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締結盟約

「不！我不要走！」沐昧掙扎著抱住師父。

大師兄拽住沐昧，攔腰抱入懷中，拖拽著塞入後山的山洞中。

此時，只見一陣火光，羽箭如滿天飛雨般「刷刷」來回空中，旌旗鎧甲與劍影刀光交錯，師兄弟的鮮血染紅了漫山白薤，如黃昏落日染紅的火燒雲。

沐昧見狀，奮不顧身就要衝出洞口，卻見刺眼的漫天火海從谷旁山坡燒了下來，熊熊烈焰直接吞噬掉仍在奮戰著的師兄弟，哭喊著就要衝入火海當中。

「你若衝出去，就辜負了沈巨子一片苦心！」洞穴中流民們紛紛拉住沐昧相勸。

沐昧被眾人拉著，哭得撕心裂肺。眼看著漫天紛飛的羽箭中，師父沈涉被亂箭射死，師兄弟死傷猙獰。凄厲的叫聲中，同門耕作修習的熱鬧，師父講解墨家工器的溫情，白薤谷四時無憂的歡笑聲，都被司空侗放火燒得精光。

「怎麼樣？」侯伏駱打斷沐昧的回憶，「你同意么？」

沐昧抹去眼淚，從記憶中抽離思緒，咬著嘴唇顫聲回答：「我答應你。」

從西涼河回來，沐昧從懷中掏出一張樹皮：「你不是問我天天在布穀山晃蕩什麼？喏！」

「什麼東西？」侯伏駱有些好奇，從沐昧手中接過樹皮，打開端詳，見上面竟繪有詳細的司空侗軍營布防圖，不禁驚訝地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不難」，沐昧伸出十指，在布防圖和太陽光間來回比劃，「只要在正午時刻觀察樹影與樹的長短比例，根據營帳投射的影子長短測算出營帳間距離，就可以繪製出各營帳的實際分布圖，並推算出各營帳間士兵的防護線路與輪班時間。」

「竟然能如此精細！」侯伏駱驚嘆，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布防圖，眼睛根本移不開。

「作為結盟誠意，這個給你。」沐昧指著布防圖，手一揮大方饋贈。

侯伏駱一驚，下意識收緊布防圖：「真的？」

「自然」，沐昧指著布防圖，告知侯伏駱刺殺司空侗的計劃。

侯伏駱一聽，當即同意，與沐昧回到乞活幫，眾人殺魚熬湯，各自飽食一頓。

昏厥中的兄弟們漸漸恢復了精氣神，唯有褐發赤眉的小乞丐不見好轉。

沐昧擔心扒拉著他的眼皮：「怎麼回事？不會真被我傷著了吧？」

「別瞎折騰！」侯伏駱一把拍掉沐昧手背，「白茆是狼族，每天要吃半斤生肉喝兩碗冷血才能勉強支撐，這都多少天沒吃東西了？哪那麼快好轉？」

「呵！你們乞活幫神人可真多啊！」沐昧驚嘆一聲，又新奇打量著狼族乞丐。

「白茆是我很小的時候在草原上撿到的，我依照羯族傳統，給他取了貴族的姓『冉』，真當親弟弟一樣。所以，聽烏先生說白茆很有可能會被餓死，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看不出來，你還挺重感情的嘛！」沐昧故意揶揄侯伏駱。

「哼！那是你不了解！」侯伏駱冷哼一聲，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小爺哪怕少一口肉，也要讓弟兄們有一口湯！否則，你以為乞活幫幾十號人，為什麼各個服我？」

「切！」沐昧翻翻白眼，「說你兩句，不知自己姓誰了！」

「對了」，侯伏駱忽然看了看天空，「申半仙說，明天紫微星就能歸位，到時候，乞活幫見血光就有大劫的天象就能解開，你說要不要殺了那兩個羌族人？」

「那兩個人，到底什麼來歷？」沐昧說著，便把呂特、呂流騙她吃蒙汗藥的事講了一番。

侯伏駱不等聽完，便皺緊眉頭斥罵：「這兩個挨千刀的！竟然想出這種損陰德的手段謀財害命！如果不是申先生，昨天抓到他們，就該結果了他們！」

「嚯！多虧了申先生，也救了我一命。」沐昧半帶嘲諷地挖苦侯伏駱相信天命。

「申半仙祖輩都在洛陽做欽天監，宣帝去世時，他為躲宮中內鬥偷跑出來，在關中碰到我們，便留在幫中，他說的話你可別不相信！」侯伏駱見沐昧戲謔，跳著腳警告。

「哦」，沐昧轉了轉眼珠，「那倒真有個事要他幫忙。」

當日，侯伏駱與沐昧看顧冉白茆，想著他轉醒仍然要幾日。

誰知，到了入夜，冉白茆就已經轉醒，一氣喝了七八碗魚湯，整個人都精神盎然。

侯伏駱見狀大喜，便把乞活幫眾人聚集到一棵樹下，打開沐昧繪製的司空侗軍營布防圖比劃：「司空侗的部隊，緊挨著布穀山。和司空侗營帳僅隔三里有個馬廄，只要周圍稍有動靜，戰馬嘶鳴，士兵就會依次出動，延伸至整個軍營，所以，不能硬闖。」

「幸虧，咱們的恩公『智多星』，給想了個辦法。」

侯伏駱說著，把比劃的樹枝交給沐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