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舞傾城

墨竹氣定神閑地留下幾句話，完全沒給人反應地時間。

她地聲音不大，但識別度很高。很快客人們都聽到她地后一句話。

「其中的三級，第一級現在只有四個人，如果有人要找她們的話，需要提前預約，她們擁有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服侍客人。第二級有十六人，不需要預約，但是一天也只接待三位客人。餘下為第三級，每日接待的客人都有數。」

滿座嘩然，這老闆怕不是想錢想瘋了，竟然會出這麼個主意。

這是葉寧的第一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清宴樓的花魁也不是誰都能做的，諸位想必也看到了桌上的紅燈籠。今晚的花魁為諸位表演，若是喜歡，就點亮桌上的紅燈籠。」

一點都不慌，好像沒看到已經有人離席。「超過一半的燈籠被點亮，那麼這就是我們清宴樓這個月的花魁，若是沒有，那麼花魁位置將會空出來。」

客人們心中有些疑惑，這個月？難道下個月就不是了嗎？

以往的各家花魁無一不是提前挑選好的，沒想到這清宴樓竟然反其道而行，將選擇的權力交給客人。難道就不怕被人利用，壞了名頭。

錦娘見葉寧終於來了，一直懸著的心都放下去了。領著葉寧進入早就準備好的房間里等著，這個位置是葉寧在做改裝的時候特意留出來的。

這個位置既不起眼，還能縱觀全局。

突然，一陣嗚嗚咽咽的簫聲響起。簫聲沒有笛聲那麼嘹亮，但辨識度很高。

聲音好像從遠方傳來，帶著簫聲的古樸。客人們沒有再鬧，這段音樂似乎是一個古老的民族。

燈火又一次熄滅，這次連門口的照明燈都沒留。整棟清宴樓只剩下門口的燈籠隨著風微微擺動。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沒有人再感到慌張。墨竹已經沒站在舞台上，不知何時舞台有了一輪彎月。

眾人屏住呼吸，有人抬頭從天窗看去，今晚的月亮還高高的掛在天上。無悲無喜的照在人身上，看著人們的悲歡離合，聚散離分。

這輪彎月還在變大，就好像是經過時間的飛逝，終於到了圓月之時。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那月亮上好像有個人。

樂聲漸入高潮，人影漸漸清晰，可始終看不到人臉，只能看到是一個身姿卓越的女子。

那輪圓月就在她身後，邊緣泛著月白色的光芒，照在地上的人影，女子沐浴在月光下。地上的月光搖曳，像女子的倒影，又好像是一灘沐浴在月光下的湖泊。

在月光下的人都是一樣的，被洗滌心靈，不由自主地端正身體，像是在進行一個重大的祈禱儀式。是的，祈禱，任何的污穢都在這月光下無所遁形，只有誠心接受仙子的點化才能得到救贖。

月光下的女子裊裊升起，身段極美，卻無法教人在這月光下對她起什麼褻瀆的念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人吸引，隨著她的舞姿而動。月光下的身軀伴著竹影搖曳而起。少女纖細的手臂輕盈靈動，像是在訴說一個個古老的故事。

少女的身姿無比動人，明明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那些廣袖仙裙的襯托。但人們都相信，天宮中的仙子就是這樣的，她不是在台上起舞，她本就是這月宮中的仙女。

樂聲未停，少女的舞蹈還在繼續。無與倫比的美麗，任何話語來形容都是對少女的侮辱。

少女伴著簫聲旋轉，終於，簫聲漸歇，少女也停住舞姿，穩穩地落在湖泊邊，落入凡塵。

吸氣聲漸起，這時客人們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們都在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

不知是誰先回過神來，為這位墮入凡塵的仙子拍手叫好，拿過早就準備好的香，點燃了窗檯的燈籠。

眾人恍然驚醒，手忙腳亂的點起燈籠，放到桌上。

一時間，清宴樓亮如白晝，舞台上的那輪圓月在第一盞燈籠亮起慢慢消逝。若不是滿庭的燈籠，都要讓人懷疑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按照原來的規矩，亮起大半的燈就算是成功，但是今天全都亮起。無疑不是在肯定這一個月以來的辛苦沒有白費。

回過神來的客人，自己都沒有見過仙女的真容。但再看舞台，哪有佳人的影子。

「還不下去看看，再晚一點兒，只怕你的樓都讓人給拆了。」葉寧看著錦娘還在呆楞楞的，完全沒有平日里的精明勁兒，不由莞爾一笑。

錦娘如夢初醒，提著裙擺就下了樓，下到一半才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誰。她回過頭看著雅間里的葉寧，葉寧恍如不知，將早早放在那裡的燈籠點亮。

在錦娘這個位置根本看不清葉寧的臉上的表情，但錦娘想，葉寧應該是都猜到了吧。

今天的葉寧被絆住手腳，不能明目張胆的去找周婉嫻告假，不然這女人肯定能猜到這次是葉寧的手筆。

看著樓下的人都在找那名仙子，葉寧心中還是歡喜的。前世自己什麼場景沒見過，沒想到今天還會為這些感到高興。

接下來的事都不需要葉寧擔心了，錦娘自會辦好，說好當個甩手掌柜的，她還不至於要去搶錦娘飯碗。各司其職才是長久之道。

「公子，我們該走了。」驚蟄提醒葉寧道。

「走吧。」葉寧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她的第一步終於邁了出去。

葉寧從旁邊的樓梯下了樓，沒叫人看清她的面容。

隨著葉寧離開，二樓的某間雅間也打開，走出來一個不起眼的男人。男人看著葉寧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沒被關嚴的門又衝出來一個少年，「師兄等等我，你都不好奇那個花魁長什麼樣嗎？」說到後面，少年聲音都拔高不少，帶點可憐兮兮的味道。

「今晚之後，清宴樓就將名動京城，師兄你就不想知道，那個跳舞的人是誰？」

「你想知道，你留下來不就行了嗎？」男子穩步下樓，頭也不回的說。

少年乾笑兩聲，「怎麼會，我不是為了師兄著想嗎？師兄等等我。」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著想，他也不會跟著不好招惹的師兄啊。

「少來，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下了百日香？」終將還是晚了一步，追不上了。

「沒有！」這聲還是有些心虛。

男子停下腳步，少年也跟著他停下。

「你去跟著這輛馬車，裡面的人也看好，別讓人發現了。」

少年雖然不情願還是追了出去。

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高掛在天上的月亮，今天又到了月中。只要月亮的光輝在，再看不到其他的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