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受提拔
單于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分明就是地痞霸王。
單于思將弟弟保護在身後,站出來,道,「阿念說了,大白鵝不是他殺的,是你殺的。」
「放他娘的屁,分明就是他淹死的,我們十來雙眼睛看見的,你們有人看見嗎?」
單于庄分明是耍無賴,所謂的證人都是他自己的人,怎麼能算數。
單于思無力爭辯,對方擺明了故意找茬。
單于思沉吟片刻,服了軟,老老實實稱呼單于庄一聲堂叔,請求道,「阿念還是個孩子,你有什麼事沖我來,我隨時奉陪,但不要找阿念的麻煩。」
單于庄對那聲『堂叔』很受用,感覺整個人都尊貴了幾分,耀武揚威道,「你這話可不對,我怎麼是找他麻煩呢,是他殺了我的鵝,小小年紀便隨意殺生,長大了還不得隨意殺人。」
「單于庄,你不要得寸進尺。」
單于思發怒的緊咬著牙齒,拳頭已經再次緊緊攥起。
「你才是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可是你堂叔!」
單于庄再次抬出輩分嚇人,單于思卻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指骨捏的咔咔作響,立馬就要朝單于庄衝上去,將他暴打一頓,司天又突然站了出來。
司天不是想要出風頭,實在是怕事情鬧得太大,到時受罰的永遠是他們這些下人,萬一主子們再傷到哪兒,甚至出了人命,他們的安危就更危險了。
「看來庄公子今日是非要替自己的大白鵝討公道了?」
單于庄看司天又大膽的站出來,不滿的蹙了蹙眉,頭揚的更高了。
「那可是一條命,絕不能這麼算了。那隻鵝我可養了三年,有感情的。」
「既然如此,庄公子和念公子各執己見,那我們就查查大白鵝究竟怎麼死的。」
單于庄不屑的冷哼一聲,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一臉不以為然。
單于思看向了這個再三站出來的司天,眼中透出讚賞和期待。
他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但單于庄抓著弟弟不放,根本擺脫不掉。
「庄公子是親眼看見念公子在池塘里抱著大白鵝往水裡淹,心中氣惱,然後就帶著念公子來找思公子討公道嗎?」
單于庄振振有詞的道,「當然是我親眼所見,有十幾個人都看見了。對吧?」
單于庄一問,身後的同夥紛紛響應應和。
司天點了點頭,轉頭一轉,「那麼這就奇怪了,念公子從池塘里出來,怎麼渾身上下都是乾的,一點沒有下水的痕迹?」
所有人視線轉移到單于念身上,單于念從出現就是這副害怕瑟縮的樣子,但衣裳都是完整乾淨的,更沒有哪兒是濕的。
單于庄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單于念本就沒有下水,當然身上是乾的。
「現在天氣這麼大,早就晒乾了。」
單于庄身後有人突然回答,緩解了單于庄的尷尬。
「沒錯,衣裳都被晒乾了,當然看不出來。」
「是嘛。」司天意有所指的淺淺一笑,認真分析道,「據我所知整個老宅只有後花園往東有個小池塘,那裡也確實養著一隻大白鵝。庄公子說看見念公子淹死大白鵝,就立馬抓他來討要公道,從小池塘到這裡,最多也不過三刻鐘的時間,三刻鐘能不能把濕透的衣裳晒乾,我們不妨試一試。」
司天說著就一步步走向單于庄,單于庄不由被他不卑不亢的氣勢駭住,不自覺後退一步,以為他要抓自己。
結果司天只是走向他,一把抓住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把人往外一扔。
「就用您的小廝試一試。」
單于思身後的小廝自有人主動上前幫忙,很快單于庄的小廝便被架走,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不停滴著水,頭上還有兩根綠油油的水草。
司天一句話不說,就那麼等著,等了超過三刻鐘時間,小廝身上的水還沒有滴干,頭髮濕成一坨,很是狼狽。
「都這麼長時間了,早就超過三刻鐘,這個小廝身上還沒幹,可見念公子若真的下過池塘,出現的時候必然也該是濕漉漉的,由此可推斷,念公子根本沒下過池塘,那麼抱著大白鵝將它溺死的指證也不合理,庄公子的證詞……更是誣陷。」
司天直言不諱地直說單于庄是誣陷,單于庄地臉色變了又變,滿腔怒火積壓著,怒瞪著司天,恨不得上來掐死他。
其實單于庄這個拙劣的污衊漏洞百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是在污衊,這不過是他慣用的、隨意編造的挑事借口而已,沒人會真的去調查事情本身。
司天今日這樣堂而皇之地分析下來,指控單于庄污衊,讓單于庄臉上很是難堪。
「你一個卑賤地下人,居然敢指控我,我可是單于家未來族長的兒子,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單于庄徹底暴露兇殘本性,手裡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沖著就朝司天揮了過去。
司天正準備躲閃,只覺手臂被人一扯,單于思擋在了他前面。
單于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單于思,手上動作根本收不住,直接朝他臂膀劃去。
瞬間,鮮血順著匕首流出,染紅了單于思雪白的單衣。
「單于庄,你居然持械傷人,我們一定要告訴大伯。」
「單于庄,你太囂張了,你居然敢傷人。」
「這回你爹也保不住你」
「哥哥,你沒事吧,哥哥……」
「……」
一具具指責的怒吼讓單于庄害怕的退了兩步,場面因為單于思的受傷,一片混亂。
司天快步上前去看單于思的傷,還好只是划傷,沒大事。
司天沉穩的讓人去請大夫,再把單于思送回房間休息。
練武的院子中,司天一下成了幾位公子的主心骨,全部聽他安排,都忘記了他是下人,而且還是個新來的。
司天兩步靠近單于庄,將尚沒從驚楞中回過神的單于庄嚇了一跳,圓滾滾的身體抖了兩抖。
「庄公子,您可是單于家下任族長的兒子,您的行為代表了亞老爺。敬吾老以及人之老,愛吾幼以及人之幼,更何況兩位本就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您身為思公子和念公子的堂叔,這般不愛護小輩,不照顧兄弟家人的行為,會不會引得大家心生怨懟,人心背離?」
司天半是威脅半是提醒的說完這番話,拍拍他的肩,便回屋去看思公子了。
年綏山不過是偷懶去找水善說了會話,回來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司天也一下躍升成了西院的紅人,在公子們面前的地位瞬間超越了他。
年綏山有些小鬱悶,自己似乎錯過了升官發財的機會,不過這下有司天罩著,他能更光明正大的偷懶了。
白天的鬧劇最後果然驚動了諸位老爺,單于葉曷前腳進了思公子的院子,來看望孫子,單于亞後腳就來了。
單于葉曷不去找他,他倒自己主動找上了門。
「大哥,原來你也在啊。」
單于亞碰到單于葉曷也在,還是有點理虧,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單于葉曷老神哉哉的坐在思公子床邊,淡淡的瞥了單于亞一樣,開口道,「阿思受了傷,他爹不在,我這個當爺爺的來看看他。」
單于亞聽出單于葉曷語氣中的冷漠,他們兩人一直以來都不對付,單于亞如今被族長任命為繼位族長,自然關係更加爭鋒相對。
「你又是來幹什麼,來賠罪?」
單于葉曷故意譏諷單于亞,單于亞怎麼可能是來賠罪,瞧他進園子時怒氣沖沖的樣子,分明時來找麻煩的。
但單于葉曷在,他也不敢太過張狂,沉穩開口道,「我也是來看看阿思,兩個男孩子打架,受點傷也在所難免。我剛剛問了大夫,說是傷的不重,多養養就好。」
單于亞一點沒有兒子做錯事的愧疚之心,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讓人恨不得划他一刀,看他覺得重不重。
「人也看過了,沒事就走吧,阿思要休息,好好養養。」
單于葉曷直接下逐客令趕人,單于亞恨恨的咬咬牙,卻也隱忍著沒有發作,直接問道,「大哥,今天那個攪事的下人呢,我要把他帶走。」
「攪事的下人?我怎麼聽說他是在勸和,但阿庄不依不饒,還惱羞成怒想要傷人。」
「誰在那亂說,分明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攛掇阿思和阿庄爭鬥,結果出了意外,這個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讓他知道一個下人的本分。」
單于亞氣沖沖的就要教訓人,單于葉曷穩若泰山的眉頭都沒抬一下,看也不多看單于亞一眼,淡淡道,「那是阿思的下人,我西院的人。」
「什麼西院東院,只要是我單于家的人,我都教訓得。」
單于葉曷嘲諷的冷笑一聲,單于思躺在床上,看著爺爺暗沉的眼眸,知曉他是真的不快。
「既然你說不分西院東院,那你先把久昌那個賤奴交給我,他之前刺殺我的賬,我可一直記著呢。」
單于葉曷重提舊事,單于亞臉色不由一黑,嘴角抿成了冷硬的直線。
久昌是族長身邊的管事,但單于家中人盡皆知,久昌私底下和單于亞一夥,也是他在族長耳邊進言,讓單于亞當上的下任繼承者。
久昌曾為了單于亞刺殺單于葉曷,但沒有成功。
單于葉曷要求處死久昌,單于亞擋在了前面,以久昌是東院的人為由,保護了他。
單于亞此時也說單于家沒有東院西院之分,和他之前的行為完全是自相矛盾。
「怎麼樣,你先交出久昌,我就把人交給你。」
單于葉曷冰冷的望著單于亞,單于亞的臉色越來越暗,最後幾乎沉如濃墨。
「我若連個下人都保不住,豈不讓人笑話。五弟還是回去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單于葉曷的父親兒子眾多,一共有二十幾個,單于葉曷排行第十八,單于亞更是排在靠後,但兄弟們已經死了許多,大多都是老死的,餘下的年紀最長者是單于葉曷。
之後他們的稱呼,也就按尚在人世重新排行稱呼。
單于葉曷是大哥,單于亞是老五。
單于葉曷的譏諷讓單于亞徹底隱忍不住,怒然高喝,「我可是單于家下一任族長,你即便是大哥,也不該這樣與我說話!」
單于葉曷替單于思掖了掖被角,讓他好好休息,自己朝門邊的單于亞走了過去。
「下一任族長,你也說了,是下一任,現在還不是。世事難料,五弟還是不要太自以為是,今日你可以是下一任族長,明日就可以是其他人,萬事留一線為好。」
單于葉曷語重心長的拍拍他的肩膀,譏笑一聲,越過他,離開了。
年綏山從廚房回來時,就聽到同屋的小廝說起,晚上葉曷老爺和亞老爺在思公子房間吵起來,亞老爺氣的臉色發青,最後氣哄哄的走了。
年綏山只當聽了個趣事,根本不放在心上,這裡只是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護好自己就好,單于家的事懶得管。
水善三人接下來的日子可謂順風順水,自那日後,司天得到了思公子的器重和喜歡,連帶著也對推薦司天的年綏山更加看重。
水善與司天親密關係被下人傳的有鼻子有眼,都說兩人是一對,司天是思公子面前的紅人,廚房的人對水善也自然越來越好。
廚房一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分她兩塊,都不用再悄悄偷吃,自有人正大光明的送給她吃。
日子一悠閑,人就止不住犯困。
水善剛吃完兩塊綠豆糕,太陽毒辣辣的掛在天上,曬的人心慌。
水善搬了凳子就靠在廚房的槐樹下乘涼午睡,平日時常有人靠在這休息,但今兒因為是葉曷老爺的壽辰,廚房很忙,偷懶的就只有她一個。
水善正安逸的睡著,就突然聽見一個討厭又熟悉的聲音大喊,「阿香呢,把人叫出來。」
水善一聽見那個聲音就知道單于庄又來了,司天之前得罪了單于庄,單于庄總是找他麻煩,但都被他輕而易舉的避開了。
沒法找司天報仇,單于庄自然就找到了他的相好阿香,也就是水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