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從容赴死

妖夜與慕容錯面色鐵青，而統率著使用法寶乾坤紐一穿梭出現，便訓練有素地完成了合陣包圍圈的天道衛神軍的小白，看了下面的經過近四百年的擴建，已兼并了整個玄武郡，方圓萬里的青瑤城，閉目咬牙猶豫了片刻，不願傷及無辜，雖說與天下比，青瑤城很小，但他不願因為惡小為之。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到臨近的冥王域去吧，那裡死氣沉沉，沒有人煙，自然無人打攪！」他說。

那黑袍少年微笑著點頭，知他不肯傷及無辜，不肯因為惡小而為之，心中頗為讚賞，欣然同意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細看保持著合陣的數以千萬的天道衛神軍的陣容，不過，他知道，今日，就算有數百個墟魔在此，也在劫難逃，至尊大人的嫡系部下—天道衛神軍，從不會令至尊大人失望。

他已自知這回死定了，只是溫柔地側首問瀟瀟：「怕嗎？」語氣中的溫柔，滿是繾綣和難捨難分！

瀟瀟微笑著搖頭，只是溫柔地更加握緊了他的手，溫柔氤氳的眸中，有著一絲責怪之意：這話，你本就不該再多次一問。我已看懂了，她已悟透了，執子之手，不必偕老，真愛無敵，剎那永恆。

瀟瀟紅唇微啟，驕傲地向我與唐唐，以及我們的靈獸、靈寵、法寶小魔鏡、香香、小雪、雪參寶寶等小傢伙介紹說：「哦，他叫做小黑！」溫柔一笑，旋即，義無反顧地牽著小黑的手去冥王域。

毫無疑問，她不傻，知道那裡將是小黑的刑場，也將是早就知道會面臨躲不過去的情劫的自己的殉情之地，精靈族完美至極，人、妖、魔的任何優點被被精靈族佔了，結局不夠悲慘，那倒怪了！

小黑同樣知道，自己是在奔赴刑場，天道衛的神軍足以輕易滅掉千百個他，反抗只是徒勞，不如這樣，小白看在瀟瀟的面子上，給他留了一些薄面，允許他去冥王域從容自裁。他一定在想，這人想得真周到，居然想到墟魔畢竟是墟魔，即使死了，恐怖的靈力和魂力外瀉，強大至極，足以使得一個域界結晶化，如果有人，勢必會被殃及，在劫難逃，居然，想到了死氣沉沉的那冥王域。

想到這，小黑爽朗地大笑了兩聲。天道衛的神軍們合陣保持包圍圈，軍容肅穆、全場屏息地押送他向冥王域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簇擁他登基，去做至尊大人呢！這陣仗，他用了榮幸至極。

我與唐唐呆在原地，擦了眼淚，我哭著說：「跟上去！」帶著因為更加柔弱，哭得已哽塞的唐唐，以及落在旁邊尷尬、無奈地陪她的妖夜，以及我們的黯然神傷的靈獸、靈寵和法寶，追了上去。

小黑和瀟瀟，卻像是去郊遊，或被一群牛羊簇擁著去放牧一樣洒脫、從容，小黑興緻很高，唱到：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歌聲蒼涼悲愴，如泣如訴。果然是天也妒！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看來天是無情的。

這和天道沒有關係，有些東西，是超脫天道和至尊之力的，我們的至尊大人和幸運女神，也曾被天道外的宿命折磨地很慘，至今，那位雪族聖女，他身為至尊，依舊不能復活，永遠地留下缺憾。

我與唐唐已被小黑的歌聲感動了，瀟瀟倔強地想要不哭，抬頭挺胸和小黑從容洒脫地奔赴刑場，後來，我得知，他們把每一天每一刻，都當做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刻，極度珍惜地度過，所以，沒有留下缺憾，沒有惋惜，不需要追悔任何時候，都堅信，真愛無敵，剎那永恆，這樣正好！

香香和小魔鏡、小刺蝟仙、雪參寶寶、小鈴鐺、融融、小檸檬、小雪龍、乾坤風袋、煉妖壺、魔神雷鞭，已被感動地哇哇大哭，一路拉扯我與唐唐要我們救他們，我與唐唐又能有什麼辦法！小饕、小雪是眼淚不多的靈獸、靈禽，也被感動地淚汪汪的，等於是小魔鏡、融融它們嚎啕大哭了。

雪參寶寶、融融和無臉男小弟弟—乾坤風袋，是瀟瀟帶大的，嚎哭地更是厲害，撲了上去拽瀟瀟的裙角，要她幡然悔悟，不要和墟魔在一起！說誰都知道，墟魔是芸芸眾生的噩夢，墟魔統治天下，會以天地為爐，以陰陽為碳，煎熬凡人。凡人將會苦難繁多，活不到三十歲，就會被墟魔差遣麾下的魔頭收割魂力、血力、生命力，人人恨墟魔都來不及，她怎麼可以這樣，愛上一個墟魔？

小黑並沒有惱怒，因為，他被瀟瀟感化得很好！墟魔的戾氣已經幾乎沒有，只是，他的血是魔血，註定成不了墟神，出生在魔界的，本就只會是墟魔，而絕非墟神，和幸運女神出生在外界不同。

瀟瀟被雪參寶寶、融融還有無臉男小弟弟—乾坤風袋拉扯裙裾狠了，再也走不動，只好溫柔地駐足，將它們全部抱起來，噙著熱淚，一個個緊緊地擁在懷中，心痛於它們更痛心地嚎啕大哭、淚水如江河決堤，瀟瀟愛極了它們這三個小傢伙，在它們的額頭上親了又親，最後慘然而痛心地說：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

佛曰：這是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

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感到快樂。

我問佛：如何讓眾生的心不孤單？

佛曰：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

絕大多數都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

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

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的資格。

我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

卻又怕自己不能把握該當怎麼辦？

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我問佛：為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顏？

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

沒有什麼美，可以抵過一顆純凈、仁愛的心

我把它賜給每一個女子，可有人讓它蒙上了灰

瀟瀟嘆息著，婆娑著雙眼看天說：「愛上了，就不用說什麼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等待！青山原不老，也會為雪白頭！」旋即，她溫柔地低頭，看著抱在懷中的她拉扯大的雪參寶寶、融融還有無臉男小弟弟—乾坤風袋，驕傲地笑說：「我已遇到了我的另一半，生命便不再殘缺，而是變得完整！我們一直珍惜每一天每一剎那，一直很快樂，沒有遺憾！也不想問，是劫還是緣，如今看來，是劫也是緣！很多人情侶立下山盟海誓，說愛到海枯石爛，永不分離！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樣同月同日死，可他們都做不到，在一起十年都會膩。我們沒有說這些東西，沒有立任何誓言，但我們能做到！說了不做，不如我們做了不說！我十分感動於綠芸虐戀里，男主和女主說的那對偕老同穴的小儷蝦，它們從沒有誓言，做到了！我們相愛，怎能連小蝦都不如？」

她溫柔地蹲下身，把她拉扯大的雪參寶寶、融融還有無臉男小弟弟—乾坤風袋，輕輕地放在腳前柔軟的白雲上，噙著眼淚，紅唇微啟說：「好好聽洛洛和唐唐的話！我以後不在了，要學得更乖！」

雪參寶寶、融融和乾坤風袋獃獃地抬頭仰望她，她已如此幸福，為什麼還要哭她？再也哭不出來。

瀟瀟又微笑地看哭成淚人的我與唐唐、孟婆、玄女和米雪，卻沒有說話，因為，我們都懂得彼此。

小黑只是脈脈地微笑著看著他的意中人，瀟瀟重新和他十指相扣，更加幸福地對我與唐茹雪一笑。

她有她的驕傲，她很幸福，她與意中人已看透了生死，真愛無敵，剎那永久！是以，赴死很從容。

婆娑著淚眼，我從這一刻頓悟，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將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因為真愛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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