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澡
不一會兒，可伊從月亮門外跳了進來：「主子，您看這麼大的如何？」正說著，四個大漢抬著一個鐵籠子走了進來。
陳奕歡道：「你怎麼把捉老虎的籠子抬來了？」又上前比劃了一下鐵欄的縫隙，個個都有他手長那麼寬：「那小孩的腦袋也就這麼大吧？」
可伊冷笑道：「你能想得到的事情，難道我就想不到么？只是這將軍府內沒什麼合適的籠子，你想要小的，我就只能吩咐人把廚房裡的雞籠給你提來。」
可卿見兩人又要鬥嘴，忙說道：「主子，這籠子有了，又該怎麼把那個丫頭弄出來了呢？」
陳清和道：「去把那烤羊腿再拿來一碟。」
可卿應了，拉著可伊去廚房。
可伊一走，陳奕歡頓時覺得無趣起來，便讓那四個大汗把籠子抬到門口，將籠門打開了，只等柴房門一開，那小丫頭只要一出來就會立刻進到籠子里。
安排完，又對陳清和說道：「主子，你說那山上的狼怎麼就沒把那小丫頭給吃了呢？不僅沒吃，還養到了這麼大，莫非這狼還知道人不能吃不成？可要是這麼說，那之前狼攻擊上山的村民又該如何解釋呢？難道這小丫頭有什麼特別之處？」
陳清和道：「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等會兒就清楚了。」
可卿可伊很快端來了羊腿，讓人放進了籠子里。
可卿上前打開了柴門，回到可伊身邊，和眾人一起屏息緊緊盯著大開的柴房門，果然沒一會兒，大家都聽見裡面傳來很輕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忽然，可卿覺得眼前一花似的，一團黑影從屋裡猛地竄了出來，直奔籠子里的烤羊腿去了，旁邊的陳奕歡眼疾手快一把關上了籠門，飛快的上了鎖。
那籠子的小丫頭被聲響驚動，揣著羊肉就要往柴房裡跑，結果沒跑兩步就一頭撞在了籠子的鐵杆上，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滿目驚慌，顧不得去拾掉在地上的羊肉，只悶頭去撞鐵欄杆，彷彿不覺得疼似的，撞得砰砰直響。
可伊見她衣衫襤褸，縮成小小的一團想要拚命鑽出來，又聽她嘴裡還嗚嗚咽咽的低嚎，頓時覺得心裡發酸，不忍再看下去。
剛轉過頭，可卿拽了她的衣角低聲說道：「你看，那地上是不是血腳印？」
可伊聞言看去，果然看到兩三個模糊的血腳印在柴門外，想起緣由，愧疚不忍齊湧上心頭，更是不敢再去看。
「可卿姐，你在這陪著主子吧。我看著心裡難受。」
說罷出了院子，走了十幾步遠才覺得好些。
那邊陳奕歡好奇的趴在籠子上，想要看清楚被狼養大的小孩究竟是什麼樣子，可惜她蓬頭垢面，亂糟糟的頭髮像是團雞窩被她頂在頭上，完全看見不臉什麼樣子。
陳清和也走近了觀看，見她身上的衣服又被撕抓成了破爛，皺了皺眉道：「她的力氣非同一般。」
原來那日陳清和把她從山上救下來的時候，見她赤身裸體，滿身泥污，十分不雅，便脫了自己的外袍給她穿上，後來回到將軍府想要將她洗凈換衣服時，不料她獸性大發，又抓又咬連傷了三個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什麼傳染病，皆都嚇得不敢再靠近她一寸，於是洗澡的事情作罷，直接將她關進了柴房裡，打算磨磨她的性子再做打算。
「確實，一個小女孩竟然能徒手把衣服撕個稀巴爛，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陳奕歡說道：「不過她身上又臟又臭的，熏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主子，不如咱們把她洗乾淨了再說吧。」
陳清和問：「如何洗呢？」
陳奕歡思索片刻說道：「現在她被關在了籠子里，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開，不如直接提了水從籠子外澆進去，再讓人拿了剪刀，把她頭髮給絞了。」
陳清和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
可卿咬唇皺眉道：「主子，這有些不妥，現在雖然是四月，但一起風還是有些涼，萬一她凍著了，豈不是比山上還艱苦些么？再說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又怎麼能隨意絞她的頭髮呢？」
「讓她繼續這麼髒兮兮下去才是不妥。」陳奕歡說道：「況且你看她那哪裡還能叫頭髮？什麼稻草樹葉野花野草的應有盡有，要是有隻母雞在這，恐怕還覺得那是自己窩呢。」
可卿聽他說的有道理，但又覺得對那小孩太殘忍，只好悶聲站在那裡看著他。
陳奕歡被她看的不自在，只好道：「好好好，不絞她頭髮了行不行？但說好了，她那頭髮你給弄乾凈。」
「還是絞了吧。」可卿道：「從小沒養好，倒不如絞了重新長。」
陳奕歡嘆了口氣：「你們女人就是又麻煩又善變。」
可卿瞪了他一眼，對陳清和說道：「主子，咱先回去吧，等語侍衛弄好了之後再過來看也不遲。」說罷扶著陳清和出了院子。
過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陳奕歡進了陳清和的院子，抬眼就見可伊可卿坐在抄手游廊里做針線活，便過去問道：「主子呢？」
可卿回道：「夫子陪著做功課呢，一時半會兒的去不了。」
「真是可惜，我好不容易給洗乾淨的。」陳奕歡遺憾道：「要不然你們倆跟我去看看吧。」
可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還真是好不容易洗乾淨的，四月天的往小孩子身上澆水也虧了你能想得出來，出餿主意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好不容易呢？」
「那你說說你有什麼好辦法？」陳奕歡冷笑道：「你們一個個的沒主意，偏等我想出來又一個個的來指責我了，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是好人心。你們愛看不看。」說罷一甩手出了院子。
可卿沒想到兩個人又鬧得這麼厲害，連忙拉起她說道：「好妹妹，你彆氣了，語侍衛說的對，那小孩在山上不乾不淨的活了那麼久，不洗乾淨了如何能看出她有沒有什麼病呢？再說她也是個狼崽子，哪有那麼容易就著涼了，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咱們也去瞧瞧吧。」
可伊見陳奕歡發脾氣甩手走了，自覺有錯，聽可卿這麼說也沒有掙扎，就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