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須向你解釋
說話間。
楚慕兒取出了一方香帕，在蘇飛略帶疑惑的目光中，伊人美眸泛起漣漪，水波粼粼，倏忽間落下兩滴清淚來。
叮。
一聲輕音，兩滴清淚，就這麼被佳人凌空攫取，優雅落在香帕上，宛如兩顆晶瑩珍珠，點綴其中。
「蘇，吞下這兩滴淚。」
聽得楚慕兒嬌媚的聲音，看著飄飛如柳絮般落入手掌的「香帕」與淚，蘇飛也不拖沓，立即依言照辦。
淚入口唇，頓時，一股清香傳來，蘇飛只覺不可知之地再生異變，那感覺，如同乾涸的土壤突然迎來一陣及時雨，雨後春筍，生機勃發！
模糊間，他彷彿看到有什麼東西融入了「魔方」的晶壁之中，瞬息之間，晶壁光輝閃耀，透出神聖凜然的氣息！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氣場在蘇飛身上迸發出來！
明明，毫無靈氣波動。
卻詭異地令四周草木拜叩，蟻蟲匍匐！
如同朝王叩拜。
這一刻的蘇飛，渾身上下都透出王侯將相般的驚人氣場，雖然只在一瞬后就收斂回去，但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蘇飛都感到十分痛快，忍不住站起身來朗聲長嘯。
嘯聲高亢，四處綠葉顫動，紛紛飄落，隨風而舞，彷彿慶賀！
啪啪啪。
「蘇，恭喜你，成功融入了兩顆『魔方碎晶』！」
楚慕兒飽含讚賞意味的鼓掌聲傳來。
「魔方碎晶？」
蘇飛聞聲一愣，但旋即就回想起來，「小姐姐，你說的是咱們剛才見面時，你提到的『魔方碎晶』？」
「嗯。」
楚慕兒點頭，「這些碎晶，都是從『魔方』中分裂出去的存在，也是這一年我除了找尋魔方本體外，做的最主要的一件事。」
「時至今日，第一，第二塊碎晶已經為我所得，剛剛也成功回歸了魔方，然後是第三塊，也已經確認地點，今晚之前一定能拿下！只是，第四塊，以及之後的魔方結晶，卻還需要費一些時間確認線索並搜尋……」
楚慕兒如同女秘書彙報工作進度一樣，有條不紊地說道。
蘇飛微微斂眸：「這些碎晶，有什麼用處？」
「用途有二。」
楚慕兒也不賣關子，徑直道：「第一，每有一塊『魔方碎晶』回歸魔方，就相當於一次『額外補魔』。雖然和人家的『補魔』體驗肯定是天差地別，不過，倒也馬馬虎虎，能夠化去你不少的『負擔』。」
蘇飛聞聲點頭。
事實上，這一點，他已經感受到了。
在兩滴清淚入體之後，+1超越，再無問題，這意味著，阻擋他超越「五雷天心體」的最大阻礙已經消失！
只是……
「小姐姐，你是因為早知道這一點，才同意了我的『廢柴計劃』？」
蘇飛說道。
「蘇，你不也是看出我有後手，才決定實施那個漏洞明顯的計劃？」
楚慕兒同樣說道。
兩人異口同聲，同時一愣，而後，不由相視一笑。
是的，蘇飛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有問題，那就是他成為萬古廢柴之後，一樣沒辦法和楚慕兒接觸以補魔——除非蘇飛不顧小姐姐的感受，不惜讓她散功也要強行補魔，但這種事已經不啻於忘恩負義，蘇飛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可偏偏，要換掉「廢柴體質」需要「+1超越」，這就等於又陷入了一個新的死循環。
但是！
當楚慕兒在旁補全漏洞，當蘇飛全盤信任楚慕兒的後手之時……這些，就不是問題了。
可以說，正是因為兩人間的這份信任，才有了先前那一場攪動魔海門的風暴，才有了接下來繼續叱吒風雲的基礎。
「第二個用途。」
對視好一陣，楚慕兒心底甜膩，方才繼續說道，「蘇，你應該也有感覺了吧？」
「嗯。」
蘇飛再度點頭，「沒有得到碎晶之前，我感覺我的境界完全是空的，但現在，我明明還沒有再度踏入修行一，二境，卻感覺這些境界無比真實，好像阻礙我突破它們的天花板完全不存在一樣！」
說到這裡，蘇飛頓了頓，說道，「不過，二境到三境之間，卻彷彿多了一層難以突破的『牆』……」
「嗯，這就是此事的利弊所在。」
楚慕兒說道，「蘇，擁有兩塊碎晶，能夠讓你突破到無雙極限，漸漸地，還能全盤領略第一，第二境的奧妙。而這，是其他任何修行者都不可能做到的事——無論他們根基凝練得多麼牢固，無論他們有多麼驚才絕艷，無論他們在當前境界滯留多久，都絕不可能如你一樣感受到境界的這份『真實』。」
「但同樣的。」
「在沒有得到第三塊碎晶之前，你將無法突破第三境，散人境。」
蘇飛聽了，想了想，爽朗一笑：「小姐姐，這不算什麼『弊』。本來我得了『魔方』，就應當幫它找回所有碎片！更別說，這過程中還能得到額外好處，如此，何樂而不為？」
這聲落下，楚慕兒頓時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飛。
「所以我才喜歡他嘛……」
心裡甜甜地想著，好一陣，楚慕兒才收斂心神，認真說道：「明白了。蘇，既如此，我定會全力輔助你找到那些碎晶。」
說到這裡，楚慕兒頓了頓，俏皮一笑，「當然，『補魔工作』也會做好的。」
「……小姐姐，你這樣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到底未來的我和你做了什麼約定，讓你這麼幫我？」
蘇飛感動之餘，也好奇心起。
「未來的你答應我，會幫我做一件『異想天開』的事。」
楚慕兒瞥了蘇飛一眼，說不出的風情嫵媚，「具體是什麼，等你收集到五塊魔方碎晶之後再告訴你吧。」
「五塊碎晶？那倒是有點遙遠。」
蘇飛猜測搜集魔方碎晶的過程只怕不會簡單，不過看楚慕兒這表情，她說的那件事似乎也不會讓自己「為難」，反而，像是很有趣的樣子？
「咦？」
就在蘇飛猜想之時，楚慕兒突然出聲，美眸一轉，望向了密林深處，露出思考神情。
「怎麼了小姐姐？」
蘇飛連忙問道。
「沒什麼大事，只是預定的第三塊碎晶該去取了，不能再耽擱。」
楚慕兒想了想，把準備好的人皮面具，五雷宗服飾，情報捲軸等等都放在了蘇飛跟前，而後說道，「蘇，我們就先暫時分別吧。我相信『五雷天心體』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等你都忙完了，記得來這裡找我……」
說著，楚慕兒臉上忽而露出一絲笑意，旋即身影一掠，就彷彿落花飄散一般，瞬息消失，只留下一陣媚意頓生，撩人心魂的笑聲，以及一張隨風飄落的「房卡」……
……
……
卓白覺得自己大概是五雷宗有史以來活得最憋屈的天才了。
明明，他擁有千年難遇的『五雷天心體』，天資強橫，入門之初就令一眾長老出迎，爭搶收徒，一度風光無限！可誰曾想，這一代的同門師兄弟中，居然有一位和他一般天才的人物，且細數方方面面，都絲毫不弱於他！
更悲催的是，那人居然比卓白早入門一天，成了他的師兄，因此，事事都壓了他一頭！
所謂既生瑜何生亮。
卓白也是驕傲之人，自然不肯屈居人下，於是，他不顧宗門長輩的反對，接下了一個難度頗高的宗門任務，並用盡手段，成功甩掉了暗中保護他的長老人物，只為單槍匹馬挑了這個任務，名揚宗門驚天下！
想法很美好。
但這位初生牛犢，卻大大低估了裝逼的難度。
他幾乎還沒接觸到這個任務的關鍵環節，就一頭撞上一道渾身雪白，漫步於冰雪中的恐怖身影。
如果不是及時捏碎宗門特別賜予的「遁符」，即刻遠遁，想必，當時他便死了。
僥倖存活，卓白卻也受了不輕的傷，正羞惱后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他聽到有人談起「風雷池」現世。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卓白立即想到了宗門的「風雷相生大法」正有助自己療傷，於是果斷向著「風雷池」的「方向」飛奔而去。
當然事實上，這一切只是楚慕兒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風雷池」，只有盯上了「五雷天心體」的蘇飛在等著他！
卓白並不知道這些。
他反而滿心期待能在風雷池中恢復全盛狀態，乃至更進一步，然後再去挑戰……呃不，挑戰還是算了，那種恐怖的怪物他卓白短期內是絕不想再碰到了，但，只要恢復實力，他可以另想辦法名揚宗門，壓過師兄！
心中想著美好的前景，卓白一路賓士，很快，他來到了目的地。
一處巨大的湖泊映入眼帘。
湖邊，一道白衣身影背對著他，正在垂釣。
卓白眉頭皺起，因為他發現這白衣人的衣服有點不對勁。
「你是誰？」
「為何穿著我五雷宗的服飾！」
細細一掃，卓白看了個真切：白衣人周身沒有任何雷系靈氣波動，不，應該說沒有任何一種靈氣波動，所以，他應該不是自家的師兄師弟，抑或宗門長輩。
也就是說，這個人居然敢冒充自家宗門在外行走？
「你！轉過身來！」
想到這裡，卓白踏前一步，聲色俱厲，「立即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
聞言，白衣人卻連頭都不回，兀自垂釣。
「我蘇北玄一生行事，何須向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