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停

顧深心裡千迴百轉，他看了看斷裂在地上的匾額，目光深邃的的看了眼地上躺著的男警察，突然上前一步高聲道:「夠了！」

「你瘋了？」季姜咋舌，顧深沒理她，將她往自己身後的牆塞了塞，而他自己，正頂著狂風筆直的站在女孩的面前，衣角被風吹的颯颯作響。

女孩的注意里果然被吸引過來，她眼神裡帶著茫然和空洞，歪頭怔怔的看著顧深。

「我是警察，你不是要找警察嗎，我是。」顧深說。季姜從牆后伸出手扯了扯顧深的衣襟，示意他別找死。顧深又將她往後塞了塞，側頭對她道:「我知道你有辦法。」

季姜:「……」感情你是讓我送死呢？

不等季姜回應，女孩迷茫了片刻，忽然又擺正了頭，眼中暴烈神色四起，身子乘風而起，雙手成爪向顧深襲來，一把抓住顧深的喉嚨抵在了牆上。

季姜被手銬帶了一下，整個人從牆后被拉起來，一個不穩滾進了女孩的裙底。

顧深:「……」

女孩低頭看著身下多出來的女人，臉上詭異的笑了一下:「又來一個啊……」

她丟下顧深俯身而下，季姜受到顧深的牽引歪了一下身子，女孩的指甲正要挨到季姜的臉，季姜的頭突然往後一偏，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點在了女孩的眉心。

女孩不可置信的張大了眼睛，她掙扎的動了動，卻發現沒有辦法抬起自己的手，瞳孔里的憤怒積壓的越來越深。

季姜:「快點呀，堅持不了多久的。」

顧深慘白著臉從季姜身邊爬起，脖頸上幾道紅色的抓痕。他嘶啞著喉嚨站在女孩面前:

「我會幫你。」

女孩喉嚨里發出恨意的哼聲，顯然不信顧深的話。

顧深深深的看了女孩一眼:「你的母親。也在等著你。」

聽到這句話，女孩似乎有片刻的茫然，她眼中的暴烈消散了一些，掙扎的頻率慢下來。

季姜看著顧深，明白他正在以女孩的軟肋和鬱結所在感化她，她瞬間以欣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顧深喘了口氣，艱難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亮色的發卡，他把發卡呈到女孩面前。

「這是你母親的東西，她讓我來幫你。」

女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顧深手中的發卡，這是她母親過40歲生日時，她攢了好久的錢才從一堆好看的飾品裡面挑的，母親很喜歡，一直都戴在頭上。

周圍的風力似乎正在慢慢表小，氣流呈螺旋狀向天空飛去，周圍的場景正在慢慢崩塌，季姜意外的看了周圍一眼:「起作用了。」

然而女孩目光又狠厲起來:「不可能，沒有人會幫我，他們都是壞警察！」

「我會！」顧深毫不猶豫，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女孩:

「這世界上或許有許多不是很好的人。但我像你保證，有許多人，像我一樣，他們終其一生，都在盡自己的生命保護你們。」

女孩眼神又變的茫然了，似乎在思考顧深的話，突然又陰狠起來，利爪向前一伸，穿進了顧深的肩頭。

「我不信！」

鮮血飛濺，顧深悶哼一聲，眉頭微皺，季姜瞳孔一跳，目光有片刻獃滯。卻見他但依舊直視著女孩繼續道:

「我會幫你，你的母親也會幫你，她比任何人都愛你，難道你連母親請來幫助你的人都不相信么？」

說著依舊將發卡癱在手心舉起，女孩獃獃的望著銀色的發卡，又獃獃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染上獻血的手，片刻，她身上的紅色煙霧慢慢向後顯然，女孩也慢慢退後，一邊流淚一邊痛苦的搖頭: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

顧深鬆了口氣，獻血從肩頭流淌下來，他暗暗咬了咬唇，卻見季姜沉默著向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他一怔，側頭看季姜，卻見季姜嚴肅的抿著唇，帶著她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季姜蹲在抱頭喃喃自語的女孩前，眼眶微紅:

「沒事的，你的母親，這位哥哥，還有我，我們所有人都會幫你，我們會幫你把壞人打跑。」

季姜又吸了口氣:「他們不幫你，他們不是好警察，但你要相信世界上這樣的人很少。而他們最終都將會受到懲罰，而像他這樣的好警察——」她指了指站著的顧深:，堅定道:「很多很多，多到你數不清哦！」

顧深看著蹲下身認認真真的跟女孩說話的季姜，當聽到後面那句后，他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被觸動了一下。

半晌，女孩眼中的厲色逐漸退去，張薇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弱弱的道:「可是姐姐，我……」

「沒事的……」季姜伸手抱住女孩:「我們薇薇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女孩子！」

女孩聽到這句話，眼睛里淌出了一滴淚，這句「我們薇薇」，以前媽媽向別人提起她時，也是這樣驕傲的昂著頭顱說:「我們薇薇啊……」

「媽媽……」女孩喃喃道。

一剎那間，周圍的風完全停止了，季姜和顧深抬頭看向天空，紅色的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天際邊浮著的濃雲後傳來一聲沉重的低鳴，片刻隨著陽光的投入而消散。

女孩蹲著的身影漸漸模糊，她終於肯回到現實世界了啊……

季姜朝顧深笑了笑，陽光灑落在季姜白皙的側臉，顧深有一瞬間的晃神，片刻，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模糊，城市的夜空逐漸在他們身邊顯現出來。

季姜朝顧深笑了笑，陽光灑落在季姜白皙的側臉，顧深有一瞬間的晃神，片刻，周圍的景物也變得模糊，天台的場景逐漸顯現出來。

一道幾不可見當然金色的微光圍繞在季姜身邊，季姜驚奇的伸出手，金色的光芒融進了季姜的手心，瞬間歸於平靜。

顧深的身形突然虛晃了一下，捂住左肩踉蹌了一步，季姜反應迅速一把向前扶住顧深，顧深擺了擺手，示意無事。

女孩頭頂的烏雲早已散去，她眼中的微光亮了一下，下一刻。張薇頭顱一晃，朝後倒在了天台上。

樓下傳來一陣驚呼，顧深聽見樓道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幾名醫生打扮的人沖至張薇身邊，七手八腳的把她抬上了擔架。

隨著醫護人員進來的還有幾個警察，顧深的下屬何也也在其中，何也幫著將張薇抬上了擔架，轉頭看見顧深和季姜二人靠在牆角，他詫異的道:

「顧隊，你怎麼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