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劃清界限
齊舒沒有想到寧澤既然這麼早就回來了,當時的她坐在樓下,手中的勺子還沒有放下,就這樣獃獃的看著他。
「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了?」齊舒不經意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後注視著碗里的粽子。
她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天粽子了,但是絲毫沒有感到膩味。
寧澤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她的脖頸處,前天落下的曖昧的痕迹被衣領遮住了,看不到了。
不由得有些失望。
齊舒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脖子處。忽然就覺得十分彆扭,但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胆跟寧澤說,讓他不要看著自己。
「一起吧,本王也沒有用飯,過後送你去趙國公主那裡,她也是同本王一道回來的。」寧澤走到了齊舒旁邊,然後挨著她坐了下來,神情很是自然。
齊舒抬頭看了一眼,然後飛快的低下頭去,寧澤不覺得彆扭但是她還是覺得十分彆扭的。
「嗯。」半晌之後才低低的應了聲。
她本來不著急去找趙娉婷的,今天意外的回來的很早倒是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這也沒什麼妨害,反正是遲早要找的。
「本王今日動身回魏國,你若是同我一道回就一起,若是同趙娉婷一起,那便同趙娉婷一道回趙國吧。」寧澤乾脆利落的說道,順便伸過手將齊舒正在吃的粽子給拿了過來,毫不客氣。
齊舒望著碧青色的小碗被挪到了寧澤的面前,裡面裝著已經被勺子挖了一口的粽子呆了呆。
正大光明的虎口奪食?
「王爺喜歡就再要一份就是了。」說罷便揮手招呼下人再上一份來,這驛館里自然是有專人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的。
寧澤斜睨了她一眼道:「偏生就喜吃你碗里的。」
「……」齊舒覺得有些無語。「王爺,出門在外,注意些言辭影響。」
「是,王妃教訓的是。」寧澤懶懶地敷衍道,可是語氣里並沒有聽出哪裡有不耐煩的地方。
這算不算是在打情罵俏?旁邊的人都看在眼裡,不覺有些莞爾,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真的好,即便聽他們的話像是王爺和王妃好像並不打算一道回魏國。
王妃跟趙國公主趙娉婷一起走是為何?先前的時候半點徵兆都沒有啊,還是說另外差辦了什麼事情?
什麼叫說曹操曹操到?前腳寧澤剛進來,後腳趙娉婷也過來了。
旁邊的人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趙娉婷就站在門外,目光落在了正跟寧澤你來我往對話的齊舒身上,目光里滿是複雜之色。
此地不宜久留,他打算下午的時候就要離開這裡回趙國,但是不是寧澤告訴他齊舒說是有事要找他嗎?於是他乾脆自己就主動過來了。
「趙公主過來了,既然你們有事要商討的話,那就先商討好了。」寧澤剛從齊舒那裡奪過來的粽子也不吃了,看到站在門口的趙娉婷寧澤只感覺自己胃口盡失。
這妻子都要跟別人跑了,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齊舒倒也不覺得彆扭,因為在她看來她是遲早要跟趙娉婷再說清楚的。
站起身來之後沖著趙娉婷做了個請的姿勢,就是邀請他上樓去到自己的房間,寧澤甩了衣袖倒是自己先上樓去了,臉上的不悅之色活像個正在醋海翻騰的怨夫。
談談談,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談的,談至少也得帶著他吧?
不然他又要揣測來揣測去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又瞞著他什麼了。
說實話,寧澤做夢也沒有想到趙娉婷在這上面竟然還有所算計。
居然還能奏效,屬實讓他意外。
不過就是抓住了齊舒不願意背棄承諾而已。
眼下,他根本就說不出任何正當的理由來阻撓,因為這是先前答應好了的事情。
賴都賴不掉。
他寧澤的命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帶來的大夫所救,這是無法更改無法逆轉的事實而已。
而趙娉婷也絕對不是因為齊舒的請求才救他,如果魏國的朝堂上少了他,免不了要有一番動蕩。
如此,趙娉婷就失去了制衡的對象,要知道,趙國一直以來無論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都受著齊國的威脅。
為什麼趙娉婷要在魏國活動,並且表示處親近魏國的模樣,就是為了顯示趙國跟魏國的關係非同一般。
如果齊國妄自行動,很可能就會引來魏國的干預,若是齊國不義,各國便會群起而攻之,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這也是齊國並不敢輕易嘗試的,各國之間的還是處於相對平衡的狀態當中。
但是,當一旦有人打破了這個平衡,那整個中原乃至蠻荒地區都將受到影響。
所以,即便是最後齊舒沒有答應寧澤的要求,趙娉婷要是真碰上了,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牽強,但是按照當時最合理的解釋而言,趙娉婷能夠奔赴廣川縣城多半也是為了他。
在這個過程中,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趙娉婷對待齊舒的態度。
先前的時候他就思索過了,如果趙娉婷的目標在他的話,對齊舒下手的確是能夠解釋的通。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怎麼覺得趙娉婷像是在費盡心思想把齊舒從他的身邊弄走的似的。
齊舒雖然是尚書之女,頂了晴明郡主的名號,又渴望在朝堂上歷練一番,但是就目前而言還沒有實現,根本在朝堂上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麼,趙娉婷到底想利用齊舒做些什麼,為什麼要將她帶到趙國去。
飛鳥說已經查到了眉目,這兩天就會遞來明確的消息,所以,寧澤只需要再等一等就是了。
可是,出於內心的直覺,寧澤還是下意識的放心不下,總想著要不要在他們聊天的房間外面聽一聽壁角。
儘管這樣做有失他王爺的風度,也不像是他慣常的做法。
但是這要比從齊舒的嘴巴裡面撬開東西可簡單的多了……
「娉婷。」齊舒領著趙娉婷進了房間以後,坐到了桌旁然後伸手給他倒了一壺茶。
目光並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說實話,她現在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面前坐著的,當作閨中密友一起相處的人竟然是個男子。
他們甚至還同床共枕過……
「我原以為,你自是不會再理會我了。」趙娉婷看到齊舒的臉上並沒有顯示出割裂決絕的模樣,稍微定了定心。
但是語氣也不高過於的玩笑調皮,怕惹他生氣。
「我會同你一道回趙國,只是待多久的時日估計並不是我所能夠決定的。我會向陛下修書一封。」
齊舒斟酌著詞句說道,她也沒有把握陛下會不會將她給召回去。
「如此,我倒是希望魏國的局面永遠都不要安定下來。」
趙娉婷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砸昏了頭腦,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著齊舒說道。
剛開始的時候齊舒還是下意識的把她當作女子,但是趙娉婷眼中明顯流露出的那份複雜的情意,又讓齊舒不得不提醒自己,對面坐著的乃是男子。
「可是,為何?」趙娉婷驚喜之餘不免也十分疑惑,怎麼好端端的竟然就提出跟他一起走了?
先前的時候齊舒的態度還很堅決,表示絕對不會跟他一起走的。
怎麼突如其來就又反悔答應了?這不像她。
難不成是因為跟寧澤的爭執?
聽說那天晚上齊舒從他這裡離開之後,第二天兩個人就分房睡了。
如此看來,齊舒極有可能是因為跟寧澤置氣才答應說要同他一起去趙國的。
「舒兒,此去趙國,山長水短,你需得想清楚了才是,莫不要為一時意氣而衝動草率的決定。」
即便齊舒願意跟他一起走,其實這還是自己算計來的。
但是齊舒如果真的不來,趙娉婷覺得自己也不會勉強她,可能還是會另外想辦法。
但是如果是讓他放棄齊舒,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並非出於意氣用事,只是從開年以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覺著像是受了些挫,就當是我逃避躲出去避一避吧。」齊舒坦然說道。
「舒兒,你自是應當知曉我心意的。我對你絕不僅僅是如此。」
「你明知不可能,我是不會長久在趙國待下去的。」
「所以你來到趙國的理由就是僅僅為了踐行你的承諾嗎?」
「確實如此。」
「舒兒,你竟對我連一絲一毫的情意也沒有嗎?」
「有,但是那僅僅只是友情。不論你是男子還是女子。」
「可是你知道,我並非對你如此。」
「我知曉,但是,你也知道男女之事並不是可以勉強的,況且我自始至終都將你作為閨中密友來看待,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即便是我現在告知你,我是男子也是這樣嗎?」
「你,我,確實,當我知道你身為男子的時候,的確十分驚訝,但是,後來我覺得無論你是男子還是女子,我對你的感情自是不會變化。」
「是因為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或者是我不夠體貼還是?」
「嗯不,娉婷是一個很鮮活的人,我知道你的背上肩負了許多的責任,我也知道娉婷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的人,但是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傷害過我,甚至還救了我一次又一次。
對於這份恩情,我是永遠銘記的。」
聽到這話,趙娉婷心中暗自苦笑,如果他知道他身邊的墨竹是自己的人,並且暗中對她下毒又該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