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番外五：佐鳴，微曦

宇智波佐助真正記住漩渦鳴人這個人，是在滅族之後。

他被木葉的人用怪異的目光和冷厲的嘲諷包圍到快要崩潰的時候，走在身邊的柳央抓住了想要暴走的他，指著前面穿著黃色衣服，一頭金髮的人對他說，那裡還有個比你更慘的。

仔細想了想對方上學一年來，每天被身邊人欺負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佐助覺得他的確挺慘的。

自己好歹身邊還有個目的不明，但是鐵了心收養自己的柳央。

但是那個漩渦鳴人呢？他什麼都沒有。

比起漩渦鳴人，他終究是更加幸運的一個人。

但是也僅僅是記住這個人而已，佐助並沒有什麼和對方打好關係的想法。

抱團取暖這種事情，向來不適合他。

真正跟鳴人熟悉起來，是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晚上放學的時候，中二病……對，柳央是這樣形容他當時叛逆狀態的。

中二病爆發，想要擺脫柳央的身邊，一個人想盡辦法躲過了柳央跑到了以前自己常常練習豪火球的山谷里，在那裡看到正在給自己傷口上藥的鳴人。

他站在草地上，不遠處的鳴人坐下樹下，上衣被脫下來，正用牙齒撕扯著繃帶往胳膊上纏繞。

明明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赤、裸的上身卻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和淤青。

而那包紮傷口的手法，熟練的讓人心頭一堵。

這些，都是他平時不停承受著的么？佐助站在那裡看著對方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里滿是驚訝的看著自己，心中有些茫然的想著。

這麼看來，的確是比自己慘多了。

佐助本來以為，對方看到自己之後，會立刻跳起來走掉，因為沒人喜歡把自己的傷口露給別人看。

但是沒想到，那個金髮小鬼居然就那麼大大咧咧的坐在那裡，吐掉了嘴裡的繃帶，對著他招招手示意他過去：「嗯？竟然有人？快來幫我綁一下，不然傷口又要裂開啦！」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竟然讓他一時間做不出什麼反應，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到了對方的身邊，然後，手上在幫他清理傷口。

嗯？他是怎麼過來的？

佐助愣愣的看著手下尚未被繃帶包紮的傷口，那是一道被利器割傷的痕迹。

「怎麼受傷了？」

話音剛落，佐助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他為什麼要跟這個不熟悉的小鬼說話？

「啊，沒什麼。」鳴人側過頭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口，一臉無所謂的對著佐助說道：「被一個小孩拿三角鐵不小心划傷了。」

「不小心？」佐助垂眸看著手下的傷口，隨後直接用繃帶將傷口束縛住，下一瞬黝黑的眸子看著鳴人的側臉，冷笑一聲：「這麼深的傷口，我看他是想直接殺了你。」

話落，他竟然沒在鳴人的臉上發現任何震驚的表情，顯然，對方對這個認知也是認同的，甚至還笑了笑。

這是個什麼人啊……

佐助手上一邊飛快的纏著繃帶，一邊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明知道別人想要殺你，還笑嘻嘻的。」佐助垂著眸子看著眼前這個金髮小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讓她付出代價？」鳴人轉過頭，湛藍色的眸子看著佐助，隨後忽然那雙澄澈的眸子裡面，閃過了一絲狡黠，看的佐助心頭好像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你做了什麼？」佐助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隨後仍然覺得有些乾澀的問。

「啊，已經被打的半死吧，但是卻不是我動的手。」金髮小鬼滿臉狡黠的樣子，像極了一直以狡猾著稱的動物。

小狐狸。

「他想做英雄，殺了我這個狐妖，我就讓他殺。」鳴人的目光左右轉了轉，隨後看向四周，緊接著湊到了佐助的耳邊，用氣音對著他說道。

「我身邊有人看著我，他們不會讓我死了的……」

所以，任憑那個小孩子動手，然後，那些人出手將傷害他的人傷害回去。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到底怎麼樣，佐助不予評價，反正他覺得眼前這個像極了狐狸的傢伙，跟外面表現出來的受氣包一點都不一樣。

也有腦子，只不過……還是太蠢，居然用傷害自己來達到最終目的。

如果是他，一定去想一個不會傷害到自己的法子，狠狠地報復回去。

「還是太蠢了。」佐助湊回去對著小狐狸小聲的說道。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再去跟小狐狸說該怎麼保護自己並且報復回去的方法，柳央就找來了。

然後當著小狐狸的面，把逃家的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太丟人了。

佐助趴在地上看著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小狐狸，心中想到。

但是讓他更覺得丟人的，還在後面。

把他揍了一頓之後，柳央跟金髮小鬼熟稔的打起了招呼：「鳴人，又受傷了？」

他們居然認識的么？佐助有些驚訝。

「嗯。」小狐狸看著他驚訝的臉，隨後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沒有之前的狡黠，但是卻十分靈動。

「是啊，都習慣了……還好有他幫我，不然我還真沒辦法把傷口包紮好呢。」說著，對著柳央晃了晃被他包到醜醜的繃帶。

太丟人了……

佐助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麼丟面子，有柳央在……他果然一直被鎮壓。

但是他從地上爬起來，卻並不想就這麼認輸，尤其不想在這個金髮小狐狸面前認輸，這麼蠢的一個只會傷害自己達到目的的小鬼，他一點都不想認輸。

他和鳴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熟悉了起來，可能因為他還想彌補之前自己在他面前丟人，可能因為鳴人比看起來更加想擺脫孤獨。

他不在乎那些人看到自己和鳴人在一起的時候厭惡的目光，反正這種目光在滅族之後，看到的也不少。

更何況，跟鳴人成為朋友，對他來講，遠比跟其他人好多了。

說鳴人見過他最狼狽的一面也好，說什麼都好。

總之跟鳴人做朋友，他更加自在。

抱團取暖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哪怕自己整天陰沉沉的，鳴人也不會輕易捨棄他，甚至自己那些陰暗的小想法，鳴人會主動幫自己去實現。

每次看到鳴人按部就班按照他的辦法整人，他心中都是愉悅的。

很愉悅。

鳴人將他的黑暗照單全收，而他將鳴人的孤單照單全收。

這應該是朋友最好的相處模式吧？佐助心中對自己問。

他心中依舊在執念著鼬的離開和家族的滅亡，柳央言語之中，似乎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但是他卻一點都不知道那所謂的隱情到底是什麼。

柳央和鼬，就好像一層將他與真相隔絕起來的真空帶，將他完整的保護起來，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鳴人，是他唯一能夠感覺到自己能與外界接觸的真實。

「你的衣服真丑。」

他坐在樹下，看著鳴人那身黃色的衣服，臉上帶著幾分彆扭的將手邊的盒子推給了鳴人。「央找人給你做的衣服，給你。」

其實是假的，這衣服明明是他在裁縫店裡面挑了好久的樣子，而且為此還特意去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偷偷丈量了鳴人的身材尺寸。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些，反正看著那個小狐狸湛藍色的眸子清澈透亮的樣子，心中便十分暢快。

但是臉上還要保持著十足的高冷，外加不動聲色。

果然，在看到小狐狸換上了那套白紗紅塵的直垂之後，來自他的審美明確的戳動著自己的神經。

小狐狸這麼穿，很好看。

……

遊歷了三年，這三年的時間都是和鳴人還有自來也一起過的，佐助沒覺得外面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因為身邊有個鳴人。

取代了柳央親人一樣的陪伴，又不同於他和柳央的親情。

佐助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在跟鳴人漸漸的靠近，但是到底是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只是這種靠近，對他來講，像是水滴石穿一樣，讓他來不及排斥，便欣然接受。

回來之後，柳央說他和鳴人是一對。

這怎麼可能？就算跟鳴人親近，也不會是一對呀，兩個男人，像什麼笑話。

再後來……他聽到了鳴人和柳央的談話。

柳央以為劍丸在院子里設置了結界，他便什麼都聽不到了，但是實際上，他卻是在感覺到結界出現的一瞬間，就命令劍丸結界對他開放。

做出這種偷聽的事情，他分不清自己是不喜歡柳央對自己有所隱瞞，還是鳴人對自己有所隱瞞。

結果呢？他聽到了什麼？鳴人喜歡他？

不是朋友兄弟一樣的喜歡，是實打實那種愛情的喜歡……

他逃了。

假裝自己是聾子瞎子，對那天偷聽到的內容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但是卻不在不知不覺之中，依舊默許了鳴人對自己的靠近。

真是個人渣，佐助唾棄著自己。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心中卻對鳴人明確的心意，感到暗自竊喜……

他，不僅不排斥鳴人的靠近，甚至……還在期待著鳴人的靠近。

所以說，他果然……其實也陷進去了吧？

柳央一直說他是木頭，情商不夠。

但是柳央卻從來不知道，不是情商不夠，對待鳴人，他的情商一直很敏銳，只不過……他喜歡將這種歡喜當成糖，不點明，然後放在嘴裡含著，多含一會兒，便多甜一會兒。

九尾化之後的小狐狸，比他平時要誠實很多，在戰場上毫無顧忌的抱著自己，真是熱情。

所有人都不知道，雖然他表面上表現的很震驚，但是心中卻歡喜的像個不停打滾的貓。

懷中的那個人，完美的接收了他全部的黑暗，甚至最後連平時的性格都是被他影響干預之後所出現的產物。

這個人……是他親手塑造出來的。

就這樣裝傻充愣，一直不擅偽裝的他一直完美的裝到了四戰結束之後，小狐狸都不知道他喜歡的人，其實也喜歡他。

然後，在波風水門馬上要被送回去的時候，當這波風水門的面，佐助直接把身邊看著自家老爸要離開依依不捨的小狐狸拽到了懷中，低頭啃上去。

雖然下一秒就被波風水門一拳揍飛了，但是他也要笑著告訴這個男人。

他的兒子，他接手了。

波風水門可以不接受么？他就算不接受又怎麼樣？他是個死人，終究不可能天天跳出來追殺自己，而鳴人，更是歡喜的不行吧？

從這一點來看，佐助覺得自己其實跟鼬像極了，不愧是親兄弟。

親手編織了一個網，將看上的人牢牢地圈在裡面。

至於柳央想的嫁妝還是聘禮的問題……呵，他們宇智波一族，向來只有把人娶進來沒有把人嫁出去的道理。（我實在忍不住插個題外話，覺不覺得這句話眼熟？還記得在秘密盒子的那一章鼬說過的話么？）

所以，這回要準備的，自然是聘禮了。

——

「佐助，佐助！」

金髮青年小心翼翼的湊到了正坐在案后拿著筆書寫著絕密情報的黑髮青年，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水汪汪的看過去，小聲：「我想吃拉麵……」

「沒營養。」佐助抬眸掃了一眼小狐狸，隨後淡淡的說道。

「可是真的好久沒吃了，一個多月了。」小狐狸又往前挪了挪，隨後扒到了佐助的肩膀上：「去吧去吧……一樂大叔都快忘了我長什麼樣子了。」

「不行。」淡定的把人撕下來，佐助搖頭否定。

「哼！」

眼前一道金光閃過，隨後那裡還見小狐狸的影子。

黑髮青年慢條斯理的將手中寫好的情報放進信封，打了一個響指之後，交給了出現在屋子裡面的忍貓，讓忍貓把情報傳遞給綱手，隨後閑庭信步的走出了屋子。

腳下熟練的轉了幾個彎，進而在一個月亮門前，看到了正拉著自家小侄女說話的小狐狸：「九九，跟鳴人叔叔一起去吃一樂拉麵吧，超級好吃的，我跟你說我每次都能吃十碗叉燒拉麵。」

說著，小狐狸伸出了自己的十根手指頭對著長相精緻的小姑娘說道。

「吃十碗？可是媽媽說，只吃拉麵沒營養啊……」九九小朋友歪了歪頭看著鳴人，說起了自家媽媽教育她的話。

「鳴人叔叔，你沒有二叔叔高，一定是因為拉麵吃太多了！」

「胡說！我只比他矮兩厘米！」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看著九九，隨後恨恨的說道：「我那是讓著你二叔叔，要是我當初好好吃飯吃蔬菜，他今天一定沒我高，說不定到時候就是我在上面了。」

「什麼上面？」九九一臉疑惑。

「沒，沒什麼。」自覺失言，小狐狸立刻乖乖閉嘴。

想反攻？有志氣。

佐助看著那個金色的腦袋搖個不停的樣子，挑了挑眉。

「鳴人。」

開口叫了一聲小狐狸，正好看到小狐狸受驚一樣的轉頭看著自己。佐助覺得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充滿了誘拐，但是小狐狸也一定看不出來：

「跟我來廚房。」

「幹嘛？」

「不是想吃拉麵么？」佐助放輕了聲音。「我做給你吃。」

「真的么？」小狐狸眼睛一亮，瞬間從地上站起來，下一瞬就跳到了他的身上：「佐助你真是好人！」

「嗯。」伸手攬住小狐狸的腰轉身朝著廚房走去，佐助在鳴人看到不到的地方，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好人？等你吃飽了再分辨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