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逃6
「假如一個人拿了一把刀子,把另一個人弄傷了,是這個人的罪重,還是那把刀子的罪重?」這是嫌疑人開口后說的第一句話。
那麼,在這個事件里,誰是刀,誰又是那把拿刀的人?
人不會做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究竟在蘇慕情這個事件里,什麼是他們想要得到的利益呢?
蔣嚴煋他們立刻想到了趙駿為蘇慕情所買下的那份高額保險,隨後的調查也發現趙駿在三家保險公司給蘇慕情買了保險,總值加起來有一百多萬,受益人全部都是他自己。
警方的推測似乎得到了印證。
在躊躇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沉默的盧富浩,終於交代出了趙駿讓他殺害蘇慕情的全部事實。
為了騙取高額保險賠償,趙駿早在這一次之前,就曾有過三次指示盧富浩殺害自己的妻子蘇慕情了,但是每次都因為碰到了意外的狀況導致沒能得逞。
盧富浩的妻子剛被查出了癌症晚期,已經到了做不做化療都是在等死的狀態,也無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他和自己的妻子是青梅竹馬,從小家裡就給定了娃娃親,他們也是真心相愛的,作為一個男人,怎麼能就這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這麼死去,於是他到處找朋友借錢,就為了給妻子一個好的治療環境。
碰巧他找上了正在計劃殺害妻子騙取保險公司的高額賠償的趙駿。
他和趙駿是以前工作的時候認識的,平時看起來老實巴巴的,為人也仗義。
聽到盧富浩急需金錢,於是就把他的計劃和他說了,並約定事成之後兩個人三七分。
一百多萬,盧富浩殺了個就能空手套白狼得到三十萬,怎麼能令他不心動呢,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急需用錢。
剛開始的盧富浩是拒絕的,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男人娶了妻子只是想要想方設法的把她殺掉,如果不喜歡,那麼當初為什麼要娶呢。
盧富浩猶豫了,可是當他回到醫院,看著在病床上痛苦*的妻子,他就心如絞痛,一咬牙一跺腳,就給趙駿打了個電話「我做!」
他認為,既然趙駿不喜歡他的妻子,只把她當成工具,那麼他用工具的病換自己心愛的妻子的命,一點也不虧。
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想到了幾個計劃,不過都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的原因,前三次殺人都沒有成功。
趙駿開始有些不耐煩了,頻繁給盧富浩打電話「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就找別人來幫你。」
有別人幫忙,那麼盧富浩得到的錢就會更少,他的妻子就會少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而另一邊的趙駿也知道,多一個人來幫忙就多一分危險,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的嘴嚴,而且他最近頻繁出門已經引起了蘇慕情的注意,每天晚上他夜出晚歸,回來都會看到蘇慕情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等他回來。
「回來了?」蘇慕情接過他的外套放進房間掛好「我煲了湯,喝點再睡吧。」
趙駿擺擺手說不用了,今天的刺殺計劃又沒有成功,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眼神能殺人。蘇慕情已經死了上萬遍了。
可蘇慕情偏偏不長眼,非要在他的面前走來走去,還端來了熱乎乎的湯幫他吹涼。
他的心突然間一下就軟了,伸手摸了摸蘇慕情的腦袋。
蘇慕情一回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怎麼了?」
趙駿腦海里突然間想起了那幾張高額的保險單,把手縮了回來「沒事。」
已經瘋狂了的趙駿很快就計劃了第四次謀殺妻子的計劃。
而這一次他在安排好了一切計劃之後,把寫有盧富浩名字的那一頁給撕掉了。
然後給盧富浩打了個電話「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很快,他們的第四次謀殺計劃開始了。
案發當天,趙駿謊稱要去外省看病,造成他的不在場證明,臨走前跟蘇慕情說晚上他有個朋友要過來拿銀行卡,到時候他來了直接給他就可以了。
當天晚上,蘇慕情吃過晚飯後坐在電視機前,為了給丈夫趙駿趕做出一雙繡花底的布鞋。
蘇慕情一邊看著電視劇,一邊做著鞋,沒過多久,盧富浩就過來敲門了。
因為丈夫事前有交代,所以蘇慕情毫無防備的把門給打開了。
害怕腳印被人發現的盧富浩穿鞋一雙小鞋,腳緊的不行,走路都彆扭了不少。
蘇慕情是一個心細的女人,馬上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但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丈夫派來殺害她的,以為是盧富浩的腳受了傷,還拿出了自己家珍藏多年的藥酒,讓他帶點回去塗。
盧富浩做賊心虛,又怎麼敢收下這一瓶藥酒,連忙推辭「嫂子,你給我拿了銀行卡我就走了。」
蘇慕情也不勉強,然後坐在沙發上找沙發墊子下趙駿事前放好的銀行卡。
這也正是盧富浩和趙駿事前商量的下手的時機。
就在蘇慕情彎腰的一瞬間,盧富浩動手了。
一個年輕的生命就因為兩個人的私慾而隕落了。
趙駿第一次實施殺妻計劃的時候,蘇慕情正給他過完一個熱熱鬧鬧的四十歲生日,而這一次,當蘇慕情被殺害的時候,手裡還緊緊的攥這她給丈夫繡的布鞋。
這個被蘇慕情當作終身依靠的男人卻親手把她送進了黃泉。
盧富浩被捕之後,還在醫院的妻子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向主治醫生提出了出院申請,打算去監獄里看望她的丈夫。
在獄中的盧富浩聽到妻子要過來探望自己的消息,他拒絕了。
法院一審結束后,盧富浩被判了死緩,全程都沒有去看坐在聽審席上的妻子。
他的妻子也沒有再提過要探監的要求,只是在判決結束之後交給蔣嚴煋一封信,讓他轉交給盧富浩。
然後乘著所有人不注意,跑到一棟大樓的樓頂,從上面一躍而下。
正好是盧富浩所在的監獄從窗戶可以看到的地方。
收到妻子的死訊和那一封信,盧富浩一個七尺男兒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信中大致的意思就是:「我不願意用另一個女人的生命來換我自己的生命,現在看來是我拖累你了。如果當我們的愛成為了一種負擔,那麼我會自動消失。」
問世間情為何物,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