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囂張跋扈

367:囂張跋扈

「鈺王妃,我想將父親送回古容城,將他與母親葬在一起。」

「好,你做什麼我都支持,我們先起來。」

「好。」

尉子瑜擦乾眼淚,疊好手裡的紅紗,鍾離鈺攙扶著她起身。許是跪得太久,險些沒站穩。

鍾離伯謙、黑月、尉白夜、羅半葉看到尉子瑜肯走出靈堂,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府上沒有下人,幫忙者全是古容城與印犁城駐守的將士,尉子瑜曾經的丫鬟麗兒,跟著尉家下人護送尉可馨去了古容城。

司馬尚書、君尚書是尉上卿的好友,他們前來祭拜,無可厚非。由於那場動亂,國之動蕩,直接導致今年的科舉被取消了。尉子瑜見到許久未見的君雁玉,她朝他點了點頭,君雁玉朝她笑了笑。司馬訪琴望著被攙扶著離開的尉子瑜,心裡有些動容,回過頭,瞥見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上官聽寒,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司馬訪琴朝他點了點頭,便走向別處。

上官聽寒嘆息了一聲,他對尉子瑜是怎樣的情感呢?是喜歡還是感激?他自己也分不清。

鍾離伯君一直站在尉府外,士兵們不允許他進府門。

「賢王殿下,小的們知道您身份尊貴,可二小姐發話了,賢王殿下與狗不得入內。」

鍾離伯君身側的李惜霜聽聞這話,怒瞪了那說話的士兵一眼,賢王與狗?

「這位差爺,本王只是想來祭拜尉將軍,並無別的意思,還望差爺行行好。」

「賢王殿下,這是二小姐的吩咐,小的們不會違抗她的命令,擋住賢王殿下與狗,是我們站在此處的職責。」那士兵瞧了李惜霜一眼,特意咬重了狗這個字。

賢王與狗不得入內,這可不是尉子瑜所說的話,是他自己說的,他是護送尉上卿回離城的三千精兵中的一員,在御合殿一戰中倖存下來之人,羅將軍抵達離城后,他被編入羅將軍的部隊,今日與其他人一起守衛尉府。他對尉上卿的忠心,天地可鑒。

如今尉將軍死了,六殿下入了獄,誣陷尉將軍謀反之人除了賢王與他的岳父左相,還有許多朝臣,只是……賢王是主謀。就算今日有許多幫凶到場祭拜尉將軍,他無法阻撓,若不是二小姐發話,他也不敢這樣做。既然二小姐發了話,他又怎能讓二小姐的希望落空呢?

只是那可恨的左相,竟然進去了,他那假惺惺的嘴臉,讓人見了忍不住作嘔。

「差爺,你就行行好,讓本王進去可好?」

「賢王殿下。」他見鍾離伯君一直不依不饒,索性帶著身後的士兵一起跪在他腳下:「還請賢王殿下莫要為難小的們,二小姐說了,賢王與狗不得入內。」

賢王與狗,賢王與狗,李惜霜惱怒地看著那士兵,礙於鍾離伯君在此,才不敢發作。這士兵一直重複這四個字,不就是在拐著彎罵她嗎?早知道就跟著父親一起進去了,本想跟在王爺身邊,兩人成雙入對,去氣氣那尉子瑜,好讓她更加討厭王爺。

尉子瑜對王爺是什麼心思,她不清楚。可王爺對尉子瑜的心思,一直都很明確,他不曾放下過她,也不打算放下她,就算尉將軍因他而死,他也沒有放棄尉子瑜的自覺。

如今在這尉府外死纏爛打,他竟也不覺得丟人。

鍾離伯君不肯離去,士兵們便跪在尉府門前,府門外白色的燈籠隨著秋風搖曳,行人紛紛駐足觀看著尉府門前的這一幕。

他們對這一幕並不感興趣,大部分經過此處的百姓見到這白色的燈籠與白綢,都會嘆息一聲:「鎮國大將軍沒了。」

……

鍾離伯君與士兵們僵持著,李惜霜站在一旁,有些難堪。又苓的轎攆落在尉府門外,又苓提起裙擺,被下人攙扶著走下轎攆,走到士兵面前,輕聲道:「這位差爺,民女又苓,是尉二小姐的好友,此番前來,只是想瞧瞧二小姐是否安好,還望差爺領著民女去偏門。」

「又苓?」為首的士兵轉頭看了身後的士兵一眼,那士兵便起身跑回府內,不一會兒,那士兵又跑回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的表情變得溫和,轉頭對方才那士兵說道:「還不快快帶又苓姑娘進府?」

「是。」

鍾離伯君見到又苓,走到她跟前。又苓見狀,連忙後退了一步:「賢王殿下,今日民女作為尉二小姐的好友前來,雲深可管不得我。」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只是……」

「呵……」又苓想起他大婚時,尉子瑜曾在香溢樓喝得伶仃大醉,如今,他竟帶著李惜霜前來看望已故的尉將軍,不知道他在顯擺什麼:「賢王殿下,子瑜此時可受不得刺激,還請賢王殿下高抬貴手,放子瑜一馬。別再出現在她的面前,若是賢王殿下承了今日的情,他日,若是賢王殿下用得著又苓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連你也……」

「賢王殿下,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若是苦苦糾纏,未必能得到好結果。自賢王殿下大婚以後,子瑜從未出現在賢王面前,也從未打攪過賢王殿下的生活,所以,賢王殿下還是理解理解子瑜的心情吧!」

又苓說完這話,便跟著那士兵去了偏門。

鍾離伯君目瞪口呆地站在府外,眼睜睜望著又苓離去,她也覺得他對子瑜不懷好意?

「王爺,我們離開吧!這算什麼事?」李惜霜嘟囔著,眯著眼睛看著失魂落魄的鐘離伯君。

「住嘴。」鍾離伯君低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若不是李惜霜死纏爛打,他怎會帶著她一起前來?

「王爺,人家尉二小姐如今可是妄生門少主,妄生門是什麼,那可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殺手門,就算對朝廷中人,人家也不屑一顧。如今有個深藏不露的七殿下守在身邊,哪裡還瞧得上王爺啊?」

鍾離伯君垂在大腿兩側的手緊握成拳,藏在袖中。

李惜霜見他不搭理,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御合殿一戰,若不是七殿下帶著九千暗衛支援,若不是尉子瑜奮力殺敵,大祁皇朝早就不存在了,人家那麼強的實力,怎會瞧得上我們這些人呢?七殿下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一直以為他只懂得吃喝玩樂,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個閑散皇子,沒想到,人家竟是私自擁有九千暗衛的七殿下。」

李惜霜偷瞄了鍾離伯君一眼,見他低著頭不語。她故意搖了搖頭嘆息道:「做大事者,能隱忍,能直面他人的詆毀。如此看來,七殿下便是這樣的人,這麼些年,無論旁人怎麼說他,怎麼羞辱他,他都一副傻兮兮的樣子,養精蓄銳。只為了某天一舉顛覆所有人的認知,很顯然,七殿下做到了,如今誰還敢說他是個沒用的廢物皇子?只怕皇上在考慮儲君之位時,也會掂量掂量七殿下的份量。」

鍾離伯君低著頭,極力隱忍著李惜霜。

李惜霜見他還不說話,繼續煽風點火道:「如今七殿下有了江湖中第一殺手門的支持,未來可期,這下,想要動他之人都得考慮考慮自己能不能躲得過妄生門的追殺。毫無疑問,七殿下下了一盤好棋。」

「說夠了嗎?」

「啪」的一聲響動,李惜霜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頰,望著眼前怒不可歇的鐘離伯君,睫毛上下煽動了幾下,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跪在地上的士兵見狀,也被嚇得抖了抖,他們不僅不同情,甚至有些暗喜。這李惜霜所說,表面上在誇尉二小姐與七殿下,實際上是在給賢王殿下分析二小姐與七殿下的威脅性。妄生門固然可怕,妄生門少主的身份也足夠令人膽寒。七殿下是欺騙了所有人,他的確私自養了數量龐大的暗衛。可若是沒有她口中的妄生門少主與欺騙了所有人的七殿下,她如今還能站在尉府外囂張跋扈?

不感恩就算了,反而論起他們的威脅性,這樣的女人,真真是小肚雞腸,看不清局面。七殿下蟄伏這麼多年,若是真想將賢王殿下取而代之,也不必等到今日,若妄生門少主真的對朝廷有威脅,為何要拯救大祁皇朝?

尉二小姐的武功,他親眼見過,不愧被大家傳得那麼邪乎,人家有真本事。他想到這裡,抬眸望著不肯離去的兩人,眼裡瞬間布滿了不耐煩。

鍾離伯君怒瞪著她,見她眼中除了不可思議,並無一絲悔意,怒道:「誰允許你當眾討論皇子?誰給你的膽子?」

「王爺我……」

「滾回府去,別在此處丟人現眼。」鍾離伯君說完這話,轉身走到馬車旁,思量了片刻,放棄乘馬車的想法,抬腳往街市上走去。

「王爺。」

李惜霜追了過去,被賢王府的下人攔住:「王妃,請上馬車。」

「哼!」她說的本就是事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若是皇上突然改主意,將帝位傳給鍾離伯謙,他放棄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不都白費了嗎?她如此用心良苦,竟被他當眾掌摑,王爺啊王爺,惡人自有惡人磨,誰更勝一籌,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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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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