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偉大形象
當卓白再度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了白衣小師叔的身影。
隨意動了動身子，他居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暢快，彷彿一身潛力都被激發出來，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心中震驚，卓白連忙起身四顧，就見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本薄冊，下頭還壓著一張紙條。
連忙上前，取過紙條一看，就見上面寫著：醒得太慢，不等你了，記得，將此物交給師兄。
「呃，小師叔這是什麼意思？」
心中疑惑，卓白打開薄冊，才翻開不過兩眼，他就陡然大驚失色，手一抖，薄冊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這怎麼可能！」
驚呼聲，按捺不住地自齒間流出。
這不能怪卓白不夠沉穩，而是這薄冊前幾頁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
那，赫然是魔海門一應戰技的研究匯總！
字裡行間，全是心得，字字句句，詳盡剖析，鞭辟入裡！
別人或許還有所懷疑，但卓白身為五雷宗弟子，對自家宗門的死對頭怎麼可能不上心？他一掃之下，就看出書寫薄冊之人至少將這些戰技修習到了小成，乃至大成的地步！
如此，他怎能不震驚失神？
「這位小師叔，莫非是我宗潛伏到魔海門的最深卧底？」
諸如這般的念頭，立時湧上了卓白的腦海，尤其是當他翻到最後，看到了那些對魔海門宗門功法的分析研究后……這個念頭，就愈發堅定起來！
再聯想自家師父從未提到過這位小師叔……頓時，一個甘做透明，甘願捨棄天下名揚，忍辱負重只為宗門昌盛的小師叔形象躍然紙上！
「這，這麼偉大的宗門前輩，我剛剛，居然把他當成騙子？！」
這一刻，卓白簡直羞惱無地，恨不得追上小師叔，當著他的面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不，不對！
小師叔這般豁達之人，怎會計較這些？我現在要做的，應是不辜負他的一番苦心！是了，是了！趕緊，我得趕緊把這薄冊交給宗門長輩才是啊！
卓白渾身戰慄，一想到這兒再無猶豫，緊抱薄冊飛奔離去！
他不會知道。
這，就是蘇飛想要達到的目的。
雖說這個謊言沒啥技術含量，一下就會被拆穿，但即便被拆穿，五雷宗的高層也一定會胡思亂想，腦補出無數東西，並且最終，一定會上鉤！
無他，只因利益。
要知道，現如今魔海門精銳外出，本就是大好機會，如今又得到這一卷「薄冊」，五雷宗必然蠢蠢欲動。
這是陽謀。
明擺上一桌豐盛大餐，就問你是吃，還是吃？
……
……
與此同時。
幽暗洞穴之中，自有光華流轉。
蘇飛盤膝坐著，運轉功法，化解吞服的諸多天材地寶，並海吞周遭濃純靈氣，對體內進行最後淬鍊，繼而突破肉體極限，凝靈氣為真元！
他體內之靈氣，已如圓滿之水，自然而溢，徐徐為功法轉換。
真元生。
它和靈氣，可以說是一種事物的不同形態，但正如堅冰與柔水，兩者之差距，也絕不可以毫釐計！
靈氣散漫，真元凝結；靈氣混亂，真元沛然；靈氣無度，真元井然……修行者一朝無雙，如同從冷武器時代進入熱武器時代，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隨著時間推移，蘇飛周身的靈力波動越發狂暴，體內的靈氣開始由零星轉化真元，到小規模轉換，再到大規模轉換……
靈氣不斷壓縮，轉換！
一轉，兩轉……
十轉，百轉！
不知過了多久，蘇飛長吸一口氣，雙手徐徐放落兩膝，霍然間，睜開了眼睛。
周身靈氣波動，達到頂峰，旋即，悄無聲息地湮滅了去。
一股氣勢油然而生。
蘇飛，晉級無雙境！
但。
這僅僅只是開始！
金黃真元竟是毫無停歇之意，繼續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
無雙一重，無雙二重……
蘇飛的境界，不斷攀升。
三息之後，他便衝破無雙三重到四重之間，那被修行界稱為「小門檻」的存在，接著不過十息，他衝破六重與七重之間的「大門檻」，之後亦不肯停留，如狂奔野馬般一路奔騰，衝過八重，九重……
最終，蘇飛踩在了無雙境的巔峰！
只從突破時間，突破跨度來看，他絕對要算東洲史上第一人！
「呼。」
突破完畢，蘇飛平復心情，坐照內觀，就見昔日靈氣存儲的脈絡之中，金芒閃耀，輝煌璀璨。
顯然，這是上品的真元。
能夠凝結出這種品質的真元，一般也就意味著在同境之內，碾壓旁人的戰力！
當然，修行之路漫長，並不是說眼下的真元是上品，今後繼續修行突破，真元依舊會是上品——事實是，恰恰相反。
隨著修行愈難，欲求上品更是難上加難，自然就會有「突破使真元儲量雄厚，卻降低該境界真元品階」的事情發生。當然，這個「降低品質」乃是橫向對比，對於同階而言。如若和低一級的人相比，真元的「質量」未必落得下風。
就好比，假設生鐵有三品，白銀也有三品，如若生鐵三品進階至白銀一品，那麼紙面上的「品階」便由三品降至一品，但傻子都知道兩者之間的實際差距不可以毫釐計。
說穿了，真元的上中下三品之分，本來就是在各個修行境界的基礎上劃分的。撇開境界來談，意義大減。
當下，蘇飛也沒深想，他一握拳，感知其中沛然強橫的力量，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後，他取出那張房卡看了看，發現時間還早，心念一轉，下了決心，起身飛奔出洞。
……
……
不久后。
「嗯？這裡？」
按照之前卓白透露的情報，蘇飛來到了另外一座山洞前。
此洞內里，漆黑一片，四處還有岩石遮掩，阻隔陽光照入的同時，也大大增加了隱蔽性，如果不是蘇飛事先得了情報，只怕也很難找到這種地方。
不過，現在則是另一回事了。
蘇飛翻手取出隨身的火石，再就地取材做好火把，點燃，邁入了山洞。
洞內，路線非常單一，漆黑的石子鋪成路，一直往下延伸，連綿幽深，走了不知多久，漸漸地，前面的空間開始擴大，頗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走到盡頭，原本狹窄的道路已成了康庄大道，再行幾步，眼前就多了一片大空地。
此地，像是一片擱置的「廣場」，明明深處地下不知幾米，但空氣清新，呼吸等等都和地上一般無二，顯然是經過了某種特殊的處理。
蘇飛打著火把，遍視四處，憑著前世遊玩RPG冒險者遊戲的經驗，避開種種陷阱，最終成功找到了一處隱蔽的機關。
按下機關，頓時，身後一道古怪的聲音響起，蘇飛轉頭一看，卻見來時的道路倏忽間消失不見，道道踩踏痕迹也隨之掩去，彷彿從不存在！
蘇飛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之前進來時，看到的是「人跡罕至」的景象。
但，沒等他繼續吃驚，場間突然再升異變！
四面八方，突然升起一片光亮，如同旭日初升，照耀大地！
蘇飛下意識地舉起右手，遮擋刺目光線，等到光線稍弱，才打開縫隙望去，卻見一道泛著光芒的石門，不知何時已在場間出現，並徐徐打開……
下一刻。
嘩啦啦！
一大群服飾各異之人從石門裡沖了出來，狀若瘋狂，七嘴八舌，一下就將這僻靜場所推向人聲鼎峰，堪比鬧市！
「來人了！外面終於來人了！」
「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宗主不會忘記我的！喂！兀那小子，說話啊，是不是我宗長老派你來救我的？」
「滾開！滾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嗎？有多遠滾多遠！靈劍是我的！」
一聲聲入耳，嘈雜至極，各說各話，聽得蘇飛摸不著頭腦，就在這時，一道清嘯聲響起：「都給貧道閉嘴！」
全場瞬間一靜，就見人群之後，走出來兩個明顯境界高出一線的傢伙來。
其中一個，乃是白髮蒼蒼，臉上寫滿了歲月滄桑的布衣老者，另一個，則是披著半身道袍，卻提著一瓶啤酒，嘴裡還叼著一根香煙的「道士」。
老者一掃上方，見道路不存，眼眸中難掩失望之色，煙酒道人則豁達些，一擺袖，道袍飄飄，很努力地做出仙風道骨的姿態，對著蘇飛號了一聲：「無量天尊！這位小老弟，挺面生啊，擱哪兒來的？」
「呃，道長，你是覺醒者？」
蘇飛眼角一跳，不答反問。
「呦！小老弟眼光不錯！」
煙酒道人咧嘴一笑，只把蘇飛看得撇嘴：這還用眼光？就你這畫風，不是被地球文化帶歪了的覺醒者，可能嗎？
心中腹誹，蘇飛面上神色平靜，想了想抱拳說道：「道長，老人家，還有各位，在下誤打誤撞來到此地，全無頭緒，可否先把這裡的情況與我說說？」
「唉。」
這聲一出，場間不少人都長嘆了一聲，頗有諸如「原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又來了個等死的」，「不是救星來了，白高興一場」的頹喪意味。
不過，也有一些人聞聲，眼睛亮起，露出了貪婪和自信交織的笑容。
眾生百態，處處透著古怪。
「原來小兄弟也是誤入此地……唉，也罷，如蒙不棄，還請撥冗聽老朽絮叨。」
布衣老者雖然失望，但還是好心走上前來，說道。
「此間並非凡俗之地，實則是多年前東洲一位叱吒風雲的強大劍修的故居。」
「這位前輩一生修鍊冰系劍法，鮮有敵手，晚年散身家，傾全力，鑄了一柄『靈劍』，就插在門后冰原之中，同時他還在此間布下迷陣，讓人只能進，不能出，我等皆是因此受困，誤入此地而不得脫身。」
「糟糕的是，這位前輩不知用什麼手段，養了一頭實力恐怖的『冰獸』在此，晝伏夜出，專殺擅自入洞之人……」
話到此處，場間人，包括布衣老者，煙酒道人，臉上都泛起了一絲懼意，顯然，他們已經遭遇過那頭『冰獸』，還為之付出了不輕的代價。
連蘇飛也眼眸微斂，隱隱猜到那什麼「冰獸」就是把卓白嚇跑的存在。至於為什麼他能逃走？蘇飛猜想可能是因為五雷宗給他的遁符奇妙，但更大的可能是他當時並沒有陷入太深，否則，只怕一樣會身陷囹圄！
老者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頭冰獸，防禦極強，我們翻遍前輩的手札，才知道它唯一的弱點即是那把『靈劍』！只有拔出『靈劍』，才能斬殺它，也只有在它死後，迷陣才會破去，我們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否則，我等要麼困死在這裡，要麼，遲早淪為那冰獸的口糧！」
說到此處，老者有些激動，頓了頓，再度嘆了口氣，悵惘道，「然而，那柄『靈劍』太難拔出，對我等更是十分抗拒！即便我等輪流上陣，傾盡全力，卻也一直沒成功，反而那冰獸越來越囂張。再這樣下去……唉！」
這話落下，場間也是一片哀嘆，煙酒道人看不過，一彈香煙，皺眉道：「都別唉聲嘆氣的！危難關頭，大家群策群力，再想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我早想過了，可這靈劍不配合呀！我拔它，它直接就把我震飛了，我還能怎麼辦？」
「沒戲的！這靈劍太傲了！」
「要是有辦法，早就想了……」
「……」
聲聲落下，全是頹喪，煙酒道人先是不悅，但聽得多了，也只得無奈一嘆。
視線轉來，落到了蘇飛身上。
「小老弟。」
「情況你也了解了，你有什麼高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