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少言無忌

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慕府自然也不例外。慕飲霜與慕梓華也來幫著採薇打一些下手，一家人忙活著，開心幸福的笑容堆滿臉上，這個年，倒是比那些王公貴族過得有味道。

「稟夫人，老爺，靜羅公主前來拜訪！」看門的小廝進入院子，說道。

慕梓華放下手裡的活，道：「靜羅公主又來了？」

慕梓華風雲大半生，時下最不想在家裡接待這些王公皇族，因為他真的累了。

不等那小廝答話，靜羅公主已經走進了院子里。

「伯父、伯母，你們在忙活什麼？」靜羅公主乃是極為豪爽的人，在女子中乃是奇人一般的所在。但她那甜甜清純的笑容，卻是極為惹人喜愛。是以採薇見得靜羅公主，倒也是頗為開心的。

「見過公主殿下！」慕梓華最先行禮，畢竟他是朝中大臣，對於禮數這塊早就習慣。

「慕伯父，都說了，我來你們家不需要這麼多禮的，你要是每次都這樣，我就不來了！」靜羅公主笑道。

慕梓華心裡暗自嘀咕：「你要是不來我才謝天謝地呢！」但他臉上卻是帶著微微笑容，道：「公主哪裡的話？公主常來這慕府，是我慕府的榮幸，禮數自然也是不可缺的！」

靜羅公主才不會管慕梓華怎麼想的，當下她彎下身來，見得裡面擺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慕飲霜道：「這是餃子！」

「餃子？是什麼東西？這用來做什麼用的？」靜羅公主雖然時常出宮，但飲食大部分時間都在皇宮裡。就算是在外面吃，去的也是長安城中最大最好的酒樓，自然不知道餃子是什麼。

慕飲霜道：「餃子當然是用來吃的！」

「這個東西還能吃？」靜羅公主不由多看了幾眼，但她不知道該怎樣個吃法。

採薇端著餃子起身，笑道：「公主若不嫌棄，您等一會，我去煮一碗來給你吃！」

「伯母哪裡的話？我怎麼會嫌棄？我應該說謝謝才是！」靜羅公主笑著說道。

採薇也是一笑，便向著廚房走去。

慕飲霜將手擦乾淨，道：「你有什麼事嗎？」

靜羅公主道：「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

慕飲霜道：「這倒不是！」

「你說說那餃子是怎麼做出來的？是誰弄出的這玩意？」靜羅公主道。

慕飲霜站起身來，道：「這餃子是醫聖張仲景發明的，當年他從長沙告老還鄉之後，回到家鄉，見得許多百姓忍飢受寒，耳朵都給凍爛了，他便令弟子開棚發葯，為百姓看病，還將羊肉和祛寒藥材用麵皮包著，煮熟了分給百姓們吃。他的那湯，又叫做祛寒嬌耳湯。張仲景施藥從冬至，一直到大年三十，為了紀念這位醫聖，人們就在年邊的時候包餃子吃。只是如今餃子裡面包的東西，不是那些祛寒的藥材，而是各種各樣的食材了！」

「呵，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好聽的故事，倒是我顯得孤陋寡聞了，待我回去宮裡，也讓御廚包餃子！」靜羅公主道。

慕飲霜道：「這不是故事，這是一個真實的事實，像醫聖這樣的人，無論何時，都才是值得人們尊敬的，也是因為如此，千千萬萬的後人們都一直記得他！」

「感覺有時候你挺古板的，這是向慕伯父學的？」靜羅公主笑道。

慕飲霜笑道：「我差父親還遠著呢！」

靜羅公主道：「依我看來，你比你父親還要厲害！」

慕飲霜卻是搖頭，二人說著，在院子里已經走了一圈。採薇正在廚房中忙活，慕梓華也過去幫忙。採薇看了院子中靜羅公主和慕飲霜一眼，笑道：「公主與霜兒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

慕梓華放下手裡的蔥根，道：「說什麼呢，他們年紀都還小，再有，皇家人不好伺候，莫非你想咱們慕家給霜兒娶一個祖宗？」

採薇白他一眼，道：「我倒是覺得公主沒有半分凌然之勢，很是隨和。」

「再隨和，她也是公主！」慕梓華道。

採薇道：「我可先說好了，若是這兩個孩子真的相互有情，相互愛慕，你可不許從中搗亂啊！」

慕梓華笑道：「霜兒他是一個喜好自由的人，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公主！」

「你這獃子當然不懂，感情這東西就這樣，誰也說不準，要說身份地位，當年我只是一個四下遊盪的孤兒，若不是遇上你······」採薇還沒有說完，卻是被慕梓華給打斷道：「都過去了，就不要說了，我慕梓華這一輩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

「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麼肉麻的話！」採薇雖然這般說著，但她臉上的笑意表明，她是喜歡聽的。

「唉，就算咱們不說什麼，可她畢竟是公主，陛下若不同意，你我又能做什麼呢？所以我都幾次告誡過霜兒了，可是看來他並沒有聽進去多少！」慕梓華道。

採薇聽了，卻是道：「陛下不是說要賞賜霜兒，你看不可以······」

慕梓華擺手道：「陛下的心思誰能摸得准？以後這事估計咱們都管不了！」

「好了，管不了咱們就不管！」採薇端著餃子出了廚房，來到靜羅公主和慕飲霜這裡。

「公主過來嘗嘗！」採薇將餃子放在外邊的桌子上，說道。

「咱們吃餃子去！」靜羅公主聽慕飲霜說了許多，對所謂的餃子頗感興趣。

「你的也煮好了，自己去廚房了端！」採薇對慕飲霜說道。

慕飲霜微微一笑，走進廚房裡端出餃子，與靜羅公主坐到一張桌子上。靜羅公主夾起一個餃子，先是輕輕的咬了一口，接著美目一亮，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一碗餃子被她給吃完了。

慕飲霜見靜羅公主的吃相，不由抿嘴微笑。靜羅公主吃完以後雖然意猶未盡，但卻是吃得很飽了，她道：「這餃子果真是好吃，那些御廚做的東西，比伯母做的這餃子，簡直差太遠了！」

慕飲霜道：「我娘做的東西是好吃，可是也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你只是天天吃著那些山珍海味吃膩了而已！」

靜羅公主道：「這裡倒是說錯了，好吃的東西，永遠也吃不膩，就像是有些人，永遠看他都看不膩，見不著還難在！」

靜羅公主很大膽，當下她直直的看著慕飲霜，兩個情竇初開的人四目相對，當然會擦出火花。只是這時，慕飲霜腦海中卻是響起了他父親的話語：「她是公主！」

慕飲霜心中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似的，當下低著頭，繼續吃他的餃子。靜羅公主卻是認為她是害羞，臉色也不由一紅。

在慕家玩了大半天，靜羅公主不得不回宮了。慕飲霜親自將她送出府來，與她一起走到皇城之前。靜羅公主走進城門時，忽地轉過身來，說道：「飲霜哥哥，明天我還來找你玩！」

慕飲霜見得靜羅公主那開心的笑容，嘴角之處也出現了微微笑容，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於明天自己是多麼的期待。

時下天下太平，家家戶戶都能過個好年，長安城的年夜，自然比別處熱鬧得多。年夜過後，新年的第一天便已經來臨。

慕飲霜昨晚上睡得很好，今日也起得很早，他的腦海中滿是靜羅公主進入皇宮時的笑容。當下他穿好衣衫之後，便向著慕府的大門走來。他多麼的希望，他將大門打開時，那個活波可愛，英氣勃發的靜羅公主就站在門外。

大門打開了，卻是沒見到靜羅公主，慕飲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慕飲霜循著聲響傳來的方向看去，但見得靜羅公主騎著駿馬，正朝著慕府這邊飛奔而來。

「飲霜哥哥上馬！」靜羅公主一手拿著韁繩，一手伸出來。慕飲霜此時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之感，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踏出一步，緊握住靜羅公主的手，身子在空中一個翻騰，落在了靜羅公主的馬背上。

「駕！」靜羅公主面帶笑容，鞭子在空中抽動，響聲發出，二人轉眼間便出了長安城。

在林中奔了一程，駿馬終於停下來，靜羅公主道：「飲霜哥哥，咱們下來走走！」

慕飲霜點頭，二人牽著馬走了一程，靜羅公主忽然問道：「飲霜哥哥，你喜歡我嗎？」

「啊？」慕飲霜臉上頓然泛紅，心跳更是快到極致。

靜羅公主雖是大膽，可她畢竟是女孩子，問出那話時，整個人也是只覺得臉皮發燙。慕飲霜這時鼓起勇氣，道：「我喜歡你！」

二人年紀相仿，又是情竇初開，這些話語說出來時，二人的膽子都更加大了，當下二人四目相對，眼中滿是情誼。

「好，那我這輩子非飲霜哥哥不嫁！」靜羅公主又道。

慕飲霜道：「我這輩子非靜羅不娶！」

二人都還年少，這般話語說出來，自然不會多做考慮，或許，只有時候的情感，才是最真最純的吧！

慕飲霜主動伸出手去牽著靜羅的手，走在堆滿積雪的林間。當此之際，二人心中都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