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暴露
芳歌心想反正這件事最後也要叫人知道，現在撒謊也沒有意義，於是打算把前因後果說一遍。
沒想到在她說第一句的時候，面前的人就突然瞪大了眼，捉住她的手不可思議地說：「你說你是板藍根？」
不怪蕭熠看不出來，精怪的真身只有同為精怪才能看出來。
芳歌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激動，板藍根又不是什麼稀有物種。
板藍根當然不是稀有物種，但成精的板藍根是啊！蕭熠一時哭笑不得，一直以來他想殺的竟然就是他一直想得到的板藍根嗎？而且還是成精的那種。
那就根本捨不得殺了，但為了防止她再到處作怪，難道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看住嗎？自己走哪都帶上？當個小隨從？畢竟這種珍貴的東西他放哪都不放心，而且不在眼皮子底下又怕她尋短見。
芳歌看他表情瞬息萬變，覺得有趣極了，於是撐著下巴看那人表演變臉。
結果沒過多久他就下定決心了，再抬頭的時候眼睛里閃著熾熱的光。
芳歌被他的眼神驚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正準備說點什麼趕緊溜掉，就聽灼灼盯著她的書生說道：「你繼續講，他是怎麼對你有恩的？」
芳歌舔了舔嘴皮，不敢和他對視了，只簡略的把那天的事情說完。
哪想她剛說完，面前的人突然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喃喃自語道：「所以她真的是在報恩，不是在整我。這樣的話，我就沒有必須殺她的理由了。」
芳歌聽清楚他的話頓覺五雷轟頂，他的意思是，他就是大魔王？！
芳歌嚇得腿一軟，非常沒有骨氣地跪下了，「魔王饒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也不該扮成你的樣子來人間。」
蕭熠本來也不打算追究之前的事，但是聽她說起今天的事，不免有些好奇，「那你今天為什麼又用我的臉？」
「我……我覺得您暴戾的根源是……是心中沒有想要珍惜保護的人，所以想給您尋段姻緣！而且凡人脆弱，您要是能做到將她保護好，而且不親手傷她，我覺得您就會變得溫柔了。」
蕭熠「啪」地捏碎一個杯子，他努力剋制自己的怒氣，不要打死這個珍貴的板藍根精。
憤怒的蕭熠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所做的正是芳歌希望他做的。這是他第一次克制住自己動手的慾望。
他沉聲道：「你以後再敢擅作主張替我辦事……」
芳歌忙道：「您放心，絕沒有下次了！」
蕭熠又盯著芳歌好一會兒，盯得芳歌汗水不停地淌。
蕭熠感覺自己的氣終於消了些，於是起身，命令芳歌：「變回去，然後跟我走。」
芳歌點頭：「變回去。」
蕭熠正想發火，這個板藍根膽大妄為，竟敢復讀他。結果就見她慢慢恢復了自己本來的面貌。
蕭熠愣了愣，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麼菜？一定要說出來才能變身？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芳歌羞惱的想打他，但是不行，於是她低下頭做出呲牙咧嘴的表情。
蕭熠當然看到了她的小動作，而且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應該是在哪裡見過。但是此刻他心情甚好，不想計較。
「你化回真身，我帶你回去。」
芳歌猛地抬頭，「回去？回哪去？我不要跟你走！」
蕭熠危險的眯了眯眼，「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芳歌火速化了真身。
蕭熠滿意的從地上撿起板藍根，塞進袖子里，眼睛一閉就回到了魔王寢宮。
毅安正站在寢宮外面不安地等魔王回來，聽到裡面有動靜，立刻推門進去。「王，您在人間沒發生什麼……」
毅安頓住了，因為他看到他的王正從袖子里拿出一株板藍根放在桌上。
他立馬激動道：「您找到那個種草的了？王果然是受上天眷顧之人，去人間散個心就能了結一樁煩心事！」
他盯著板藍根，咽了咽口水，「王，這就是那個千年板藍根嗎？」
蕭熠看他猥瑣的表情，覺得很不爽，「滾。」
毅安麻溜地跑了。
等他一走，芳歌就化做人形，委屈地看著蕭熠，「您把我帶回來是要做什麼？」
蕭熠沒打算瞞她，「你包治百病，我得留著你。放心，只要你治療功能還在，我就不會讓你死。」
芳歌帶著哭腔懇求道：「不需要我在你身邊，你用我泡幾缸水就成，要是用完了，再把我叫回來，我肯定給您提供無限幫助！」
蕭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不行，你這麼弱，放你出去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死了。」
芳歌欲哭無淚，她真的不想待在他身邊啊……
其實芳歌的人形還是挺標誌的，尤其是她水靈的杏眼和櫻桃小嘴，此刻蕭熠看他眼泛淚光，小嘴輕撇，突然感覺心裡一軟。
他匆忙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道：「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你別做出這副表情……魔族領地你還是可以隨便逛的……大不了你想出去的時候告訴我我安排人跟著你也行。」
芳歌覺得自己稍微自由了些，畢竟她還在魔王手裡，沒有底線的討價還價是沒有好下場的。
於是她瞬間收起自己的眼淚，點點頭，「好的，一言為定。」
「……」
魔王蕭熠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事實證明，這個決定確實錯誤極了。
然而此刻的蕭熠並不知道，他見芳歌總算恢復正常表情，才放鬆下來正視她。
「既然我們沒什麼仇怨了，我會給你安排個住處。你叫什麼名字？」
「芳歌。」
「方……方哥？呵，挺會佔便宜的啊，你改個名字。春根吧，春天化形的板藍根。」
芳歌一聽又要掉眼淚，蕭熠趕緊開口：「行。不改，那我叫你……方方？」
芳歌覺得至少比春根好聽，就答應了。但她要是知道蕭熠叫的是哪個方，她一定會跟他拚命的。
魔王出去辦事了，沒過一會兒就有個侍女模樣的小魔修走過來要帶她去住處，住處就在蕭熠寢宮旁邊的小院，看樣子有點像後宮魔妃住的地方啊……
突然有點好奇大魔王是怎麼給子民們介紹她的身份的呢。
蕭熠其實是這樣說的，她是他新收的身懷絕技的侍女，所以要住得近些方便貼身保護他。下屬們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