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代價

晌午時分、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天空萬里無雲、一片蔚藍。

無名山脈中、成千上萬座巍峨大山拔地而起、宛如承天神柱、恢宏而雄偉、龐大而又壯闊，帶著莽荒般的氣息、矗立在天地間、險不可攀。

不少萬丈青山之上、銀瀑帶著萬馬奔騰之勢垂落而下、擊起千尺浪花、景象好不美麗，山澗之中雲蒸霞蔚、氤氳蒸騰、靈氣瀰漫，如人間仙境。

在灌木叢生、古樹參天的樹林中，一人一虎在樹葉之間隨意穿梭、速度奇快，一道很小的人影在地面狂奔、似乎是在追逐空中的一人一虎，他正是小不點兒。

九哥、咱還有多遠啊？小不點兒身著破爛的獸皮襖，紅彤彤的小臉上冒起一顆顆晶瑩瑩的汗珠，一頭短髮很是扎眼。

三天前、赤焰虎醒來后、他們就馬不停蹄的往縹緲村趕、直到現在都未曾休息過。

快了，九哥淡淡的說了兩字、而後化作一道幻影，再次出現時、已是千米之外了。

赤焰虎渾身毛髮紅如火焰、似是金屬鑄造、閃爍著光芒、渾身上下似乎有烈焰騰騰，展動著雙翅在空中飛向、那叫一個自在，時不時的在小不點兒頭頂上空盤旋一番、露齣戲謔的姿態，很是高興。

熊孩子、你是不是跑不動了？就在此時、赤焰虎居然口吐人話。它的聲音有些稚嫩、跟個小孩子的聲音一樣。

蠢虎、你想死嗎？小不點兒很不滿意這貨叫自己熊孩子。而且這傢伙自從會飛后、可囂張了，時不時的襲擊他，語言上諷刺他。

你來揍我啊、我好怕怕呀，赤焰虎拍動著翅膀、一臉的戲謔。

對了、以後請你叫我『赤炎』，赤焰虎給自己起了個名字，這可是它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

呦呵、還懂得給自己起名字了，小不點兒有些驚訝、隨即笑道；赤炎、這名字不好聽，我覺得『吃屎』比較適合你。

熊娃、我燒死你，赤炎大怒、欲要噴火燒熊孩子。

蠢虎、你收斂一點、萬一把這山脈給點燃了，咋整啊？小不點兒提醒道；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赤炎冷哼一聲、一團火焰吐出、直追小不點而去。

你二大爺的、你以為會飛就了不起啊，信不信我把你翅膀給折斷了，小不點兒怒罵。

熊娃、我沉睡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好像是要折斷我的翅膀、烤虎翅吃，你給我老實說，當時、是不是你在打我翅膀的注意，赤炎眸子中欲要噴火、它覺得那聲音不是幻覺、肯定是小不點兒說的，這熊娃真是壞得要命、連它翅膀的注意都要打。

你胡說什麼、你那破翅膀有什麼好吃的，巴掌大一點、還不夠我一口吞呢，小不點兒有些心虛，他沒想到這傢伙當時竟然能聽見他說的話。

熊娃、肯定是你說的，你這死孩子、窮兇惡極、狼心狗肺，赤焰虎怒氣沖沖的向小不點兒吐出烈焰、大有拚命的架勢。

你這蠢東西、天爺要趕路、沒工夫跟你瞎折騰，小不點兒撒丫子狂奔，現在跟蠢虎作對沒什麼好果子吃、這傢伙飛行的速度極快，很難抓著它。

接下來兩天、赤焰虎一直對小不點兒不依不撓的展開大追殺。

「呼……、呼……」真的好累啊，實在是跑不動了，小不點兒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大樹底下、粗氣連喘，赤炎也停在樹枝上喘粗氣。

熊孩子、你跑得真快，赤炎很是震驚、它在空中飛行的速度居然還沒小不點兒的快。

切，你也為有雙翅膀就無所不能啊？那是天爺不跟你計較，要不然分分鐘虐你、直接讓你懷疑虎生，小不點兒很是不屑的說道；

去你二大爺的、這些天好像是你被本王追著跑吧？赤炎譏諷道、而且還以本王自居。

蠢虎呀、你真是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呀，小不點兒語重心長的說道；惹我的後果、你到現在了還掂量不出來嗎？

赤炎伸出爪子、人性化的抱著頭，似乎是有些頭疼、眼前這熊孩子是真的不好惹、自己現在只是佔了一點上風，這還是熊孩子沒心思與自己動手的情況下，要不然、就算自己能飛了、多半也會被收拾得很慘。

熊孩子、不如咱們新仇舊賬都一筆勾銷如何，赤炎準備認慫了，主要是這兩天它見識了小不點兒的實力、很強，自己的火焰對熊孩子根本就一點作用都沒有。

請你以後叫我天爺、再叫我熊孩子，我活烤了你，小不點兒咧嘴笑道；

別太過分，本王不接受，赤炎磨牙道；

呵呵、還本王呢？小不點兒樂了，隨即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的盯著它道；還跟我鬧點小脾氣、膽兒肥了是吧。

本王誓死不受這般屈辱，赤炎咬牙道；

時間一晃、又是一天過去了。

傍晚時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際，紅彤彤的落日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透過樹葉縫隙照射在地上、宛如一道道金色的綢緞子，好不美麗。

樹林中、小不點兒緩慢而行，赤炎緊隨在他身後、九哥依舊在空中飛行、身法很是瀟洒。

九哥、你什麼時候把那心法給我呀？小不點兒問道；

著什麼急、等你把你族長爺爺他們救出來后、再說吧！九哥懸浮在空中、伸了個懶腰說道；

「你還要將肉身錘鍊一番，直到你能將自己肉身力量收發自如、隨心所欲時才行。」

「就說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好比如你修房子時、第一層的泥漿還未乾固，你就往上重第二層、第三層，你覺得會怎樣？」九哥說道；

很容易坍塌，就算不坍塌、也會產生一定的裂縫，導致使用的壽命會不長久，小不點兒想了一下道；

修行也是一樣、需要一步一步來、急不得，每一個境界都需要沉澱、需要鞏固，九哥說道；

我明白了，小不點兒點頭，他不會只顧當前而選擇固步自封之路、他要讓自己的武道之路越走越寬。

赤炎在小不點兒身後上躥下跳、似乎想讓小不點兒說情、幫它弄一部心法，像九哥這麼厲害的人、隨便扔一部心法給它、足夠它受用一輩子。

九哥、你那裡有沒有適合蠢虎的心法呀？小不點兒一腳將赤炎踢開、而後問道；他和赤炎雖然經常掐架、但也曾同生共死過，關鍵時刻、蠢虎也沒給他掉過鏈子，幫幫它也是應該的。

九哥偏過頭掃了他和赤炎一眼、道；我這裡啥都沒有、但心法和武技多的是。

那你就給它弄一本唄、小不點兒撓了撓頭說道；

代價，需要付出代價才行，九哥咧嘴一笑、那笑容讓小不點兒猛然一哆嗦、太邪惡了。

前輩、需要什麼代價啊？赤炎急忙開口問道；對九哥、它是打骨子裡的畏懼、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像小不點兒這般隨意與之交談、稱呼其為九哥。

就你……還付不起那代價，九哥平淡的說道；

不過……那代價你倒是能夠付得起、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九哥突然偏頭看著小不點兒、邪笑道；

嘶！看到九哥那笑容、小不點兒頓時瞪大眸子、倒吸冷氣，急忙往後退去，下意識的問道；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呵呵、很嚴重的代價，九哥咧嘴一笑。

咱兩誰跟誰呀、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你的不就等於是我的嗎？小不點兒訕訕笑道；

滾一邊去、九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隨即轉個身又到了千米之外。

天哥、天哥……你就答應前輩吧，你只要幫我弄一部心法、以後我啥都聽你的、刀山火海、小弟我絕不眨眼，見九哥走後、赤炎立刻跳到小不點兒肩上、可憐兮兮道；

呵呵、小不點兒樂了，這貨為了心法、居然自稱小弟表起忠心來了。

蠢虎你可還記得、你這兩天在空中飛來飛去、朝我吐火的時候嗎？那多威風啊，小不點兒輕笑道；

天哥、千錯萬錯、都是小弟的錯，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吧，赤炎差點哭了，早知道、它應該把熊孩子給供起來的。

天哥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關係著自己的以後的成就、赤炎說什麼也要求小不點兒幫它弄一本。

天哥……赤炎眼淚汪汪的盯著小不點兒、很可憐。

行了、行了，別噁心我了、我幫你還不行嗎？小不點兒受不了它這中表情、沒好氣的說道；

九哥、到底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啊，小不點兒追上九哥問道；

你只要選擇答應或不答應就行、至於代價嘛、以後你自會知曉，當然、你絕對付得起、而且對你來說很簡單，九哥笑道；

真的很簡單？九哥的笑容讓小不點兒有些質疑。

絕對很簡單，九哥肯定道；

答應啊，赤炎在小不點兒肩上不停的催促他答應。

那好、我答應，小不點兒想了一下后便答應了。

呵呵、這可不是我逼你的哦，九哥在空中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而後盯著小不點兒笑道；

等一下、我還是再思考一番，小不點兒覺得有必要在慎重一些、九哥那笑容真的太滲人了，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呀，赤炎急了，不停的拉扯小不點兒身上的獸皮、讓他趕緊答應。

蠢東西、這次天爺可是為了你，以後要是敢不聽話、天爺直接拿你下鍋，小不點兒深吸了一口氣、對赤炎說道；

恩恩！赤炎像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一副我保證聽話的表情。

你可想好了？九哥搖了幾下羽扇、問道；

想好了、小不點兒點頭，隨即他又補充道；那心法適合人類修鍊嗎？他琢磨著得給村裡弄幾本心法，主要他聽趙霸天等人說過、村裡的幾部心法都很殘缺，只適合凝氣境修鍊。

那是妖族的無上心法，最適合妖族修鍊，當然、也有人類嘗試修鍊過、但都沒什麼好下場，九哥聳了聳肩說道；

小不點兒聞言、心中略微有些失望、隨即他眼珠子一轉、盯著九哥道；你那裡有什麼適合人類修行的心法、隨便給我七八十本唄。

呵呵、只要你能付得起代價、千八百本我都可以給你，九哥不但沒有發火、反而笑道。

赤炎和小不點兒頓時愣住。

你到底要啥代價啊？小不點兒倒吸了口冷氣問道；

對你來說絕對很簡單、九哥再次咧嘴一笑道；

那你先給我十來部吧，小不點兒沒有絲毫猶豫、伸手討要。

過幾天再說吧，九哥笑道；

至於這蠢虎嘛、倒是可以先給它，九哥話音一落，一指點出、只見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瞬間沒入蠢虎的眉心中。

「吼……」赤炎悶哼一聲就暈過去了。

這就完事了？看到九哥收手、小不點兒很錯愕。

我給它的心法只是初始卷，能讓它修鍊到金丹境，剩餘部分我會給你、到時候你給它便是，九哥轉過身說道；

第二天、赤炎依舊還在昏迷，被小不點兒抱著前行。

熊娃、你再不趕緊點兒、你阿爹他們就要淪為妖獸的腹中之物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九哥的聲音。

阿爹？小不點兒一愣、隨即大驚，而後狂奔而去，他知道九哥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心裡一下子焦急了起來。

九哥、我阿爹他們怎麼了？他們人在哪裡啊？小不點兒大聲問道、臉上儘是焦慮。

順著那個方向過去不就知道了，九哥的很平淡的說道；

小不點兒看了一眼九哥所指的方向、立刻拚命的追趕過去。

…………

在一樹林中、七個中年披頭散髮、渾身傷痕纍纍、背與背緊靠在一起、雙手緊握手中的刀劍、喘著粗氣的盯著前方兩隻妖獸。

是兩隻四級靈獸黃金獅子，兩隻黃金獅子身體龐大、獅毛燦燦發光，凶神惡煞的繞著七人轉動，森百的獠牙如利刃一般、鋒銳得很。

至於被圍困的七人，不是別人、正是小不點兒的阿爹趙峰等人。

媽的、真是流年不利啊、這還沒走多遠、就遇到這麼兩頭畜生，林峰怒罵道；原本他們是想再等幾天才來這山脈中尋找小不點兒的，但是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便提前了五六天進入山脈，然而、他們運氣不是很好、到了這樹林中后遇到了兩隻正在獵食的黃金獅子。

七人中、趙峰的修為最高，但也就凝氣四重，林峰最底、是凝氣一重，至於其他人都是凝氣二重。

今天多半會交代在這裡了，林海嘆了口氣道；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趙峰臉色有些蒼白、他的修為雖然達到了凝氣四重、但根本就不是黃金獅子的對手。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到底怎樣了，林峰眼神有些暗淡。

七人皆是輕嘆一聲、臉色有些難看、這山脈中真的太危險了，連他們都無法活下去、更何況是小不點兒呢。而且小不點兒這一走便是將近四個月，這麼長的時間、他們不敢想象。

「嗷吼！」

這兩頭畜生要進攻了、聽到這吼聲、趙峰神色凝重道；

趙峰話音剛落、兩隻黃金獅子同時發起進攻，一前一後。

林海、錢寒……若是有機會、不要管別人、趕緊抽身離去，一定要將天兒找回來，趙峰大喝道；隨即提著一柄大刀沖了出去。

知道，林海等人並不矯情。

「嗷吼！」黃金獅子咆哮、一抓拍出、浩瀚的靈力匯聚而來、化作一道磨盤大小的獅爪、而後猛然向趙峰拍去、一臉的輕蔑。

「鏗鏘！」

趙峰一下子被震退了十幾米，黃金獅子不依不撓、立刻撲上去。

滾！趙峰身軀很是高大魁梧、加上手中用的是一柄五尺大刀，就給人一種狂霸的感覺，身體中的靈力瘋狂的破體而出、全部覆蓋在刀身上，而後一刀劈了出去。

「嘭！」的一聲、趙峰被轟飛了出去，黃金獅子很強大，趙峰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嗷吼……！」黃金獅子突然感受到爪子上有異樣，立刻抬起一看、只見爪心出有一道四五寸長的口子、鮮血滾滾而出、黃金獅子怒吼連連、而後帶著兇狠的煞氣向趙峰殺去。

「族長！」林海等見狀、心中大急。

「噗嗤！」

他們一分心、被另一隻黃金獅子一掌拍飛，修為與之相當的趙峰都不是其對手、他們這些修為低了兩個層次的就更不用說了。

身受重創、眾人眼中瀰漫著絕望之意，七人拖著重傷聚在一起、手與手相互緊握，很是不甘心。

這下子是真的沒希望了，林峰有氣無力的說道；

「嗷吼！」兩隻黃金獅子同時向七人撕咬而去，眸子中儘是嗜血與興奮。

這就要死了嗎？七人很是絕望。

「臭小子、你到底還活著沒有啊？你要是死了，到了下面、我怎麼給老族長他們交代啊，」

趙峰抬頭仰望著天空，到了此刻、他依舊在擔心小不點兒的安危，然而、就在此刻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樹巔上躍來、他的懷中好像還抱著一隻虎崽子。

兩隻黃毛畜生、敢傷我阿爹叔伯，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一道叱吒聲猛然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