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金屋藏嬌
「你是說齊舒已經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
「是的主人,那天我在樓梯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聽到齊舒說她自己已經中毒了,而且還是您下的毒。」
墨竹有些惶恐的低著頭,不敢直視趙娉婷的眼睛,這是因為自己的失職,然後意外讓齊舒知道了。
所以墨竹自己這樣請罪,也好過將來被發現的時候遭到更重的懲罰。
剛開始趙娉婷聽到她這麼說的時候也是愣了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問道:「你還聽到了什麼?」
「聽到這一句之後,就不敢再聽了,怕驚擾了他們兩個。」墨竹連忙說道,但是又好像怕顯得自己很失職,所以她又連忙補充了一句:「平日里行事甚是小心,並無被發現的可能。」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照顧好她。」
「那,葯的事該怎麼辦?」
「無事。」他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定是齊舒欺騙寧澤所說,若是她早就知道的話,應當是就不會與他親近了。
齊舒的性格他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她這麼說的話,寧澤肯定不會放人的,肯定不會讓齊舒她跟隨自己一起到趙國來的。
「……是」
墨竹留下了齊舒做的綠茶糕餅以後就回去了,即便公主說無事,但是她的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她覺得自己回去的時候面對齊舒都很不自在,想不通的是明明齊舒已經知道了她對她下毒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對她看起來好像仍然一點防備都沒有。
照例吃她準備的飯菜,喝她飲用的水,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害怕她對自己動手嗎?
不對,齊舒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趙娉婷的人的?
她確定自己根本就沒有露出來一絲一毫的痕迹。
趙娉婷從齊國回來了之後,趙國國君趙恆十分慶幸趙娉婷能夠平安歸來,但是另外一方面也不由得十分憂慮擔心。
因為他們不僅沒有跟魏國結成聯盟,而且也沒有跟齊國結成聯盟。
現在齊秦兩國正式對壘,他們到底是應該隔岸觀火,還是也應該參與其中。
不管哪一方贏了,將來他們可能會成為繼失敗者之後勝利者的一方討伐的對象。
到時候又有誰會來幫助他趙國?
在皇宮之中焦慮的走來走去的趙恆已經派人去找趙娉婷了。
趙娉婷向來都是最有主見的那個,所以許多朝堂政事都是交給他來處理。趙恆只是需要觀望即可。
但是趙恆發現趙娉婷自從從齊國回來之後,就一點兒動作也沒有,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他向來布置的都有自己的計劃,大多數都會跟他說,但是自從齊秦兩國開戰至今,兩軍都快碰面打起來了,也不見得趙娉婷出面。
難不成趙國就這樣干看著?
不行,這絕對不行。
「去催催,公主殿下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到?」趙恆十分不耐煩地對著自己身旁的公公說道。
「是,陛下!」公公惶恐的應了聲,就準備下去叫人。
但是他話音剛落,趙娉婷就剛好踏進了殿中,神情姿態十分的優雅安然。
跟著急狂躁的嘴上冒泡的趙恆看起來完全相反,看起來怡然自得的樣子好像已經有了主意。
「娉婷,你可是已經心裡有了主意了?」趙恆揮手讓身邊的奴才們都下去,他要單獨跟他討論這件事情。
畢竟這事關趙國的未來,肯定是所有事情當中的重中之重。
趙娉婷進了殿中之後,尋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
趙國的宮殿並不大,也不是很華麗,因為趙國國君十分勤儉愛民的關係,深受百姓的擁戴。
「娉婷,該如何你倒是開口啊!」趙恆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趙娉婷看著他年邁的父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雙鬢斑白了,臉上的皺紋也如同那樹榦上的樹皮一樣皺皺巴巴的。
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人的時候,徒生了几絲寒意。
「如何?我又豈能知道,現在的情形複雜,誰都不敢隨意有所動作。
齊秦兩國的行為無異於牽一髮而動全身,中原現在就跟一根弦綳著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了,現在我們要是強行有所動作的話,又不知道會去捲入什麼樣的境地,到時候就更加複雜了。」
「那,照你的意思來看,我們此時應當什麼都不做嗎?」趙恆猶豫不決的說道。
「只能等待,見風使舵吧。」趙娉婷遇到這樣的棘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他也有些拿捏不準。
不敢輕易做決定,但是他還是覺得還得再觀望一段時日,走一步看一步吧。
趙恆顯然對他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他始終覺得應當尋找一個靠山,有了靠山能夠結盟,這樣也不至於被其他國家給盯上,被吞併。
趙國實在是太弱小了,彈丸之地當然不為人放在眼裡,隨隨便便就可以被吞併。
趙娉婷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但是還是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國力弱的局面。
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不能逆天改命。
「不行的話,娉婷你就招了那個魏國的王爺女婿吧!只要你們不同房,也沒有什麼問題!」趙恆似乎是下了重大的決心,一般發狠了說道。
聽到趙恆這樣說,趙娉婷茫然之間抬起了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父王,你當真不是在開玩笑嗎?這如何使得?你明知我的身份,為何還要這樣做?」
趙娉婷理解趙恆想要保住趙國的心情,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何要以犧牲他為代價。
兩個男子若是成親若是被發現了該如何是好?何況他對寧澤也無感。
「父王,寧澤已經有了王妃。」而且現在就在他的茶園當中住著。
「就是你領回來的那個女子嗎?」趙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
「……」果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父王若是真的放心他就不會派人盯著他了。
「是…」
「你是對這個女子動了心吧,聽說還是魏國的晴明郡主。」
「是……」
「我以為你將她帶回來是為了挾制魏國的寧澤的。」
「確實,現在將她關在在茶園裡也是這樣的想法。」
「只怕未必是現在,而是當初吧。」他看了那麼多年的兒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的想法,他分明就是想要把這個女子據為己有。
「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魏國自己現在都自顧不暇,寧澤的作用並不大。
而且秦國好像從中也施了什麼手段。」
就可靠的消息而言,趙娉婷還是把控的較為嚴密的。
「你是說,已經有人施計對付寧澤了?」
「應當是如此,現在就是齊秦兩國之間的征戰,不知到底結果如何。
滇國國內也不平靜,聽說納蘭且賀花了好一番力氣才將叛亂給壓了下來。
剷除了那個威脅到王位繼承的私生子,納蘭達也不行了,被囚禁起來了。」
「這一亂,當真是亂成了一鍋粥了。」
「父王暫且不必著急,若是父王覺得應當依附於強國,那便依附吧。
待秦國和齊國兩國戰事結束,再做定奪。」
「依你之見,魏國當真是不行嗎?」出於對危險的敏感,趙恆覺得無論是齊國還是秦國他們都是虎狼之國,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趙國,更不會甘願趙國只是成為他們的附屬國,蚊蠅腿也是肉。
他覺得無論是齊國還是秦國哪一方強國都會想要,最終強行吞掉趙國。
他想要守住祖宗的基業,想要守住趙國,就像是當初他拚命守住趙娉婷一樣。
趙娉婷垂下了眼瞼,他明白趙恆是什麼意思,但是這是他的父王,他不可能公然去違逆他。
跟魏國聯姻不過是暫時性的有了一層表面上的屏障,但是這層屏障卻如同窗戶紙一般脆弱,一捅就破。
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是靠得住的,無論是關係還是人。
鑒於父王已經發現了齊舒的所在,眼下他腦袋裡思索的是,是不是要將她給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金屋藏嬌。
但是他又怕被有些人給盯上,讓父王對齊舒產生更大的興趣,從而生了利用的心思。
就跟他當初理所應當想的一樣藉助控制齊舒,從而控制寧澤從而將手伸到魏國的朝堂上去。
現在他當然十分明確齊舒對於寧澤的重要性,但是同樣的齊舒對他來說也是十分重要。
所以無論如何在齊舒在趙國的這段時間,他都會好好的保護她,雖然他不能做到像是寧澤那般。
但是,他會努力讓齊舒有了留在趙國的想法,畢竟,很快魏國國內就要亂了。
到時候,齊舒就算想要回到魏國,怕是也難了。
如果他可不可以認為,如果寧澤在魏國遭遇了什麼不測,齊舒會不會就永遠留在趙國了。
如果有這個可能的話,他會推波助瀾的。
趙娉婷自認為自己絕對不是一個什麼良善之輩,他也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他有利的機會。
之所以對齊舒溫柔友善,乃至照顧有加,更甚至讓步於自己的原則,無非是因為齊舒就僅僅是齊舒。
換做是旁人,能夠得到他一絲一毫的垂憐都不可能。
身為趙國皇族,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考慮,要斟酌。太多太多的權衡利弊,以至於讓他失去了很多東西。
但是對於齊舒,他只想主動爭取,在她已經對寧澤心動的前提下,用強已然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