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病

少年一語成讖，不僅清宴樓揚名京城，跳舞的玉蘭更是一躍成為京城貴人的心頭好。

傳言更甚，那些在現場的傳得繪聲繪色，那些沒去的捶胸頓足。有人一擲千金，只為留住玉蘭，更有甚者出高價要為玉蘭贖身。

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清宴樓夜夜笙歌，玉錦樓就沒人去，只能說一句風水輪流轉。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葉寧現在回去換回女裝。葉寧這一個月基本都沒在院中休息，就是再遲鈍的人都知道了。

更何況，小滿只是有些粗神經，又不是蠢。小滿還為葉寧打過馬虎眼，有一次葉苑來找葉寧，小滿急中生智裝成葉寧躺到床上才躲過一劫。

剛開始小滿還很害怕，葉寧也不像平常小姐該有的樣子。至於葉寧以前事什麼樣子，小滿無從考證，畢竟前身只是一個如孩童一般的傻子。

如果說一開始小滿只是懷疑，那麼現在已經能夠確信葉寧不是原主了。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為什麼一個人性格會變化得那麼快，也許是為了欺騙自己想多了。

她忽視那些不合理的地方，為什麼葉寧在葉凝望和葉鴻書面前是一個樣，等他走後很快又恢復面無表情的狀態。

小滿畢竟只有十四歲，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還是叫葉寧察覺出端倪，或者說這些破綻都是葉寧主動呈現在她面前的。

她在逼小滿做出選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露出馬腳是遲早得事，與其讓自己出於一個被動局面，還不如主動出擊。

當然她也想過小滿會直接告到葉鴻書那裡，只要小滿有這個心思，那麼她還沒走到葉鴻書面前就再也開不了口。

人無完人，不論再強大得人，都會有遺漏的地方。除非她是神，一個人做不到的，一個團隊未必做不到。

她要小滿站隊，在小滿第一次為了遮掩葉寧行蹤的時候，她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或許小滿只是覺得是自己主子，主子不見了，她也會受罰。一步錯步步錯，抱有僥倖心理都是落入更大陷阱的開端。

「小姐，剛才我還看到三小姐身邊的墨書姑娘了，她看到我轉身就走了。」小滿幫她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顯得日常也不會讓人覺得失禮。

「嗯。」葉寧饒有興緻的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不知是不是葉凝望給的熏香，還是廚房開小灶的作用。現在的葉寧比起原來，模樣都精緻不少，越來越像前世她的身體。

這個葉凝望對葉寧是真的好，葉寧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夜裡睡不安穩，沒想到她夜夜都來。

今天為了清宴樓的重新開張，也是葉寧對不住她。葉寧在葉凝望喝的茶水裡下了點葯，斷了葯就會好，看起來也就是精神不好。

葉凝望有點發低燒，傍晚時分一定要葉寧陪著她入睡，拉著她的袖子不準走。

怎麼哄都不肯放手，葉寧只得嚇唬她會把病氣過給她。葉凝望燒的臉頰上都帶著病態的紅暈，負氣似的撒手捂到被子里，不肯露頭。

想到那個因為她遭了罪的葉凝望，葉寧眼裡的堅冰都好像融化了不少，帶上了溫度。

「等一下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補身體的藥材，我要去看看三小姐。」輕撫頭上的步搖，小滿被派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不是沒有長處的。

小滿有一雙和她人不怎麼搭配的巧手，京城所有的髮髻樣式，只要她看過一遍的都會梳。

到了葉凝望的凝香苑，只有墨書和季夏在。

季夏對著葉寧有些歉意笑了笑，面上有些難色的說：「三小姐剛才喝了葯就睡下了，連晚飯都沒吃。大小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要不等三小姐醒來，大小姐再來。小姐要是知道大小姐挂念，一定會理解的。」

葉寧在外間看不到裡間的情況，「既然三妹妹都睡下了，那我明天再來。小滿，你把帶來的藥材給季夏姑娘。」

「是。」小滿依言放到桌案上。

「廚房裡應該熬了粥的吧，你去看看還溫著嗎？」葉寧想了想就這麼出去會不會太不近人情，還是吩咐了一句。

季夏和墨書對視一眼，季夏親自去了廚房。

身為葉凝望身邊的一等丫鬟，季夏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很多事了。她代表著葉凝望的態度和面子，在丞相府誰不得尊稱一句「季夏姑娘」。

葉寧放輕手腳進了裡屋，墨書就跟沒看見葉寧一樣，眼觀鼻鼻觀心。

被子里的人長時間沒有聽到人說話，不安的在被子里動了動，探出一顆頭來。

葉寧看著這個季夏剛才嘴裡說得睡下的小姑娘，探出頭來看到葉寧就在她床邊看著她，眼睛睜大又縮回去了。

「墨書啊，誰來了？」葉凝望還在被子里，說話聲音都有點嗡嗡的。

「小姐，是大小姐來看你了。」墨書上前將葉凝望扶起，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枕，讓她坐起來。

葉凝望精神還是不太好，葉寧是掐著算好的，葉凝望就算不吃什麼葯，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起來就沒事了。

「姐姐怎麼來了？」葉凝望虛弱的咳嗽兩聲。

雖然心知肚明葉凝望帶著裝病的嫌疑，但人還是要哄的。

「三妹妹生病都不來看，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太不像話了吧。聽說你還沒用晚膳，等用過一些你再好好睡一覺。」葉寧坐到她床邊。

「咳咳，大姐姐還是離我遠一些，姐姐身體不好，萬一再被我傳染上病氣就不好了。」這是還在生氣的意思了。

葉寧也沒拆穿她讓墨書去她院子里打探的事。

「我是怕你不肯好好休息嘛，再說你我同寢而眠你反而休息不好。」

「姐姐生病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過病氣給我啊。」語氣又酸又委屈。

葉凝望平日里都要擺出葉家嫡女的氣勢來，向來都是知書達理懂事之人，外界的人恐怕想象不出來葉凝望還有這樣一幅小心眼的樣子。

季夏端著一碗粥進了門，小滿為她打開帘子。

「我去廚房的時候，剛好廚房還溫著粥，小姐快用一些吧。」說是剛好，其實都知道，這就是給葉凝望準備的。

「我來吧。」葉寧笑著將碗端了過來。

用勺子攪了攪粥，葉府的廚子廚藝真不是蓋的，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

生氣歸生氣，躺了那麼久肚子還是餓了。

葉寧吹涼喂到葉凝望嘴邊，葉凝望頭偏朝一邊，那勺子鍥而不捨地跟著她。葉凝望這才勉為其難的張嘴。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葉寧出了外間凈手。

等了一會兒不見葉寧進來，葉凝望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突然她感覺有人掀開了被子躺下，那人身上還帶著水汽。

「快睡吧，明天起來就好了。」

葉凝望突然感覺生病也沒那麼難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