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送信
路澤接著電話走進浴室里，他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在一邊，看上去心不在焉，但黎洛說的話他一句沒落下，等他聽到一句「希望你幫我遞信」時，他差點沒把自己嗆住。
一時沒反應過來，路澤的話聽起來十分訝異：「你讓我幫你遞情書？」
「不是情書。」黎洛握住聽筒，耐心地解釋道，「只是一些小卡片，叫小紙條也行，上面寫的內容和表白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知道，我不可能每天跑你們學校去啊，想讓你幫幫忙幫我給時年。」
「我跟時年不對付，讓我遞到他手裡我可做不到。」冷靜下來之後，路澤漫不經心地回答。
這下輪到黎洛傻眼了，她驚訝道：「為什麼？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呢。」
「這可不能怪我，時年這個人沒法溝通，這點你的感觸應該比我更深才對。」路澤眼前出現了此前每一次黎洛來找時年的場景，搖搖頭說，「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幫你放抽屜里，放課桌上也行。」
那也只能這樣了。黎洛嘆口氣，繼續和路澤商定見面時間以及地點。
和路澤在電話聊天的間隙，她這才知道路澤明天就要出去玩，她若是再晚一點，恐怕計劃又只能延誤了。
兩人在電話里沒多說幾句，將要掛掉電話時，黎洛語重心長地叮囑了一句：「打遊戲什麼時候都能打，熬夜當心猝死。」
「你怎麼跟我媽似的，還會嘮叨這個。」
黎洛被懟得無言，她只好說了一句「拜拜」之後就掛掉了電話。她打個轉七歪八倒地躺倒沙發上，按照正常情況，她現在應該寫作業，寫完作業再出去玩會好很多。但眼下黎洛一點也不想動，她勉為其難地站起來打開電視，又飛快躺回到沙發上。
偏生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兩三聲之後黎洛才不情不願地移到電話邊，來電顯示她十分眼熟——是李冰清。
剛一接通電話，就聽到李冰清疑惑的聲音：「之前我打了兩三次都沒接通呢。」
「剛才我在跟別人打電話。」黎洛含糊其辭，她轉而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李冰清自然不會把之前沒打通電話的事放在心上，她毫不客氣地說：「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找你一起出來寫作業咯，順便你還可以給我講講題。」
黎洛突然有些惶恐。她上一次跟李冰清一起寫作業，李冰清就說她怪怪的，這次她要是又信手拈來般回答那些問題，李冰清說不定會更加奇怪。更何況，她下午還約好和路澤見面，這次她恐怕是無法赴約。
「對不起。」黎洛拒絕起來莫名心虛，「我下午有點事，今天應該不行。」
「哦，那好吧。」李冰清似乎也沒放在心上，「那我和胡月去了。」
「行，你們倆一起吧。」黎洛斟酌一下，還是說道，「你們倆有問題的話可以留著問我，不過有可能我也不會。」
「知道了，拜拜。」
電話那頭傳來「嘟——」的忙音，黎洛這才放下聽筒。她嘆一口氣，電視也看不下去了，只好提前去洗澡。
黎洛洗完澡擦著頭髮從浴室里出來時，電話又響了，披著一頭濕嗒嗒的頭髮黎洛心裡有點煩躁，她飛快跑到電話前，一拿起話筒就聽到方華稍帶歉意的聲音：「我中午不回來了，你自己隨便煮點什麼吃吧，要不然你去我們卧室，左邊床頭櫃的抽屜里有些零錢，你自己拿錢出去吃飯。」
「知道啦媽媽，放心吧。」為了不讓方華擔心，她還特意補充道，「我自己會做飯，你就放心吧。」
方華對於黎洛向來十分放心，她只叮囑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黎洛放下話筒之後，無奈地笑笑。
在黎洛小時候，她其實不會做飯，也懶得去學。等上了高中，因為學校離家有一段距離，她選擇了住校，不用學習做飯也沒有做飯的機會。直到父親死後，方華一個人挑起了家中的大梁，她被逼著飛快成長，沒有什麼她不能做也不會做的。等到大學畢業之後，她一個人在外工作生活，她大部分工資都需要存起來，為了省下錢也為了讓生活有趣些，她也在廚藝方面認真做了些研究。
黎洛吹乾頭髮之後，她打開冰箱看了看，從裡面拿出兩個西紅柿和一個雞蛋，她打算給自己做一份番茄雞蛋面。在調雞蛋時，黎洛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她也曾經給程一言做過番茄雞蛋面。那是大學時他們一起出去玩，找了家自助廚房一起做飯，到了目的地程一言突然說他想吃番茄雞蛋面。黎洛本來不想做，因為他們這三樣食材都沒有買，廚房也不提供，但經不住程一言纏她，她只好答應，自己去附近的超市買原材料。
等黎洛買了食材回來，剛好看到楚憐和程一言正在玩牌，他們兩人靠得有些近。黎洛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她沒有說出來，甚至還責怪是自己多想了。在她煮麵時，楚憐靠過來說要幫她，黎洛沒有推辭。等到她們煮完面端出去，楚憐看著程一言，聲音一如既往地軟：「這麼麻煩洛洛給你煮麵，你可要好好對她。」
那時的程一言肯定已經和楚憐攪在一起，而她居然還傻傻地任勞任怨地給他們做飯。
以前她怎麼就這麼傻！砧板上的番茄一瞬間變身為楚憐和程一言，黎洛狠狠地切下去，巴不得他們倆一起被切成兩段。
「啊——！」黎洛丟開菜刀，甩著自己的手，試圖緩解疼痛。
果然她就不應該在做飯時想到程一言！
等到傷口沒那麼痛時，她才把手緩緩抬起來。她手上有許多紅紅的番茄汁，但流血的傷口仍舊十分惹眼，口子大約有一厘米，但好在不深，剛才她收了力才沒導致嚴重的後果。
黎洛洗了手，拿出醫務箱找到皮膚消毒液，沖著傷口噴了兩下才拿出創可貼貼上。
她垂頭喪氣地回到廚房裡，小心翼翼地切完西紅柿，草草地把面做完端到客廳的茶几上。想起過去噁心的事讓黎洛食之無味，她吃完飯洗了碗迫使自己趕緊忘記這回事，這輩子她不要再遇見程一言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她也沒必要非得把自己拘泥於過去令人不快的回憶之中。
睡午覺之前，她從自己書架上抽出一個之前買的小文件袋，把那些之前做好要送給時年的卡片放進去。
下午去見路澤的時候，把這個文件袋交給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