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長安暗潮起

出了太極殿，李治直奔東宮。太子李承乾見得李治到來，也是極為高興，道：「聽說此次你們出去滅了那連大理寺都搞不定的土匪，看來小九是真的長大了！」

李治在兄弟中排行第九，封晉王，與自己的親哥哥李承乾走得近，這是內外盡知的事，另外，他懦弱，人隨和，也是公認的事實。當下李承乾這般誇他，倒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承乾嘆息一聲，道：「若不是手腳不便，真想與你們做一番大事！」

李治笑道：「大哥將來是要繼承儲位的，那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

李承乾聞言，只是淡淡一笑，眼中憂色閃過，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

「對了，你去見過你四哥了沒有？」李承乾道。

李治聞言，低下頭來，道：「四哥不太喜歡我！」

「你告訴老四，不管怎樣，咱們都是親兄弟，親如骨肉的兄弟！」李承乾說道。

李治點頭：「對，親如骨肉的兄弟！」

太宗皇帝與長孫皇后的三子中，論到膽識謀略，恐怕當屬李泰第一。李泰封魏王，深得太宗皇帝喜愛，當下他的府上聚集了不少謀臣良將。

「沒想到這個平常里唯唯諾諾的老九，竟然會做出這麼一件驚天大事，以前倒是小看他了！」李泰說道。

當下在他府上有王圭等人，王圭原是前太子建成的心腹，如今他是魏王李泰的師父，自然希望魏王能繼承大統。

王圭道：「晉王此次不過是沾了秦懷玉、慕飲霜幾人的功勞而已，他倒是不足為慮。」

「秦懷玉、慕飲霜的確算得年輕一輩中的才俊，可惜這樣的人才，卻是不為我所用！」李泰眼中有遺憾之色，但多的是凌厲之色。

慕飲霜與慕梓華一起回到幕府，直接來到書房，慕梓華嘆息一聲，道：「你知道為父為何不願上那凌煙閣？」

慕飲霜道：「父親看淡功名利祿，自然不在意那些虛名！」

慕梓華搖頭道：「功名利祿，向來都是世人所嚮往的東西，為父也只是凡夫俗子。是以要說是看淡了，那絕對不至於！」

「上凌煙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父親既然重功名利祿，卻又為何不願上凌煙閣？」慕飲霜畢竟才十五歲多，許多事情自然都理解不過來。

慕梓華悠悠道：「霜兒，你要記住，一個人爬得越高，也就摔的越慘，是以不管何時，都要適當節制自己的慾望！時下為父嚮往的，倒是那簡單自然的生活。」

「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慕飲霜雖然又許多事情都還不明白，但他向來崇拜自己的父親，他的一言一行，自然都會謹記於心。

「對了，今天在大殿上，你還沒有說完吧？」慕梓華又道。

慕飲霜點頭：「孩兒懷疑那些土匪，恐怕是前太子的人！」

慕梓華聞言，面色頓然一變，道：「你為何會這樣懷疑？」

「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世人對於陛下都是歌功頌德。能布局殺皇室中人的，除卻有不共戴天深仇大恨的人，誰有會有這個膽子？」慕飲霜道。

慕梓華道：「前朝楊家的人已經不可能再出來折騰，確實只有你說的這種可能，不過當年陛下可是狠下心來，就連李建成最小的兒子都被殺了，應該沒有了漏網之魚才是！」

「父親說過，這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慕飲霜道。

慕梓華點頭，道：「若是如此，恐怕這長安城從此要不得太平了！」

慕飲霜道：「孩兒還有一個更為大膽的猜想！」

「說！」慕梓華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會無的放矢。

慕飲霜神色嚴肅起來，道：「這些土匪在終南山布局，目的恐怖不只是要引我們上當，他們的目的，恐怕正是陛下！」

慕梓華道：「你為何這般想？」

慕飲霜道：「父親忘記了嗎？每年的六月中旬左右，陛下都會去太乙山避暑。」

慕梓華道：「時下才年邊，要到明年六月還有整整半年時間，他們提前布局，不怕被發現？」

「所以孩兒覺得，這才是他們讓土匪窩建在終南山的真正目的！」慕飲霜道。

慕梓華聽了，卻是滿眼疑惑。慕飲霜接著道：「父親有沒有想過，待土匪窩被端平之後，朝廷會怎樣處理後面的事情？」

「自然還會派人去嚴查終南山，確保終南山已經沒有土匪了！」慕梓華說著，猛然間一驚，道：「不錯，這一嚴查，至少是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完成。今年已經沒有幾天了，陛下讓人查也是明年的事，待得查完終南山，恐怕已經是三月多了。陛下每年前去太乙山，都會先派人徹查太乙山周圍環境，是以在四月份羽林軍就要著手進山準備。徹查終南山必然是極為嚴格，到四月時沒有過去幾天，進山的羽林軍自然不會查得如往時那般嚴厲，如此，那些人便有機會了！」

慕飲霜道：「正是如此，最為重要的是，太乙山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事，羽林軍不免也會有些大意！」

「羽林軍的總管常何倒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只需要提醒他一下就可以！」慕梓華神色恢復，顯然對於常何，他是極度的信任。

慕飲霜見慕梓華這般篤定，也不再多說什麼，在這時，書房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慕飲霜的母親採薇，

「吃飯了！」採薇的聲音溫和，面色很慈祥，尤其是看著慕飲霜的時候。

慕飲霜笑道：「娘親的手藝，孩兒總是吃不厭的，不知道今日娘親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採薇笑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娘親也會弄神秘了，那就讓孩兒先去，替我老爹嘗嘗看好吃不好吃！」慕飲霜說著，人已經走出了院子。

「這孩子！」採薇眼中有寵溺，有慈祥，多的是一種平淡的幸福。

慕梓華功勞之高，當世已少有人能匹及，但他最享受的，卻是自己家中平淡的生活。在幕府內，沒有多少丫環，也沒有多少僕人，或許這樣普普通通的家庭，與他的身份不相符合，可是人最重要的就是過得開心，這一點，慕梓華一直都是這般認為的。

「走吧，夫人，再晚一些去，我那一份估計會被那兔崽子給嘗完了！」慕梓華笑道。

採薇聞言，也是一笑，與慕梓華一起走出了院子。

轉眼間就是年邊，長安城內在過年的這一天走進了一個青年。他身上時不時的會釋放出一股難以壓抑的陰冷氣息，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刀疤男。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在終南山設局的餘生和魯鑫。

「已經有十五年了，我都快忘記長安城是什麼樣子的了！」餘生看著那已經長了青苔的磚牆，眼中的冷漠之色卻是轉為了回憶。

他是建成太子的二子，建成太子的大子早早夭折，若是不出意外，他將是大唐的第三任君主。只可惜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玩笑，他不但沒有成為君主，而且還家破人亡。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消多說，正是那位受萬恩敬仰的大唐天子太宗皇帝李世民。

「主人，這是咱們的長安城，咱們一定能拿回來！」魯鑫看著街道兩邊的攤販，又看看曾經熟悉的酒樓，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渴望回來長安城。

但魯鑫不知道，如今的餘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餘生，他能看到許多凡人看不到的東西，對於所謂的人間帝王也沒有半分興趣。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報仇，要李世民付出血的代價。

「魯叔，你知道我這些年來是怎麼走過來的嗎？」餘生回過頭來，看著魯鑫說道。

魯鑫搖頭，表示不知道。餘生抬頭看向天空，道：「我這一生，就是被所謂的命運與天意說操控的，他們奪取了我最寶貴的東西，奪取了我的身份地位，所以我這一輩子，不僅要報仇，我還要逆天而行！」

魯鑫聞言，腦海中不由發出嗡嗡響聲，他知道餘生時下的實力，已經非是常人的眼光所能衡量的，但卻不知道餘生的那一身詭異的實力是如何得到的。

餘生既然恨天，凡是所有能與天意和命運對抗的力量，他都願意學。時下他知道，他所學的一身魔道功法，在那些正道玄門的眼中，他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人，可是他不在乎，他甚至有些享受。特別是見到鮮血的時候，他會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興奮。

他知道自己在十年前遇上的那位高人非是人間的人物，他來自魔界，一個沒有日月星辰、沒有人類的世界。在哪裡，只有陰冷的風，只有熾熱的火，只有無盡的黑色。他知道，在那個昏暗的世界里，有這著許多無比強大的生靈，他們被三界中的生靈稱為魔。魔的世界里，還有一個無邊強大的皇朝，最為強大的那個魔叫做魔皇。

魔皇乃是三界中最為強大的生靈之一，他一直都在與天界作對，意圖吞噬三界，讓整個三界都變為他的領土。他知道，自己不過是魔界的一顆棋子，但他不在乎，他只想毀去整個世界，毀掉李世民擁有的所有一切。

「走吧，咱們先找一家客棧住下！」餘生的神色是那麼的冷，那麼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