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貧窮

渴望讀書改變命運的她，一天書也沒能讀上。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她爸把她「找了好人」嫁人的時候，她偷了他爸一百塊錢，半夜出逃離開家出去打工。靠著打工掙到的錢供著幾個妹妹讀書上學，那些年的艱苦不提也罷，直到後來二妹三妹長大出息了，她的壓力沒那麼大了，到三十多歲的時候，才開始報了夜校去學習，可惜年齡大身體也不好，夜校讀了兩年就再也沒有去了。

那時候為了省錢，為了給妹妹們多賺些學費，她吃最差的飯，住最便宜的出租房，加儘可能多的班。可就算是再努力，就因為沒有文化，硬是做了半輩子的一線打工妹，連個車間拉長都沒混上。

常年的飢一頓飽一頓，讓她三十歲上就得了嚴重的胃炎。後來也沒辦法出去打工，就給別人家做保姆，照顧老人看顧孩子做做飯。賺的錢給自己看看病，買點衣服營養品，就沒什麼剩的了，上輩子到死也沒能買個房子，安上一個家。

一輩子也沒有談上一場戀愛。戀愛太奢侈，有那個時間不如多干點活兒。就算是有人看上她，可一聽說家裡五個妹妹要供上學，跑的比翔哥都快！

她沒有後悔，她一個人的付出換來了五個妹妹的幸福，這就足夠了。

但是這不代表她願意那樣的悲劇人生還要再來一次！

「為什麼老天還是不放過我？」白玫這幾天一直在問老天爺。

老天爺是有多看不上她，讓她苦一輩子還不夠！

可看著妹妹們餓的直哭，白玫還是只能掙扎著感冒后無力的身體，起身穿上鞋子去灶房找吃的。

天亮了，窗外射過來一絲光線，烏漆嘛黑的灶房，煙熏火燎的灶台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破碎後用幾根麻繩鋸起來的大缸里，空蕩蕩的沒有一粒米。

房樑上本來還有幾個吊著的玉米穗子，現在也只剩穗子了，最後一個玉米昨天被白玫揪下來煮了。

灶房裡什麼吃的也沒有了。

翻箱倒櫃的希望能夠找到錢，卻只翻出來幾件破衣裳，一分錢也沒有。

家徒四壁，一無所有。

這就是留給九歲大的白玫的現實困境。

說起來，她爸白志河就是個笑話。一輩子夢想生個兒子，結果把日子過的窮的叮咣響。一輩子看不起女人，結果大女兒一個人供了她五個妹妹讀書，最小的女兒甚至爭氣的考進了全國最好的大學還當了大學老師。

可惜，孩子們沒有一個認他的。大女兒只認錢，賺錢了也不給他花一分，都寄給了鄭老三家。幾個小女兒出息了，卻只認大姐，沒有一個女兒去孝順孝順父母的。

「我姐養大了我們，供我們上學，你們除了把我們生出來，什麼也沒幹！沒有我姐，我們早就在小時候餓死了！讓死人去孝順活人，你們咋不去挖墳呢！」

白家的幾個女娃子，是家喻戶曉的「要飯娃娃」。從白玫四歲、喚弟二歲的時候開始，莫小蘭懷上第三胎，白志河帶著老婆連夜出逃，扔下兩個奶娃子，那是第一次出逃，從此與節操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