16.前夕

「到底是誰動的手？！」

和皇貴妃端坐在長春宮的主位上，冷眼橫掃底下的幾個人，眼中迸射出來的寒光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抖。下面的人都知道，和皇貴妃這是真的動怒了。

瑩嬪站在下頭，心裡頭有些隱隱的不安。

這次真的不是她動的手，在她想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這忽的又有一個安常在的事件出來，她也算是猝不及防，現在還沒半點頭緒。

「怎的？都不敢說話了？」和皇貴妃猛地一挑眉，目光落到了瑩嬪身上，「瑩嬪妹妹，你也不解釋一下？」

「回稟皇貴妃娘娘……玉瑩，玉瑩什麼都不知道！」瑩嬪連忙跪倒在地上，低著頭連忙道。

和皇貴妃聞言，皺了皺眉頭，「你也跟了本宮不少年頭，你有沒有騙本宮本宮自是清楚。你那邊本宮也有人看著，你確實沒動手。但是……」

「這次是妾身疏忽了，沒想到被別人給利用了。」瑩嬪自然是不會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的，連忙接上。

「瑩嬪姐姐這話，倒是有些可信的。」如貴人笑了起來，那笑聲分外刺耳，「但是瑩嬪姐姐也是著宮裡頭的老人了，輩分資歷總是有的，有怎麼會被人給計算呢？」

「如貴人，人無完人。」沉默了許久的榮貴人開口了，目光有些晦澀不明。

如貴人扭頭，細細打量了她，作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榮貴人今天也管起這些瑣事來了？您不是最與世無爭的嗎？」

「如貴人說笑了。」榮貴人沒什麼表示，眼底的神色看不清楚，就淡淡的回了一句話。

「如玥，你就別和欣榮較勁了。」和皇貴妃見兩人有繼續爭鬥下去的勢頭，出言道，「你們兩個要斗要掐架也選對了時點，現在可不是該掐架的時候。」

「娘娘說的是。」

「也罷，你們都先回去，本宮再好好想想，這幕後之人，說什麼也得拽出來！」

瑩嬪不禁鬆了口氣。

隨後，連忙和另外兩人行了禮，即是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千落，你給本宮去好好查查，安常在這樁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瑩嬪眼神一厲，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千落，「居然有人敢計算本宮，看來那人是活的不耐煩了……」

「娘娘，您先別急，也許這人對我們並沒有殺機呢？」見瑩嬪惱了，千落無法，只得低了頭柔聲勸道。

「那你說說看？」瑩嬪驟然停住腳步，扭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帶了些詫異，「你總有些與常人不同的看法，這又是一點令人驚訝之處。」

「娘娘，你想想，明日是哪位的生辰？難道不能認為是沖著她去的呢？」千落恭聲道。

「你說……這是沖著四公主去的？」瑩嬪眼前忽然一亮，眼底浮現了幾分笑意，「你說得對，這應當是沖著那傢伙去的，不管怎麼說那位要受到點牽連的……是本宮太心急了，好在你看得比本宮清楚。」

千落不言，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底湧起幾分無奈與擔心。自己跟著這個主子，真的是對的嗎……

瑩嬪絲毫沒有看出她的變化，腳步恢復了原本的速率，自顧自的繼續道，「看來這一次我們應當不會殃及，我們只要做好一個袖手旁觀的角色就好了。」

「娘娘，小心腳下。」千落什麼都沒聽進去，看見積雪還未融，只得提醒瑩嬪小心地滑，不然依照瑩嬪那個喜怒無常的性子，滑倒了還指不定怎麼處置她。

瑩嬪聽她這樣說，也穩了穩腳步，主僕兩人一路無話。

景仁宮。

若華看著眼前的和孝公主，有些恍惚。

眼前這個出生至今從未受過半點委屈的公主，如今風塵僕僕來到她的宮中，卻只是為了來和自己談天。但若華卻覺得，和孝公主給她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皇姑去過皇阿瑪那了吧？」若華試探著問著，眼底儘可能的控制著平靜，不想要帶動和孝公主的心情。

和孝公主抿了口茶，持著茶盞的手指泛白，神情內外透露著無法掩飾的疲憊，簡直和原主記憶中的判若兩人，「是。本宮去求過皇兄了，但他心意已決，若華，難看能不能……」

「皇姑，您應當比若華還要了解皇阿瑪，他認定的事情，就算若華去勸也沒什麼用啊！」若華連忙道，「若華也聽說了，昨日抄家，抄得白銀八億兩，這下皇阿瑪說什麼也得給朝廷上下、天下眾生一個交代……」

「真的是這樣嗎？」和孝公主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難道……真的沒辦法了？」

「皇姑……若華說幾句您可能不喜歡聽的話，這人活在這世上，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若華低了頭，輕聲道。

和孝公主好像有些感悟，閉上眼睛細細想了一會，睜開眼時眼神中染上了幾分詫異，「難為你能這麼想……但是，本宮這心裡頭還是不好受……」

「皇姑，這事已成定局，都不是您和若華兩個人可以改變的。」若華有些心虛，這次事情她也有出力，其實她也不大好意思面對和孝公主，「您就別覺得難受了，若華看得出來，皇阿瑪對您這個妹妹還是很傷心的，這次事情過後，您和駙額的生活也應當不會難過的。」

「若華……這次事情過後，你還會幫皇姑嗎？」和孝公主看向若華，眼底的那些希冀讓若華有些晃神。

若華點頭，壓低了聲音，「皇姑也知道現在的情況，若華能幫皇姑的不多，還望皇姑不要嫌棄才好。」

「本宮怎麼會嫌棄你？你也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我們是自……自家人。」和孝公主自嘲般的笑笑，然後對若華溫和一笑，眼底的那種憔悴令人感到憐惜。

這個喜穿戎裝，擅長騎射的公主，居然也有會感到這般無力的時候。

「若華，你聽皇姑一句勸，明天熬過去，你就有出頭之日了，萬萬不可心急。要記得，這後宮之中，有時候情親也難以維持，本宮希望不會和你走到那一步。」

若華只覺背脊一涼，和孝公主眼底那種迫人的寒光，使得不敢抬頭看和孝公主一眼，

「若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