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五章
眾人按捺不住好奇,晏瑤洲也不知道是何時回來的,插嘴問道:「那大哥是怎麼答的?」
晏歸瀾垂了垂眼,那時候他不過十七歲,卻施計大敗吐蕃和寧王的叛國聯軍,正是年少得意風光無量的時候,女人和情愛對那時候的他而言,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點綴。
所以……:「端莊貞嫻,安靜順遂,從不玩鬧廝混。」簡單點說就是安靜少事。
但現在……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搖骰子搖的手舞足蹈的沈嘉魚,只想呵呵十七歲的自己一臉。
晏瑤洲笑嘻嘻地瞟了眼自己的閨中密友:「大哥說的也太籠統了,這條件明喻就極符合呀!」
崔明喻還沒來得及羞赧,晏瑤洲就輕輕推了一把,任由她往晏歸瀾身上栽去。
崔明喻出身博陵崔氏,家中父兄都被朝廷委以要職,在世家中也頗有地位,所以她和家裡才有信心爭一爭晏歸瀾長久空懸的夫人之位,晏瑤洲這輕輕一推雖然是出於想幫她的好意,但她身為正經世家嫡女,私下倒還罷了,這大庭廣眾之下摔到晏歸瀾身上,著實沒臉……
事已至此,她是該婉轉優雅地踉蹌幾步再摔呢?還是該熱情主動些,直接摔在他懷裡?或者先摔在地上,對著他眼淚婆娑楚楚可憐的伸出手呢?
還沒等她糾結完,晏歸瀾竟直接捧著茶盞側開了身,任由她四仰八叉地地摔在地上!
崔明喻的心情簡直難以描繪,晏歸瀾似才瞧見她一般,訝然道:「崔娘子怎麼不慎摔了?」
晏瑤洲脫口道:「大哥,你怎麼不扶明喻一把啊!」
晏歸瀾神色平靜:「崔娘子瞧著頗重,要是砸在我身上可如何是好?四娘,還不快把人扶起來?」
崔明喻:「……」
崔明喻這回不用演都已經眼淚婆娑了,晏瑤洲已經接連被晏歸瀾打了幾回臉,再不敢吭聲,灰溜溜地扶起崔明喻退到一邊了。
晏歸瀾笑笑:「這一輪已經玩的差不多了,抽下一輪吧。」
他是主家,既然這般提議了,眾人自然無有不應的,很快挨個抽著草簽,沈嘉魚剛好玩完最後一把,伸手抽過簽子,忍不住捂著胸口痛叫了聲,才送走晏星流,就迎接了晏歸瀾,她和這兄弟倆什麼孽緣啊!
晏歸瀾瞟了她一眼,取來飛鏢勾唇一笑:「飛鏢小霸王,手下留情啊。」
沈嘉魚:「……哪裡哪裡。」
沈嘉魚只能祈禱他飛鏢技術不咋地,沒想到他準頭比晏歸瀾還好,甚至不需要瞄準,隨手扔出去就正中了靶心,她越發麵無人色,搓了搓飛鏢才扔出去,沒想到比剛才準頭還差,眾人聯想到她方才吹過的牛,鬨笑一片。
她垂頭喪氣地把飛鏢遞還回去:「兩位贏家有什麼吩咐?」
晏歸瀾傾下身接過,在她耳邊極輕的說了句:「吩咐?表妹叫我一聲好哥哥如何?」
沈嘉魚微微瞠目,他已經直起身來,臉上又是一派正經的神色,彷彿剛才那一聲只是她的錯覺。
他含笑的目光掠過她眉間的硃砂印,輕嘖了聲,看向晏星流:「二弟身上的香囊太沖鼻,我已忍了一個晚上了,就請表妹幫我摘下它扔了,如何?」
一般輸家的懲罰要麼是回答問題,要麼是畫花臉,要麼是端茶倒水,晏歸瀾這懲罰措施還真是……有創意,眾人聽的齊齊一愣,還以為他在玩樂,都齊聲笑了起來,沒人注意到晏星流的臉已然黑了。
沈嘉魚沒想到晏歸瀾這麼有……童心,她是個堵品非常好的人,也只能願賭服輸地走到晏星流跟前,硬著頭皮道:「二郎君,我明日賠你一隻嶄新香囊,你……」
晏星流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晏歸瀾,倒也沒為難她,隨手拽下香囊扔到了桌上:「長兄若是不喜歡,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這般拐彎抹角?」
晏歸瀾含笑的眼眨了眨:「直說多傷你面子啊,叫我怎麼張口?」
現在就不傷人面子了?!
沈嘉魚覺著晏家人的腦迴路一個比一個詭異,她隨便往香囊上看了眼,發現這香囊和自己丟失的荷包有點像,只不過紋樣稍有不同,而且味道也有些像她慣常用的桃花香露,她瞧的怔了下。
晏歸瀾目的既已達成,也不願多留,沖著眾人隨意招呼幾句便起身去著人商議正事了。
倒是一邊站著的崔明喻目光在沈嘉魚和他之間來回掃了幾圈,出於女人對心上人的敏感,她覺著兩人之間,似乎有些非同一般的曖昧。她忍不住多看了沈嘉魚幾眼,見她麗色耀目,膚如白雪,比尋常女子又多了許多英氣,確實是個世間少有的美人。
她琢磨著琢磨著便有些焦慮,她知道家中有和晏家結親的意思,也知道京城內外惦記晏歸瀾的人家不少,若是她輸給宗室公主或者世家嫡女還能心服口服,可這沈嘉魚分明只是個庶族女……
她搖了搖頭,又覺得自己想的太遠,便先按捺住心思,靜觀其變。
晏瑤洲等晏歸瀾一走便活泛起來,她擘了盞金樽走到沈嘉魚身邊,挑眉笑道:「沈表妹要不要跟我玩幾把,誰輸了誰喝酒,如何?」
喝酒沈嘉魚豈能怕她,一拍桌就應下了,兩人各有輸贏,總體來說沈嘉魚贏的多些,但兩邊都不肯先服軟,就這麼喝了半晌,晏瑤洲頭一個撐不住,被侍婢給扶了下去,沈嘉魚倒是勉強能站起來,只是也沒比她好到哪去,看人的時候已經帶了重影,雙腿也不聽使喚了。
飲玉和琢玉嚇了一跳,忙過來扶住她:「三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