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拿起放下
「明明不是我的錯。」寧澤委屈的咕噥道。
明明就是齊舒先違背了承諾說是一定會寫書信給他,但是並沒有寫,害得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在魏國擔驚受怕了那麼久,想想最終還是頂住壓力到趙國來找她了。
好不容易在越過千山萬水之後找到她了,她還不給自己親近,簡直豈有此理!
「……」這怎麼就扯到對錯的頭上來了?
「你都不給我寫信,說好的。」寧澤看到齊舒沒反應,立馬又補充了一句,也是解釋自己到這邊來的理由。如果齊舒給他寫信讓他放心了,那他肯定就不會追過來了。
提到信,齊舒立馬就明白過來了,相應的她的頭也疼了起來,的確像是寧澤說的那樣,她答應等她到了趙國之後就給他寫信,但是這不是因為自己提筆寫了兩句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所以也就耽擱下來了。
桌案上鋪著的那張紙就是齊舒準備寫給寧澤的信,她能說她是真的打算寫嗎?
等了半天齊舒沒反應,寧澤就滿意了,親親熱熱的又將身體給緊緊的湊過去,然後蹭了蹭她的頸窩。
溫熱的身體馨香的氣息那種淡淡地疏離,都是齊舒,寧澤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逸和喜悅。果然久別重逢最是令人歡喜又雀躍……
黏人,是真的黏人。
以前為什麼沒有發現寧澤竟然是這樣的人?甩都甩不開了現在。
昨天傍晚來了之後兩人竟然在房裡廝磨了一夜,就再也沒出來過,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為什麼不進來敲門,墨竹和綠橘總是在關鍵的時候不在,當然,寧澤也不會放過她。
搞得她最後是又累又餓又困,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還能夠聽見寧澤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惱人的很。
齊舒願意配合寧澤自然是最開心的,他興奮的一夜未睡,早上齊舒醒來的時候他也死抓著她就是不撒手。
無他,就是不想讓齊舒離開他的視線。
不過,不是說那趙娉婷每日都會來嗎?但是昨日怎麼沒有來?不來也好,省的打擾他跟齊舒的重逢。
說實話他是有些竊喜的,因為最終齊舒選擇的是他而不是趙娉婷,雖然他這麼遲才知道他竟然是男子。
齊舒被他纏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差不多要到正午的時候他才戀戀不捨的起身讓齊舒起來吃飯,他自己也有些餓得受不了了。
依舊是齊舒的那兩個丫鬟奉上飯食,齊舒是習慣這裡的飲食了,但是他還沒習慣,才吃了一口便吐了。
太咸,無論葷素小菜皆是咸,就著的飯也咸。
當然,像寧澤如此聰慧的人自然會無時無刻不抓住機會沖齊舒撒嬌的。
皺了皺眉頭將筷子放下來,然後十分無辜的緊盯著正在小口小口吃飯的齊舒。直到將她看的再也忍受不了放下筷子問他為什麼不吃。
「咸。」
「……」
「……」
「……」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望著,企圖用眼神來讓對方屈服,但是顯然誰也不服。
寧澤絲毫不慌,因為他就這麼盯著她,直到把齊舒的小臉給看紅看的受不了,她也吃不了飯。
「王爺以為應當如何?」齊舒無奈地問道,是的,論對視,她是敵不過他的。
「喂本王?」寧澤挑了挑眉建議道,但是眼中流露出的得意得逞之色在齊舒看來是明明白白的挑釁。
愛吃不吃!齊舒在心裡怒吼道,但是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十分得體的笑容,畢竟這麼多人看著,他沒羞沒臊,她還要臉。
說出去寧澤是這樣耍無賴的男子估計都沒人信。
「王爺四肢健全。」
「已所不欲也!」意思就是他自己不想吃,除非別人強迫。
愛吃不吃!愛吃不吃啊!!!
齊舒覺得自己內心要吐血了。
「……」那旁邊的侍衛還不能用嗎?擺明是想用她,可是真要讓她看著侍衛在這裡給寧澤喂飯,就覺得更加彆扭了。
要不自己先把飯吃了不管他了?可是面對這灼灼的眼神,怎麼可能忽略?
糾結再三之後,齊舒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坐得離寧澤近了些,然後將自己的筷子放了下來,準備拿起寧澤的筷子。
但是寧澤卻搶先一步把自己的筷子給奪了過來,然後麻利的扔到了身後的侍衛手中,侍衛慌忙的接住,差點沒掉了。
寧澤看到齊舒怔愣才笑著解釋道:「這筷子不知什麼材料製成,有苦味,還是用阿舒的筷子吧。」
為什麼此人能夠如此厚顏無恥?
「嗯……」齊舒無奈又讓步了,對此她對自己的安慰是昨晚寧澤一直在自己的耳邊控訴自己的「惡行」。如果不順著他彌補的話,簡直就是犯了生殺大罪。
沒什麼比刺傷他的心更加可惡的了。
於是,齊舒只得硬著頭皮拿起公筷,開始夾菜到寧澤的碗里。
她也不知道寧澤要吃什麼,每樣菜都隨便夾了點,做飯的廚娘口味偏重,剛來的時候她也吃不慣,可能是因為現在口味被養習慣了,所以也就不覺得難吃難以下咽了。
寧澤剛來肯定是不習慣的。
旁邊的侍衛和奴才們看到齊舒和寧澤你來我往的模樣,個個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跟傳言中的完全不一樣啊,不是說是晴明郡主死死扒著廣寒王,出於人格的高尚偉大,廣寒王寧澤才被迫接受了齊舒嗎?
當然,這在墨竹和綠橘以及寧澤的侍衛面前已經見怪不怪了,王爺是個「妻奴」。
齊舒從來沒有哪天覺得如同今天這般的如此難熬,真不是一般的難熬。寧澤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還是被雞拙了?瘋了嗎?
由於寧澤的特殊表現,使得齊舒決定在用過飯之後兩人須得深談一次。
齊舒說什麼寧澤當然都說好,畢竟現在他現在在趙國,齊舒去哪他去哪,暫時。
茶園裡的生活十分單調,但是齊舒卻也不覺得無聊。對於她來說趙國像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也是從未有過的經歷,她以為自己從來不會離開魏國然後去到更遠的的地方。
屋外陽光正好,清晨的微冷他們兩個並沒有機會感受到,齊舒叫人搬了兩把躺椅然後叫上寧澤一道躺在籬笆前了。
籬笆外的遠方是群山,山川秀美、婉約,不若高山的雄壯、威武。像是個婀娜多姿的少女。
齊舒很喜歡從這裡遠眺,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也不覺得膩煩。
「喜歡這兒?」寧澤注意到齊舒看著山川的表情十分滿足愜意,不自覺就問了出來,他並沒有躺在躺椅上,而是側著身子全神貫注的望著齊舒。
「王爺可真是有閒情逸緻,朝中無事?」齊舒暗刺他道,並不想搭理他,心中還在懊惱剛剛怎麼就縱容他還給他喂飯,難不成跟痴子待久了也能變成傻子?
「與我何干?不若跟阿舒在一起欣賞山川風景。」
齊舒真的很想說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是雄心壯志成就一番事業,黏著女子不放不免讓人嘲笑。
「王爺還記得太傅當年如何誇讚王爺的嗎?」
「自然是記得。」
「若是不在朝堂上施展開來,豈不浪費?」
「自我入朝為官那天起,便從未停歇過,對於魏國,我問心無愧,從未將所做功績與何人說,更不存炫耀之意,就讓人以為我是平庸沽名釣譽之輩的,但是唯獨你是我此生最是唯一。阿舒,我也是平庸之人,你卻把我捧得太高。
如你所見,我有在你眼中的出眾之處,也有讓你惱恨的地方。
我知你想入朝為官施展抱負,但是現逢亂世,現在你捲入其中未必是件好事,魏國的朝堂上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簡單,我從未更改護著的你的想法。
若是你想要進入朝堂,我便陪著你,若是你想要退隱,我也陪著你。對我來說,我的野心自始至終只有你。」
「哪怕拋棄家國情懷?」
提到家國情懷四個字,寧澤沒有說話,等了半天的齊舒不自覺的偏過頭去看。
寧澤的臉色十分沉重。
齊舒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觸動到了寧澤,所以他才悶著不吭聲。
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福達以為我不知道。」頓了頓,寧澤接著說道:「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取捨,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最應當做的,但是,我不願意讓你一個人,所以即便是我全部背負,那又有何妨。
阿舒,無疑我是自私的。」
齊舒聽到他這麼說有些奇怪,蹙著眉頭正想詢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但是卻被寧澤給岔開話題了。
「你可還回魏國?或者是另尋地方隱居?齊秦兩國打的正是如火如荼,依我預見估計很快魏國就要捲入其中了。」
「你如何得知?魏國、趙國不是都保持中立嗎?」
「天下大勢所趨,誰也逃不開。」
「那也至少得數十年,過早的預測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你怎知齊秦兩國不是打到一半鳴金收兵?」
「秦國出征就沒有想過再輕易回去,虎狼之師豈有投降的道理?」
「未免武斷。」
「且再等三年,不,不到三年。」寧澤自信說道。
「你當真隨我?」其實齊舒自己心裡也沒底,她本是心性堅定的人,當初是打定主意要進入朝堂的,但是現在要進去的話面對的正是陛下和姬南的王位之爭,站隊她是肯定不會站的。
齊舒設想的原本是能不能夠在二者相爭出了結果的時候再行歸國之事。
但是她怎麼感覺寧澤的意思他是打定主意不會在魏國多待了,可是不在魏國待著他們能夠去哪兒呢?
「不然?不然我何苦千里迢迢跑到此處來尋你。」
「我們還回魏國嗎?」
「這都由你決定。」寧澤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十分的溫柔。
「王爺當真毫無志氣。」
「與你一起,無須志氣。」
「為何齊舒覺得將來王爺一定會後悔?」
「你總愛與我這樣辯駁,我總想著掏心挖肝證明我是真心實意的。」
齊舒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在這趙國生活確實十分愜意,難怪你賴在這裡不想走了。」
「並未,這是娉婷安排的,雖然離都城有些遠,倒是僻靜安寧,如你所見。」
「確實,我也想賴在這裡不走了。」許是因為側著身子久了有些不舒服,寧澤偏過頭擺正了自己的身子。
「你歸國的時候,太子殿下還好嗎?」齊舒想到姬南,料想他現在應該也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並未見到姬南。」
「你在朝中的身份尷尬,確實不見也是應該的。」
「你想讓我支持誰?」
「王爺不是一向不站隊的?」
「明明不應當在此談論政事的。」
「那又何妨?」
「你想知道答案?」
「是。」這場紛爭之後齊舒的確是想知道花落誰家。
「要我告訴你?」
「王爺若是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便罷了。」
「你猜?」
「不猜!」
「有何獎賞?」
「無!」
「那便不說了。」寧澤看齊舒十分想知道的模樣偏偏就起了壞心思,她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偏不告訴她,
「……」過分!
旁若無人打情罵俏的模樣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只覺得刺眼。
趙娉婷昨日並不是沒有來,他來了看了眼就走了。因為手下人告訴他齊舒和寧澤關在房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並未出來。
他料想寧澤肯定是因為許久沒有齊舒的消息著急了所以才過來的。也真虧他兜兜轉轉能夠找到這裡。
只是,他已經習慣了每日同齊舒一起用飯,若是沒有她,竟然覺得這些飯食也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罷了,也就不吃了。
「寧澤王爺什麼時候離去可知?」趙娉婷隨便開口問了個侍衛,雖然他也沒想過能聽到答案,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出來。
「這……屬下不知,不過聽王爺在飯桌上的時候的意思,好像郡主什麼時候離開王爺什麼時候走。」
趙娉婷閉了閉眼,心情不郁。
怪不得齊舒提起寧澤的時候常說其黏人膩煩的很,他只沒當回事,今日卻是突然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