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傲六宮【24】
回眸時,正見著淺音由殿門處奔了進來,神色凝重,拉著我手的力道,也比平時重了幾分,壓低聲音急急問道:「穎兒,可是與清遠宮走水一事有關?」
我輕輕搖頭,暫時還未知,但,十有。
「誰來傳的?」
「不。。。。。。不是傳的,是。。。。。。」
淺音的話音未落,便見有內侍由棲霞宮外快速奔進來,為首的揚聲喝斥道:「瑞寧宮宮主李穎視宮規如無物,引起清遠宮走水,罪當鞭苔二十,行刑。」
我與淺音還未來得及跪下,那跟著的兩名內侍便上前將我拖入棲霞宮後殿刑房中,將我綁於刑凳上,手指般粗的麻繩,捆得手腕腳裸生痛,連呼痛的都來不及,嘴裡,又被塞進了一團泛著惡臭的布團,薰得鼻子可真難受。
每處宮殿的刑房,是專為該殿犯了錯的宮人而準備的。
門,被人關上,將淺音攔於門外,只聽得她用力拍著門板求饒。
鞭苔呵,比杖責更令人害怕的宮中刑罰。
二十鞭下去,我真的沒辦法去估計我能不能活下來。
心裡唯一能想到的是,或許皇上對文淑妃並不像表面表現來的那麼絕情。
只是,這表面所看到的絕情背後,所隱藏的是什麼,我不得而知。
劃破長空的凄厲「噼啪」響起后,腰上猛的一痛,如火灼般,漫向全身。
緊接著,那「噼啪」聲毫不間斷的響在刑房內,後背、臀部、雙腿,能感覺到被鞭子抽得皮肉俱裂的痛,貫徹全身,延伸到每一寸肌膚。
耳邊,只剩下那凌厲如火舌般的「噼啪」聲,就連外面淺音的呼救聲都聽不到了。身上的痛,已漸漸麻木,麻木到,連痛也不知道了。
突然覺得,臀部可真悲哀呵,尤其,還是做為下人的臀部。
只要做錯事,便是要挨上一頓的。
「李宮主,此番只是小懲大戒,莫要再犯同樣的錯了。可知?」
二十鞭就這樣完了么?似乎抽得並不久呢,卻是真真實實的,一下一下的受了,除了那痛仍在,便感覺不到其他了。
他話音消失后,是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淺音拉著我的手,她猶帶哭腔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穎兒。。。。。。」
抬眸,看向她在眼前有些模糊的臉,扯出一抹笑,輕輕搖頭,「不礙事。」
又不是第一次挨,似乎連挨打,也能成習慣呢。
「來,我扶你起來。」她抹去淚花,將我身上的繩索解去,「能站穩么?」
挪動著身子,扯動身上的傷,痛得我到吸一口冷氣,卻也只能咬咬牙,扯謊搖頭,強撐著站了起來。
身上帶著傷,每走一步,如行走於刀林劍雨中一般,令背後所有的傷口扯得如刀割一般,為了不讓淺音擔心,只得強撐著。
哪怕額際的冷汗因痛苦而不住的淌下,也要一聲不吭。
「穎兒。。。。。。」淺音扶著我,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放下掉,昏暗的燈火下,那亮睛睛的東西,一顆接一顆的滾落。
棲霞宮雖與瑞寧宮只有一牆之隔,可這般的堅難,連我自己都不知如何走回的瑞寧宮。
方進宮門,便見少卿由明陽殿前的台階上下來,微怔片刻后,連忙下來將我扶住,扭頭,看向我背後,臉色頓時大變,卻只是溫柔的說道:「我背你吧。」
我面上一紅,連忙搖頭,「少卿,這是在宮中。」
「那又如何?」他正色道:「只不過背你回寢房罷了。」
「那又如何?」
寒意徹骨的嘲諷聲響起時,抬眸看去,太子緩緩步下明陽殿前的台階,臉上森寒如寒冰,說出的話,更令人心驚,「你若是背了她,本宮便治你陵陽少卿私通宮女之罪。」
眸中盛著的不僅只有寒意,還有,痛徹心扉的恨意。
那恨,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桓。。。。。。」少卿與他針逢相對,「不是她。」
「不是她?」太子揚手指向我,嘴角邊諷刺的笑意,慢慢擴大,「本宮可不可以認為,方才你所說的一切,皆是在為她開脫?」
他揚起的手中,露出濕潤的一邊,在其中一個角處折斷,露出極不規則的斷裂裂紋,看著竟有些熟悉。
「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真的不是她的錯。」
少卿有些無奈,卻又有些同情。
他在太子面前竟未自稱微臣,兩人之間的關係,如最要好的兄弟一般,可現在,卻為了我在這裡起了爭執。
「奴婢告退。」向淺音使了個眼色,便想先行告退,這樣一來,他兄弟二人的爭執,便沒了意思。
怎知,少卿不再理會太子,過來蹲下,讓我趴上去。
這般的尷尬處境,竟讓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做出下一個動作。
「李宮主,你便依了世子吧,你受這麼重的傷,哪裡能撐得過去。」鄭承徽的聲音,適時的想起,那份尷尬,又加深了幾分。
「人家在等著太子背呢。」譏笑的聲音,來自於寧良嬡,她永遠都是唯恐天下不亂。
只是,她這句話,讓我思及白日里在校場的那一幕。
臉色瞬間染上紅暈,張開雙臂,趴在少卿肩上,結實的後背,給人極溫暖,極安全的感覺。
才回到自己屋裡,便聽見外前,傳來太子的厲喝聲,「滾,給本宮滾。」
厲喝聲中,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叮噹的一聲后,便是娘近乎求饒的聲音響起,「殿下恕罪,奴婢只是奉皇后之命前來給李宮主送傷葯的。」
「拖下去。。。。。。」
我心一沉,但願他不要為難娘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