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風雨前夜

那一夜，廣郡王書房的油燈整整亮了一夜，直到清晨雞鳴，才帶著一身疲憊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無數個重磅消息接連傳來。

首先便是原本已經被戰王震懾住的匈奴再次捲土重來，大舉進犯邊境，沒有幾天就變全線崩潰，直接斷了聯繫。沒有辦法，二皇子和廣郡王商量之後直接派出了戰王所留下來的武將，幾乎傾巢進出奔赴西北。前線大軍剛剛離開，東南戰線也傳來了消息，凌家父子陷入苦戰，大量士兵反水投降，凌家人腹背受敵。

就連皇宮也傳來消息，皇上和大皇子病重難醫，恐怕不久人世。一時間北燕人心惶惶，整個國家動蕩不安。而當凌喬依和東方漠確認身亡的噩耗傳入京城時，才引發了真正的騷動。

「王爺，皇宮內都已經布置完畢了，只需您一聲令下，整個京城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嗯，做得極好。」廣郡王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憩。「等本王完成大業，你就是本王的第一功臣，高官厚祿任你挑選。」

呂一一聽廣郡王許諾，臉上簡直是笑開了花。

「小的多謝王爺了，不不不，多謝皇上了。」

這兩個字毫無疑問此地取悅了廣郡王，他沒有反駁，只是慢悠悠地品著雨前龍井。

這盤棋，他已經下了太久太久了，也等了太久太久了。明日就會有他的人上書建議立太子，備新皇。隨後就會有人拿「二皇子設計大皇子」一事提出異議。此時宮中小皇子們年幼無能，唯獨成年的二皇子難以服眾，那麼身為皇室中人的他就會成為最好的選擇。若是太后和二皇子能看清局勢，乖乖立下詔書最好，若是還要負隅頑抗，那麼就別怪他血濺當場，憑著尖刀殺出一條血路。

其實這也和他原本的計劃有些出入，他原本是打算扶持二皇子上位的。二皇子和身後的貴妃沒什麼強大的娘家，也沒什麼依靠之人，即變成了新皇，也定然要受到自己的控制。再過幾年，自己先把皇室中的其他皇子全部處理了，再讓他同他父兄一般「暴斃」身亡，那時候已經輔政了幾年的他就成為最佳的人選，名正言順也不會引人非議。只是那日東方杜違逆了他的心意，他便改變了計劃直接斬草除根。萬一幾年後這個傢伙羽翼豐滿了，恐怕就更難控制了。

「明天，」廣郡王站起來，拉開自己身後一道暗門，裡面掛著一件件全新的龍袍。每一件款式圖案都微微有些變化，仔細一看竟然都是這些年皇上所穿龍袍的翻版，他伸手拿起最新的一件，放在身上比劃著，「明天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穿上你們了。哈哈哈！」

廣郡王興奮地發出大笑，這些年他悄悄地製作了一件又一件龍袍，有擔心被人發現，都只能藏在這件小小的密室里，一次也沒有穿過。不過這已經是以前了，他似乎都可以看到自己黃袍龍冠，俯視天下的場景。

皇上的寢殿里，太后和皇后隱隱都有不好的預感，連夜來到了皇上床邊照顧著。

「皇上又咳血了是嗎？」

太后坐在一側，詢問著太醫。

「回太後娘娘的話，皇上已經藥石無醫，恐怕要備著了。」

陸先生這些日子沒日沒夜地照顧著，明顯清瘦了一圈，眼眸也失去了光彩。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地回答著。

「哀家知道了。」太后心裡湧上一陣酸澀，白髮人送黑髮人，母親親眼送走兒子，這是多麼痛苦。她拿出帕子拂去眼角的淚滴，看向一旁明顯有些失神地皇后。

「皇后，一會去內務府通知下去。另外，國不可一日無主，你要決定一下太子的人選了。」

太子的人選？皇后心裡一陣恐慌，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現在的最佳人選，卻是她最厭惡之人。

「母后，我····」皇后明白太后想要的答案，只是她實在是無法說出來。若不是，若不是自己的大兒子被他陷害，哪能輪到這個庶子？若不是自己的兒子為國捐軀，怎麼能輪得到這個廢物！

太后輕輕拉過她的玉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哀家當然明白你的感受，可是你是皇后，更是一國之母，你的一言一行都要以北燕為先。你的四皇子焱兒年紀太小了，也從來都沒有參與國政，實在是不能把整個國家交給他啊！」

「可是母后啊，若不是那人的兒子設計害了我的兒子，現在我的兒子怎麼會奄奄一息。您讓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如何送她的兒子登上皇位啊！」皇后心中的憤懣再也壓抑不住，流著眼淚對著太后哭訴。

「唉！」太后看著皇后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皇后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兒子，心裡怎能不痛？若是二皇子登位，即使不對她做些什麼，貴妃也會直接凌駕到皇后之上，她又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哭吧，哭吧，傻孩子，有什麼話都說出來吧！」太后輕聲安慰，想起自己那與世無雙，出類拔萃的孫子竟然英年早逝，她心裡也痛的不行。當她收到這個噩耗，都不知道在夜裡哭了多久。

身邊的宮人們看著被悲傷環繞的婆媳兩人，都默默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甚至都在回憶自己是否有對二皇子和貴妃有什麼不敬不尊的地方。

最後排的一個小宮女眨了眨眼睛，看到沒人注意，就默默走上去端起了葯碗，一粒白色的小丸不經意地掉入了湯藥中。

「陸先生，時辰到了，皇上該用藥了。」

「嗯，去吧，去侍候皇上吧。」陸先生站在一邊，看了一眼小宮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