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哥哥?
第一界鳳城文化藝術品拍賣展示會在文聯的監督和宣傳下,及隴東拍賣行的出資下,舉辦開幕了。這可是鳳城建國以來的第一次舉辦的文化藝術盛典。不只是老百姓們,省市領導包括一些國部也發來賀電,要舉辦的成功而又熱鬧。
大街小巷一下子沸騰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裡的春節提前了。熱鬧非凡,一派祥和盛景,所有的那些陰謀與黑色都被沖淡了似的。
已被人們視線遺忘的陳富強,人氣值一下子飆升,他被省市領導和鳳城的人們圍成一個中心。寒冷的冬天裡陳富強拿雙肥膩的手開始用汗巾不停地擦拭著因興奮而沁出的汗珠,就連走路也比平時腳步重了幾分。
常嘯傑還是沉默著,鳳城電視台的畫面里只要有新聞和快訊自然少不了陳富強神采飛揚的得意樣子。這讓常嘯傑很是不爽,除了每天對著報紙和電視罵幾句:大大個霸王的,然後就是跺著腳罵:狗.日的我要看著你倒霉。
張婕遞交了辭職報告,理由很簡單,事實如此,並附上了醫院的檢驗報告。當然這個報告只有劉華山知道。劉華山懷疑的問張婕,張婕笑了笑沒有確切的說是誰的。劉華山自然不認為是常嘯傑的,劉華山心想:那瘋子不會有這樣的福氣。
張婕的辭職成為定局,可眼下這節骨眼上,劉華山說緩緩,局裡正缺人手。張婕說好吧,一切都在無變化的外象中變化著。
張婕的母親畢竟是女人,曾幾次追問她。張婕總是笑笑說胃不舒服,母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張婕對於母親不追問還真有些不習慣,從小到大,母親凡事過問,張婕似乎習慣了母親的絮叨,現在沒聽見,反倒覺得少了什麼似地。
就在文聯大肆宣傳聲中,天南海北喜好藝術的人都聞風而來,更不缺乏消息靈通的外國人,在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扛著相機對著民居建築一通狂拍外國人。
常嘯傑也在張婕的陪同下,在街上看到過外國人。那金髮碧眼的高挑女人拉著一條沙皮狗,狗的身上還穿著一件合狗體的針織背心呢。鳳城的人們有些還追出幾條街,說著看著議論著新鮮呢。
簡依雲原本定好了12月21回新加坡,和丈夫肖榮通過電話后,也就停留了幾天。丈夫肖榮也喜歡藝術品要來接她回國,與其說接她回新加坡,不如說來看看鳳城的藝術品。鳳城的資源豐富,歷史悠久,有幾件珍稀的國寶級藝術品是理所當然的。尤其是文聯在宣傳時,總提及隴東拍賣』會展出並拍賣幾件珍品。到底是什麼珍品,具體要等拍賣當日才能揭曉。更給這次藝術品拍賣增添了神秘與誘惑。
下班后,在黃昏的暮色中,張婕來到常嘯傑家。常嘯傑正在書房寫作,黃昏的光線從窗戶射入映照在他的身上,在暮色中顯得迷離孤寂。張婕望著他的背影,一陣心痛,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輕輕地環抱住他的肩膀。常嘯傑渾身的一抖,伸手摟住張婕柔順的腰肢,頭就勢後仰輕輕地靠在張婕的懷裡。張婕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常嘯傑的手一用力,張婕滑坐在他腿上。兩張唇饑渴的粘在一起……
手機鈴聲不識時務的響起,常嘯傑有些懊惱的抓起一看,電話是陳富強打來的。
人本身就是在矛盾中生存,而有些矛盾的微妙是危險的。常嘯傑恨陳富強,非常恨,恨的入骨,但是他有了手機,第一個電話就是給陳富強打的。
張婕很不明白常嘯傑究竟有怎樣的心態,她也不想去深究。她沒有穿上衣服只是抱著衣物進了卧室,躺進屬於感強烈的那張雙人床里。
「嘯傑啊,這麼晚打擾你實在出於無奈,你也知道最近這個展示會搞得我是沒日沒夜的。」陳富強在電話里用老上司的口氣炫耀著,他是有資格炫耀的,現在誰人不知道文聯的陳主席?在鳳城可以說幾乎婦孺皆知。
「陳主席是大忙人,怎麼突然想起我了。」常嘯傑回敬道,意味相當諷刺。
「沒有休息吧。」陳富強並不等他回答繼續說道:「是這樣的,隴東公司有兩幅百鳥靈鳳圖,經過很多名流檢驗無法得知真偽。你也算咱鳳城這文藝界的NO1,想請你給看看。」
陳富強明知道兩幅圖的來龍去脈,他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呢?
第一當然是私心,他要轟動的拍賣「百鳥靈鳳圖」,這樣可以堵上張賢亮的嘴,同時啟用別人的公司拍賣,張賢亮自然也不敢在大家眼皮底下來強搶;第二還是私心,他既可以證明其中一幅圖是珍品,另外一幅就可以留下來。這一來公開拍賣所得可以彌補自己的財務虧空,二來可以名正言順的讓一些權貴啞口無言,何樂而不為呢?他說的多位名流鑒定也就是文聯的幾個人而已,他們對於圖也不能十分拿捏準確。這樣會給自己的私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不得不再次請有這方面造詣的常嘯傑出來。
常嘯傑聽到「百鳥靈鳳圖」出現了,一時間百感交集,無語地呆住了,手機也落在了地上。
「嘯傑,嘯傑,你還在聽嗎?」陳富強見半天沒有聲音,就一直在話筒里呼叫著。
常嘯傑被驚醒了,拾起電話說:「我在,手機信號不好。」他掩飾著一切,這真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圖在哥哥也就在,圖出現了哥哥也就快團聚了。人生很多事情猶如戲劇一般,不,確切的說戲劇就是某人一生的真實寫照,只不過你不認識主人公,或許你就是戲劇里的主角。
陳富強聽到后,又說:「那就明天來接你。」「今晚不行嗎?」常嘯傑迫切的問道。
「今天太晚了,我想公司里的人都睡了。」陳富強眼睛盯著桌上的兩幅圖,內心深處極度的空曠。
「好,我明天一早到。」常嘯傑怕自己的脆弱在仇人面前暴露出來,迅速掛掉了電話。
張婕在卧室隱約的聽到常嘯傑的講話,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進卧室,下床來到書房。她看到常嘯傑手裡握著手機,緊緊地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臉上的表情似笑,似流淚……
「圖出現了,圖出現了……」常嘯傑嘴裡不停的念叨著,好像是在跟自己說,又好像給空氣中某個看不見的人說著。她蹲下拉著他的手說:「起來起來啦,圖出現了,我知道。與咱沒有關係,快起來,地上涼,會感冒的。」
「哥哥,哥哥……」常嘯傑伸手摟住張婕的腰肢,把臉擱在她的大腿上,嘴裡不由得哀哀的呼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