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奏
李無憂將紙條緊緊握在手中，閑逛了一會兒才回到椒房殿。
李無憂在宮裡沒有獨立的宮室，每次進宮小住都是住在椒房殿東面的偏殿。皇后因此為她保留了東偏殿，日日派人洒掃，並沒有像西偏殿那般，因無人居住，索性就將它鎖了起來。
消了食，回到自己的住處，李無憂準備午休了，宮人們行事井然有序，點香的點香，鋪床的鋪床……
一陣忙碌過後
「你們都出去吧。」李無憂對著除綠筱以外的宮人道。
「是，奴婢告退。」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接著宮人們出去了。
「綠筱，等一下本縣主要給皇祖父請安，到了時辰記得喚我起來。」
「是。」
綠筱幫李無憂脫了外衣后，也被屏退出去了。
殿內無人後
李無憂展開握手中的紙條，只見上面用炭筆寫著兩行字，字跡略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明確地認出：流言顯國公府及查案南宮晟。
顯國公府?
那不是姜賢妃的母家嗎？
堂堂一個國公府，做事情也不知道做得隱秘些，這麼容易就被儀鸞司的人查出來了。
不過，這……會是真相嗎？
小德子親自來帶走了春桃，這麼看來就是她傳的消息，雖然派了人看著她，可是總有疏忽，一不留神就被她把消息傳出去了。
明明祖母只是泡完溫泉活動了一下筋骨，哪有他們傳的那麼誇張，什麼日日舞刀弄劍，又不是要當女俠。
不過夕顏是怎麼知道春桃有問題的，看來明日要去問問她。
李無憂這般想著，把手中的紙條丟入了炭盆。
想這些做什麼啊，我又幫不上什麼忙。
這些事情總有人會急著查清楚，多思無益。
有些困了，昨夜下半夜未眠，還是補個覺吧。
這麼想著，李無憂就心安理得地躺在床榻上，漸漸入眠了……
……
椒房殿正殿
皇后回宮，後宮的嬪妃們前來拜見。
皇后坐在上首，嬪妃們依照品級高低依次坐在下首。
「今日本宮未曾宣召你們，你們商量好了嗎，怎的都來齊了。」秦宛瑤端起茶杯掀了掀茶蓋，淡淡地道。
說是來齊了，其實只是三品婕妤以上的妃子來齊了，四品及以下的妃子沒有資格坐在殿內，只在殿外磕了頭便離開了。
「皇後娘娘為國祈福歸來，著實辛苦了，臣妾等無德無才，不能為娘娘分憂，只好前來請安，略表敬意。」穆德妃率先接話道，也暗示了眾人確實是商議過才來請安的。
穆德妃似乎什麼也不知道，說話時語氣恭敬，讓人挑不出錯。
聽見穆德妃這麼一說，姜賢妃差點沒笑出聲，但是多年宮廷生活，她還是學會了喜行不於色。
「是啊，娘娘回宮，臣妾等理應迎接，但娘娘未曾下旨，臣妾們此時前來請安問候娘娘也是理所應當的啊。」姜賢妃面色平靜地說著，但語氣中暗含著一絲幸災樂禍。
宋淑妃悠閑自若地在一旁喝茶，一派大家風範，她不參與其中，只是作壁上觀。
其他妃嬪都不吱聲，這種級別的戰鬥她們不敢插進去，也默默喝茶。
皇后無視了她們的話，飲茶不語，場面一時之間陷入凝滯。
此時，一位坐在下首末尾位置、生得年輕貌美的女子笑道：「陛下明日要為榮安縣主舉辦成童禮，臣妾當真是羨慕極了！」
女子二九年華，螓首蛾眉，星眸皓齒，膚白如玉，烏髮如雲，身穿一身粉紅色綉著海棠花的宮裝，在一眾半老徐娘的妃嬪當中十分引人矚目。
在坐的眾人不是育有皇子、公主，便是入宮久資歷深的「老人」，唯有她一人與她們不同。
她一開口，便把眾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她。
「潘婕妤羨慕什麼?」姜賢妃看著女子的嬌顏，暗暗在心中嫉妒，不冷不熱地問道。
自十年前起，陛下漸漸疏遠了後宮的妃嬪。直到三年前大壽之時才收了官員進獻的三名女子，潘婕妤就是其中一位。
「賢妃也知道，本宮是商人之女，家中還算有些餘糧，本宮是嫡女，得父親重視，可惜十歲生辰之時，也無人為本宮舉辦什麼成童禮。」潘婕妤毫不在意自己入宮前的身份，將它掛著嘴邊。
潘婕妤如今是華陽宮的主位，一宮之主，所以自稱本宮。
潘婕妤的父親原本是楚國諸多大商人之一，談不上富可敵國，但絕不是潘婕妤口中所說的略有餘糧。自她入宮之後，因深得楚帝寵愛，她的父親一躍而上已經成為朝廷的皇商了。
「別說婕妤了，本宮也是如此呢。」穆德妃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婕妤入宮晚不知道，宮裡的皇子、宮外的皇孫哪個孩子辦過這個呀。」
「是嘛……看來本宮沒有說錯，是該羨慕縣主。」
「潘婕妤別只知道羨慕縣主，卻不知曉我們也羨慕婕妤啊。」穆德妃笑道。
「德妃姐姐這話從何說起?我可是羨慕諸位姐姐，不是出身高貴，便是有子、有女，不似本宮出身微寒，入宮快三年了，卻……」潘婕妤說著，眼神黯淡了下來。
說道有子有女時，眾人暗地裡都地往上首瞥去，不過皇後面色平和，一點也看不出異樣。
「婕妤深得陛下恩寵，指不定哪日就有了，若生下皇子，哄得陛下開心，封你父親一個爵位，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啊。」姜賢妃說話時透著一股酸味，然後看了穆德妃一眼。
「賢妃姐姐兒女雙全，更是讓人羨慕呢。」
潘婕妤的恭維，姜賢妃聽著十分舒服。
「這宮裡兒女雙全的，可不僅僅只有賢妃一人啊。」穆德妃幽幽地說道。
還有一人被關在冷宮裡。
姜賢妃聽了怒道：「你……」
「咚」的一聲，皇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制止了姜賢妃的火氣，威嚴地說道：「好了，今日本宮累了，諸位請安也請過了，都回去吧。明日榮安的成童禮，約束好諸位身邊的人，本宮不希望出半分的差池。」
眾人見皇后如此說，便紛紛道「是」，然後行禮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