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玩什麼換裝把戲
宮無眠腦子轉的飛快,原本還想著最後在蕭側妃這裡討點好處,畢竟錯過這次日後怕是沒機會了。可還沒來的及回答,便聽到了夙冥低沉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
「參見王爺。」
暖湘殿一眾人齊聲跪拜,無一人敢懈怠。
宮無眠審時度勢,也只好跪了下來,含糊其辭的跟著張嘴,卻就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蕭側妃屈膝施禮,一顰一笑盡顯嫵媚,當然還是不忘拂了一把眉心的黑痣,這才抬頭看向來者,眉眼全都是笑。
即便未得到『起身』的命令,她已經迎上了來人,就差沒撲到來者的身上:「王爺——」
來想對此事駕輕就熟。
那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像極了前世宮無雙窩在夙焱臂彎里的狐媚樣,宮無眠的雙手不由得輕攏。
此細作,定要除之而後快。
烏雲散開,一身紫服帶著面具的攝政王逆光進殿,傲人的身長自帶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勢。
趁著所有人都集中在攝政王身上,宮無眠的手快速的伸進懷中,掏出金針包藏進袖中,卻不想,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宮無眠抬眸,果然看到夙冥越過蕭側妃一步步朝她走來。
蕭側妃的一張臉皮笑肉不笑,一雙媚眼更是恨恨的看過去,王爺朝宮無眠走了多少步,宮無眠便在她心裡死了多少個來回。
宮無眠覺得夙冥就是故意的,不然這才幾步路,竟被他走出了一條街的感覺。
夙冥終於在宮無眠身前停下,身子一低,一隻大手拉著她的手臂,生生將她拽了起來,反覆打量著她身上新換上的衣裙,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露出厭煩之意。
她長的好,自然穿什麼也都好看,只是這一身淡粉要是走出王府,他總覺得有種錯覺,譬如王府一朵嬌艷欲滴的桃花私逃,當即,心裡十分不適。
「脫下來!」
宮無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感情他不是追過來清算先前的挑釁之罪,而是不喜她穿了他女人的衣裙。
真是可笑至極,竟然如此珍視一個細作。
一個不能人道,一個虛心假意,裝什麼伉儷情深。
蕭側妃心裡卻頓時心花怒放,搖著身段走到王爺身邊,柔聲細語:「王爺,不打緊的,一件衣裙而已。」
王爺這是看見別人穿她的衣裙不高興了?原來王爺這麼在乎她。
夙冥看了一眼一邊跪著的丫鬟:「你,帶她去換了。」
宮無眠無奈,心裡原地跳了好幾跳,卻只好安安分分的跟著丫鬟去換了。
誰讓人家是攝政王呢,關鍵還有太上皇這麼個隱秘的稱呼,她是堅持『能為己用,便不得罪』的原則。
不多時,宮無眠穿著換好的衣裙走了出來,心裡卻在疑惑,金針包怎麼不見了?何時不見的?
夙冥已在桌子旁落座,一抬頭,還是那種惹人眼的淡粉衣裙,樣式倒是換了,有什麼用!
眸光一緊,聲音冷冽:「本王的話你們沒聽見嗎?再去換!」
得,攝政王他老人家不滿意,宮無眠又被戰戰兢兢的丫鬟拉著去換下一身。
再次出來,宮無眠依舊是淡粉衣裙,倒是腰間的飄帶仿若給她添了一雙靈動的翅膀。
夙冥一拍桌子,這件讓她像極了一隻成了精的桃花妖,莫不是還要飛了?
該死的,他什麼時候賞賜給蕭側妃這麼多件粉色衣裙。
宮無眠經過三次折騰,見夙冥還是不滿意,自己又沒了下毒的金針,剛剛只有他碰到過她的手臂,能在她毫無察覺之下順走金針包的,也只有他。
心下惱火的厲害,搶著他咆哮之前宮無眠向蕭側妃欠身:「民女謝過王妃賞賜,民女福薄,穿不得這般華麗的衣裙,民女還是換回自己的衣服,心裡踏實。」
言下之意,本姑娘沒時間陪你們在玩什麼換裝的把戲,要玩自己玩去。
夙冥自然看出了少女眼中的隱忍,手指不斷敲擊著桌子:「你一身狼狽出府,這是要百姓如何議論我攝政王府?你們幾個,帶她再去換,本王不信,偌大暖湘殿,就只有粉色衣裙可以穿!」
丫鬟恍然大悟,如蒙大赦。
宮無眠無語,不早說換個顏色,害她白折騰了那麼久,同時也算明白了,原來攝政王有個戀粉的癖好,不舍自己女人的粉色衣裙外露。
天大地大,真是什麼怪人都有。
腦海中不由得想到蕭側妃從裡到外一身粉色與他抵死纏綿,而後,攝政王落荒而逃的場景,只能看不能吃,她倒是隱隱有點理解夙冥的苦楚了,人無完人,有點癖好也算正常吧。
罷了,她自然不能同一個病人太過計較。
換好衣裙的宮無眠,這次穿了個與自己衣裙顏色極為相近的,越過屏風,便看到夙冥拉著蕭側妃白嫩嫩的玉手,惹得蕭側妃臉頰微紅,好個郎情妾意的畫面。
她都不忍心走近,沒了金針包,她的毒也下不成,想著先回府,再找機會下手,只是她才一走出來,便驚動了二人。
夙冥忽的放開了抓著美人的手,極為迅速的端起了旁邊的茶杯,剛要暢飲,茶杯毫無徵兆的碰到了面具,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才想起來自己帶了面具,不適合喝茶。
蕭側妃也是一臉嬌羞的收回玉手,隨即端起茶水若無其事的輕輕抿了一口,眼底卻有一抹得意射向宮無眠。
他們二人這般,倒讓宮無眠生出些捉姦的意思,頓覺十分好笑。
見打擾了二人,宮無眠只好上前謝罪:「民女並非有意打擾,多謝王爺,王妃賞賜。」
夙冥剛要將茶杯放下的手明顯一頓。
蕭側妃聞言,掩嘴清咳不好意思,卻也沒有過多解釋。
夙冥拿著茶杯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這才放下道:「後日,本王要去西邊平個亂,這一走怕是要好些日子,府里就有勞蕭側妃費心了。」
能把平亂說的如此輕鬆,只怕唯有夙冥了!
說者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聽者卻著了意。
他說的是蕭側妃!
蕭側妃面上有些慌亂,向宮無眠投了一眼狠毒,立馬跪在了王爺身前:「王爺,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逾越半步,日後府里有了王妃,臣妾也自是聽王爺與王妃的,今日蒙王爺信任,府里一切事宜臣妾定盡心儘力,絕不負王爺厚愛。」
如此幾句話,既闡明她看的清自己的位置,對王妃之位並無非分之想,也表了忠心,可以說毫無漏洞,求生之欲極強。
若不是知道此人是夙焱的細作,也在先前被她稱呼為王妃高興的就差沒翹狐狸尾巴了,連她都差點信了。
宮無眠感慨之餘靈光乍現。
平亂啊,戰場上可是刀劍無眼。
她一拍腦門,驚呼:「王爺要去平亂啊,可民女已經想出了解藥,這幾日是解毒的最佳時機,萬不可錯過。」
這一拍腦門用力過猛,瞬間紅了一片,裝模作樣還真下了血本。
夙冥看了她一眼,語氣和緩:「你明日傍晚之前將解藥買齊,實用方子寫好,一併交給慎獨,他自會去辦,待本王平亂歸來,重重有賞。」
本該高興的宮無眠卻連連搖頭,似有不妥,半響才為難的道:「慎獨自然能去抓解藥,可,可卻不能代替任何一位娘娘與王爺行魚水之歡。」
夙冥瞪著一雙幽靜古譚的眸子,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看來是他太過縱容少女,竟然敢口無遮攔的要他同別的女人行魚水之歡。
宮無眠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王爺即便要治民女的罪,事關王爺的身體康健,民女也要說,除了民女開出的藥材,魚水之歡也是解毒必不可少的一劑良藥,王爺若想解毒,此次平亂,必須帶上一位娘娘,否則命不久矣。」
這一番話她說的面不紅氣不喘,頗有義正言辭之風,不容置疑。
夙冥面具下卻揚起一抹笑意。
蕭側妃思量了下,她知道催情葯是男女必須行魚水之歡才能解開,那麼宮無眠所說,王爺體內之毒也需這般必不可少,想來是真的。
再者,王爺征戰沙場多年,無一敗仗,若她跟了去,自然也算與他歷經生死,強過其他女人千倍萬倍,這一場平亂下來,說不得就會懷上世子,如此算計下來,凱旋而歸之日,王妃的位置,也就非她莫屬了,不但自己位高權重,也算完成了那人交給她的任務。
如此一想,伴王出征這事,只能她來做。
「王爺,臣妾願男裝束髮,隨王爺西邊平亂,生死不懼,只願王爺身體康健,永保我青夙之國。」
夙冥道:「當真?」
宮無眠見時機成熟,也隨即點上一把火:「王爺與娘娘伉儷情深,民女當真是深受感動,想必日後定會成為京都的一段佳話,民女先再此恭祝王爺旗開得勝,平亂歸來,恭祝娘娘心想事成,早生貴子。」
蕭側妃突然覺得宮無眠面善了,也忍不住高興道:「借二小姐吉言,歸來之日,務必來府一敘。」
「一定,一定。」宮無眠點頭如搗蒜,她都要把人家給害死了,還不得奉承人家幾句。
「滾!」夙冥實在忍無可忍,明目張胆攆人。
宮無眠心領神會,這是打擾人家說悄悄話了,欠身告退。
可一轉身便覺得不對啊,就好像她走了,他能做什麼一樣。
不過,既然讓蕭側妃入了局,她便滿心歡喜的招呼著兩個兄長回府了。
三人走的慢慢悠悠,一眼便看到府門口停著馬車,一個人影從府內走了出來。
宮無眠樂了,哎呦,這不是那朵偽善的小白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