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討喜的人
回到琉璃閣打發走了隨侍的宮人,安靜的房間內就只剩他們三人。
饒曦坐在房間主位,阮絲竹與大祭司端正的站在她身側。
總覺得阮絲竹有事瞞著自己,饒曦斜著身子用右手支著頭,語氣不似平日那般溫和。
「燕雲山他到底怎麼了?」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阮絲竹,等她給自己一個回答。
阮絲竹取下一直戴著的金箔面具,緊攥在手裡,低頭想了一會方才開口。
「我替他仔細檢查過了,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
「你的意思是一國之主的燕雲山居然裝病!」
大祭司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假裝身體不適,明知會有被發覺的可能還毫不避諱的讓九思靈女替他診治。
阮絲竹:「這其中到底有何緣由我們也不好妄斷」
既然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饒曦便不再多問只是懶洋洋的吩咐了她一句,「那就由你看著辦了」
「是」
阮絲竹點頭應允下來,剛一抬頭就瞧見了大祭司示意她退下的眼神。
等她離開房間,大祭司才走到饒曦身旁的木椅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表情凝重,毫無預兆的突然問起,「護靈傳人一事你打算如何辦?」
大祭司的話讓饒曦頗為無奈,原本以為讓絲竹離開只是為了說教她的胡為,哪知道是等著問這出。
饒曦想了想,有些模糊不清的說道:「等九月遴選之日再說吧!」
大祭司眉心都快扭成一團麻花了,十分擔憂道:「還要等?塹淵中的術印已經有開裂的跡象」
饒曦見他過分擔憂,寬慰道:「我自有打算,大祭司不必擔心」
「你是打算以一人之力完成結印之術嗎?」
「沒有」
饒曦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就像她真的從未生過此種念頭。
「那我的提議為何不可,阮絲竹她身為護靈一族應該也必須接受這個使命不是嗎?」
饒曦眼尾蒙上一層薄影,拂袖打斷了他的話,「我說過了,凡事不可勉強!」
大祭司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溫柔的風也有吹不到的地方啊」
不知不覺的就從琉璃閣走了出來,饒曦沒怎麼去過王宮其他地方,最熟悉的莫過於閬寰書閣那條路,自然而然的就朝那個方向走去。
突然一陣高亢的嗓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饒曦下意識閃身躲了起來。
只見蒙何手下的一群黃衣侍衛把閬寰書閣團團圍住。
蒙何筆直的站在正前方,凝眉厲聲喝道,「從今日起,不許任何人再靠近這裡十丈以內,聽到了沒?」
「遵命!」侍衛們一個個回應的響亮,饒曦倒是被他們嚇了一跳。
她躲在假山石后聽到蒙何命令侍衛把閬寰書閣封禁起來一時覺得有些奇怪,暗自猜測難道是自己偷進書閣一事被人發現了?
誰想竟然是武國大將祁鈺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知道了有關她們護靈一族的秘聞,並將此事稟告給了國主燕雲山。
「國主如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宮中閬寰書閣查找護靈一族的記載,上面寫的清楚明白!」
蒙何把書閣里裡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國主要的東西,不過倒是把一個看守書閣的宮人帶到了燕雲山面前。
聽說近日只有皇子燕靳陌一人去過閬寰,燕雲山便讓人把他傳來了承慶殿。
燕靳陌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他的這位父王,從母妃薨逝后他再也沒來過蘭棲殿一步。
其實就算在他母妃活著的那段日子裡,他的父王也是甚少來看望他們的。
明明是武國唯一的皇子卻不知為何得不到燕雲山的喜愛。
外間也是議論紛紛,甚有謠言傳出稱皇子燕靳陌並非國主親子。
可除了不常見燕靳陌外,燕雲山並沒有過多憎惡不滿的表現,就如同他眼裡沒有這個人一般。
燕靳陌在宮人的帶領下才能進入承慶殿,沒有燕雲山的傳召他從不會踏入此地,在他心裡時刻謹記的是君臣之禮而非父子之情。
「兒臣見過父王」燕靳陌垂目行禮,瘦削的背脊弓僂著,看上去又小又單薄。
燕雲山語氣冷淡,儼然一副威嚴赫赫高不可及的模樣,「你可曾在閬寰書閣見過一本殘破的手札,是有關護靈一族的記載」
燕靳陌連頭也沒有抬起,低頭沉悶的回答道:「見過」
燕雲山提高聲音,厲聲問道:「手札在何處?」
「兒臣以為上面記載的都是怪力亂神之言,恐其蠱惑人心,已經將它毀了」
「欽天監說的話果然不是虛言!相剋命數,當真事事都要與我相違逆!」
燕雲山面色慘淡的跌坐在床榻之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俯跪在面前的燕靳陌,忍下了當場掐死他的衝動。
他猛然起身快步上前一腳踢在燕靳陌的肩頭,怒吼道:「滾出去,從今天起沒我的命令不許再踏出蘭棲閣一步!」
看來太醫們的話一句也不可當真,燕靳陌此刻突然想到,那些不必要的擔心委實多餘。
燕靳陌麻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忍著肩胛處的疼痛不聲不響的從門口走了出去。
「國主他怎麼能這樣?」
崔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向來是克己守禮不會胡言可瞧見燕靳陌從承慶殿出來時的模樣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燕靳陌脫下外袍交給崔嬤嬤,面無表情道:「回去吧!」
御花園內的宮女太監都在私下交耳說著皇子被禁足一事。
「聽說是毀壞了閬寰書閣的一本古籍,就被國主給狠狠訓斥了」
「一本古籍罷了,皇子竟因此被國主禁足?」
「大皇子本來就不受國主喜愛,別說因為一本古籍就是弄壞御花園的一株金茶花說不定也是這個結果」
阮絲竹閑來無事,剛走到亭橋附近就聽到了宮女們的話。
她沒想到堂堂一國皇子殿下居然在宮女太監們眼裡連一株花也比不過,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不過說來也奇怪,燕雲山也算一個勤政為民的國君,他膝下也只有一個兒子,何故如此冷漠對待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