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誤會
在照顧葉琛恢復的時間裡,老耿幾乎變身一個家奴,忙前忙后地給躺在病床上的葉琛服務。葉琛剛醒來的時候,他樂在其中地忙碌著,嘴上卻嘮叨著:「還好醫生告訴我,不會變成下半生不能自理的廢物!」
葉琛哼唧一聲醒來,全身的劇痛像潮水般向他湧來。胸脯上打著繃帶,頭頂額角也綁著紗布,穿著藍布條的住院服,手上還有沒拔掉的針管,不知道是什麼藥水的東西,順著針管混入到他的身體里。
老耿聽到動靜,笑嘻嘻的過來,趕忙說:「放心吧,大夫說了,死不了。」
葉琛卻還在惦記著兩萬塊錢,叫了他一聲,有氣無力地伸出了兩根手指來。
老耿握住他的兩根手指,放回到他身邊:「老子給你用進口葯花掉的錢都比這個數多的多。」
葉琛住院,費用是場子報銷絕大部分的,但是如果用進口葯卻需要自己掏錢。為了葉琛,老耿是真的下本了——多花了他三千。
葉琛剛醒過來,不想說話,禁不住太勞累,不一會又睡著了。
韓英也來到了醫院,先和醫生打過了招呼,問了病情,略微心安。走到病房裡,看見葉琛沉沉睡著,不見了老耿,護士說老耿下樓去吃飯了。
「病人的情況穩定嗎?」
「診斷報告上說,就是擊打傷,雖然重了點,但他身體底子好,恢復很快。」護士說完,忙別的去了。
韓英躡手躡腳地走近葉琛,發現他側卧著睡的,頭上包絡著幾乎辨不出原來的樣子。她反而覺得好笑,當初葉琛告訴她有一個神奇的老中醫,包治百病,如今他自己倒先住院了。
韓英很想連老耿一起好好數落一番,但看到葉琛這個楚楚可憐的樣子,反而什麼都覺得不重要了。如果被學校知道他們瞞著學校去校外打黑拳,這兩個學生,一個是馬上畢業的本科生葉琛,一個是還在讀研究生的老耿,統統都要面臨學校的開除。
忽然想到,葉琛從來和老耿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麼能上了老耿的賊船呢?
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了葉琛的半裸的背部,臀部以上的菜刀紋身,赫然入目。「難道和菜刀有關係?」韓英的腦迴路幾乎不夠折騰的了。
自從學校的游泳大會上看見紋身後,她無日不思,無日不想,可從來沒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過它。
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了葉琛,小心翼翼地撩起了他的衣角。
那把菜刀的紋身並沒有什麼特別說不出的意味,除了樣式古樸外,上面零星散布著佛教的萬字元,有些大的,有些小的,看不出其排列的規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乎伽陀的密文的東西。
不得不說,陳瘸子當年選定了葉琛作為菜刀門的繼承人,是慧眼獨具。葉琛在緊急的時候會使用菜刀,誰都有機會看到,甚至嘲笑他使用一把菜刀,但真正關係到如何使用菜刀,以及如何劈開宇宙,藏身定境的秘密伽陀卻一直諱莫如深。
他真的算的這麼牢嗎?韓英心裡又是一陣恍惚,甚至忘了是來探望葉琛傷勢的。
恰在這時,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拎著一個湯罐兒走了進來,看到葉琛身邊多了一個女人,心裡不免一陣狐疑,放慢了腳步,確認對方並非惡意后,才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尊容走過來和韓英打招呼。
「大妹子,你是來看葉琛嗎?」
韓英見走過來一個中年女人,比自己大不幾歲的樣子,雖說眼角眉底寫著歲月的滄桑,到底難掩她氣質出眾。身量有一米六五左右,體態微豐,顧盼生輝,尤其是身體髮膚,裸露在外的,說不出的白嫩細膩。穿著一件普通的靛藍色羅衫裙,腳底踩著鑲了金邊的銀色高跟涼鞋,走路帶風,婀娜多姿,不施粉黛,有一股子田野山崗的美。
「你是?」韓英納罕她的身份。
沒想到馮琳也不清楚韓英身份,把她當作了葉琛家裡人。她放下手裡的湯罐,走近了葉琛,把他裸露在外的後背脊梁骨蓋上了毯子,細心的樣子令人感嘆。
她轉身對韓英說:「你是她家裡嬸子吧?」
韓英愕然,她本來懷疑對方才是葉琛家裡來的人。韓英不置可否,問:「那麼您是?」
馮琳見韓英這般長相和打扮,顯然是城裡人的裝束,且氣質這麼好,一張臉就像比著畫兒上的仕女長的,開始不免懷疑她是老家人,定心一想,大錯特錯,老家人料沒有這種人物。
而且現在葉琛的情況並不明朗,不排除會有人因為他打贏了比賽導致錢財損失前來報復。
韓英見馮琳一點回答她問話的意思也沒有,只能沒話找話說道:「孩子的身體不要緊吧?」
馮琳頓了一頓說:「聽大夫說,恢復情況很好,應該養一陣就能出院了。我煲了粥,等葉琛醒了,就給他吃點東西。」說著,坐到了葉琛的病床上,擋住了葉琛的半截腰。
韓英見她長相很好,不像是一般的蠢笨家庭主婦,也很懷疑她身份,心想萬一身懷至寶的葉琛被歹人乘虛而入,她近水樓台都沒有得到需要的東西,如果便宜了外人後悔不及。韓英也對她暗加防備,同時也坐到了病床床沿上,一副看你能把葉琛怎麼樣的表情。
韓英試探地問:「您這是什麼粥呀?在哪裡熬的?」
馮琳道:「總不會是在醫院裡熬的。」
兩人坐個對臉,一股*味開始瀰漫。
這個時候護士見兩個女人擠滿了半邊床,倒把葉琛差點擠下了床去,連忙質問:「你們為什麼有座位不坐,都擠到一張床上?」
兩人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半截床,各自找到了座位坐下。
還好老耿吃完飯進來了,護士正好迎上,小聲對老耿說了一陣話,眼睛往韓英和馮琳身上一直看,就像看兩隻爭風吃醋的老狐狸精。
老耿會意,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呀,韓老師,有失遠迎!您對葉琛還真是關心呀。」
老耿話裡有話,其實暗諷她之前卡住不讓葉琛畢業。
韓英正色說:「耿啟敏,怪道你和葉琛走的這麼近,原來拉他下水去干這種勾當。你現在是研究生二年級,難道不想畢業?不怕我通知學校開除你?現在葉琛躺在這裡,萬幸沒有什麼大礙,如果鬧出人命來,你擔當得起嗎?」
老耿沒奚落成韓英,反而被韓英一陣數落,更怕他用對付葉琛的頑固之心對付他,當時不得不服軟,臉上堆下笑來:「韓老師,言重了,葉琛是被我拉下水的,但我也沒壞心思,而且這個比賽是聯誼性質的,出了點意外而已。」
「哼,巧言令色,這次是我知道了,下次被學校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
「嗯嗯,韓老師,學生哪裡還敢指望下一次?我也著實嚇了一跳。」
「唔,我還沒來得及介紹,這個是韓老師,學校里的最美一朵花。韓老師,這位是葉琛朋友的媽媽,馮女士。要說在金城,沒有人比馮女士更加愛護葉琛的了。哈哈,你們略坐一坐,我去叫醒葉琛。」
「別!」
「別!」
韓英和馮琳居然都不希望叫醒葉琛,異口同聲地同時喊出來,互相看一眼,好像對方就是此時此刻自己的影子。
老耿只能停了手,訕笑著說:「也是,他現在頭上包絡著紗布,就算是醒了,你們也不一定認得出來他呢!」
韓英有些慍怒地說:「你還有心思笑,我且問你,這看病的錢是誰出的?」
「韓老師,錢都包辦好了,為了讓葉琛得到最好的治療,以及最佳的恢復,我使用了最好的進口葯給他。錢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韓英聽完唔了一聲。
雖然知道韓英是葉琛的老師,馮琳的眼前始終揮不去她剛才撩起葉琛衣角的一幕,又聽老耿不經意間透露了她還是單身的事實,竟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韓英笑著和馮琳講和了,卻同時多看了馮琳幾眼。心想你一個朋友的母親對兒子的朋友至於這麼關心嗎?想到這裡,不由地想知道她的具體來歷,以及是否是沖著葉琛的至寶來的。又略說了一會話,韓英就告辭下樓去了。
馮琳目送她坐上了電梯,又從窗口向下一直看見韓英走出大樓。當看到樓下她開著紅色的寶馬車離開,心裡又是一陣失落。這個美女韓英是個有錢的主,她可以用她有錢的優勢影響葉琛,而馮琳本人卻是仰成的,和她根本沒法比。
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和她比呢?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也根本沒有利益往來!我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認識葉琛。
她很想知道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