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申屠楚佑
宮無涯張口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一見面就自然而然的迎上去,可想而知宮無涯對這個同胞妹妹的喜愛。
宮無眠心裡無比鄙視:當真是蛇鼠一窩。
宮無雙看了眼牽著馬的車夫,嬌羞一笑。
車夫便脫口而出:「大小姐在這裡等二小姐,已是許久。」
宮無涯把手放在宮無雙的額頭試了下,隨後鬆了口氣:「你自己的身子單薄,幹什麼在這裡等她?」
宮無雙一副『我錯了』的表情,看宮無涯沒有責怪的意思,才解釋:「祖母昨日說,今日要去蒼府給蒼老爺與蒼夫人賠禮道歉,我記得聽二妹妹說起過,蒼夫人最愛金玉樓的首飾,便想著等二妹妹回來,一起去金玉樓為蒼夫人挑件首飾,就算是二妹妹……」
可話還未說完,宮無眠突然上前,雙手直接捂住了宮無雙的櫻桃小嘴。
「我親愛的大姐,大哥昨夜為了尋自己的妹妹一夜未歸,你卻這般大張旗鼓的去買什麼首飾,臉上全然沒有擔憂,這要是被父親知道,免不了要被責罵。」宮無眠靠近對方的耳朵,語重心長的將厲害關係說出來,又回頭問:「兩位兄長,我沒說錯吧?」
她特意說『為尋自己的妹妹』混淆視聽,她是大哥的妹妹,身為名動京都的信國公府嫡女的宮無雙也是大哥的妹妹。
京都的百姓愛湊熱鬧,此時已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馬車周圍,大概聽了個囫圇吞棗。
一人道:「身為國公府嫡女,兄長為了尋她一夜未歸,竟然還想著去買勞什子首飾,真是枉費我還讓自家的閨女以她為榜樣,真是寒心。」
另一個道:「如今看來,就算這大小姐再怎麼被傳的善良溫順,恐怕也只是傳給那些公子哥兒聽的。」
還有人附和:「那是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嗚嗚嗚……」宮無雙被捂著嘴巴,想要爭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恨恨的看著宮無眠,明明嘴巴都快貼在她耳朵上了,說話的聲音卻大的震的她耳朵生疼。
是怕她聽不到,還是故意的?
宮無涯回頭,朝那幾個人看了一眼,又往前走了兩步。
有人將他認出來:「快走,快走,他是國公府的混世魔王,我們惹不起。」
一時間,信國公府門前又恢復了平靜。
宮無眠將手放下來,卻被宮無涯從宮無雙身邊拽開:「離雙兒遠點兒,別怪我不客氣。」
宮無眠一個踉蹌,被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哥穩住。
回頭對大哥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宮無眠這才回過頭,有些委屈的看著宮無涯:「二哥,我是做錯什麼了嗎?要不,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宮無涯還在看了自己的手,他好像也沒用什麼力道,不過就是做了個樣子罷了。
宮無殤臉上一直平和的面容變的嚴肅:「二弟,雙兒是你的妹妹,眠兒也是你的妹妹,不要厚此薄彼。」
宮無雙臉色慘白,扭頭就哭唧唧的往裡沖,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想來是找人哭訴去了。
宮無涯橫了宮無眠一眼,緊跟了上去。
宮無眠站在原地,甜甜的笑,忽而一股熟悉的鐵鏽味傳進鼻子。
宮無殤摸著她的腦袋,十分心疼:「眠兒,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
宮無眠語氣輕快的打斷:「大哥,眠兒日後不會讓任何人輕視你,傷害你,我現在有點事,你先回府,我回來和你說,一定要等我啊。」
宮無殤點頭,看著她提著裙子急匆匆的跑遠。
轉角一過,宮無眠笑的更甜了,恨自己出門沒抹上點蜂蜜。
黑衣大氅的楚佑搖著金絲玉面摺扇倚在牆上,一點也不意外宮無眠會找來。
宮無眠招招手,笑著對他說:「楚大哥,好久不見啊。」
她以楚大哥開頭,讓兩個人的關係聽起來熟絡的很。
楚佑看著她走近:「壞丫頭,你知道上一個將我生意攪黃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果然,他是金玉樓的人。
宮無眠毫不畏懼的站在楚佑身前,楚佑的面上十分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宮無眠巴巴的湊上前:「買賣不成仁義在嘛,雖說今日你少賣了一個,哪天,我去你那多買幾個就是了。」
「你一個庶女,拿什麼買我的物件?」楚佑下意識的想退,卻抵在牆上不能動分毫
宮無眠自然看到了他後退的動作,頓時生出有趣的念頭,眨巴著眼睛,頂著無害的小臉,又緊著靠近了他一些,神秘兮兮:「要不,你看看我能值多少銀兩,抵了唄?」
「你?我又不瞎,你這手是黑的,心是壞的,唯有一個靈敏的鼻子還算對我胃口。」
宮無眠抓著機會趕緊道:「你想找什麼人,物啊,我可以幫你,你只要稍微教我那麼一點點武功算作補償就好了。」可算有了個合適的機會將這話說出來。
「我覺得把你的鼻子割下來,才更合我意。」
楚佑的金絲玉面扇一合,手上已多了一把飛刀,抵著宮無眠的腰間,他手一用力,帶著她飛檐走壁離開原地。
臉上沒有一絲害怕的宮無眠,倒是十分享受飛起來的感覺,她挺喜歡。
楚佑將她帶進金玉樓便收起了飛刀,紛紛有人和他打招呼,喊得是:「申屠公子,您來了!」
原來他不姓楚,而是姓申屠,既掌管金玉樓,又是殺手,怪不得這申屠府在京都五大家族中,被人稱作是深藏不露。
宮無眠看著滿屋子的琳琅滿目:「申屠公子,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總歸不是為了讓我看清這些物件的價值,羞辱我沒銀子吧?」
楚佑沒有否認:「算是吧,我申屠楚佑的生意還沒人敢砸,還砸成功了,你算是第一個。」
宮無眠立馬乖巧的吸了一下鼻子,湊上去:「我鼻子十分靈敏,願意為申屠公子效犬馬之勞。」
申屠楚佑反問:「你不怕我割了你的鼻子嗎?」
「你不會。」宮無眠十分肯定:「你總不想天天對著一個醜八怪吧。」
申屠楚佑不客氣的說:「死人,分什麼美與丑。」
眼看著他一隻手又亮出了飛刀,宮無眠一咬牙:「我要復仇!」
申屠楚佑的飛刀偏了下,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一個銀釵上,他走過去將銀釵拿在手上把玩。
宮無眠緩緩道:「你連清心庵的尼姑住哪裡都查的出來,我自然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肯定也知道了,自從清心庵后,我的性格與之前大為不同,好似換了個人,那是因為我做了個夢,夢裡我似乎經歷了一生,嫡母寵愛,嫡姐維護,可十六歲在清心庵,我卻莫名其妙的背上了罵名,婢女小蓮與靜心尼姑作證,說我與人通姦,合謀殺害未婚夫君蒼黎,所有人都覺得這些事就該是我這個膽大包天的庶女所做,我被關進大牢,跟是嫡母砸銀子才將我救出來,從此,我更是對這對母女深信不疑,感恩戴德。」
宮無眠盯著申屠楚佑手中的銀釵,眼睛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所有人都被那對蛇蠍心腸的母女給騙了,什麼母慈女孝,她們寵我,讓我囂張跋扈,任性妄為,待所有人厭倦我,拋棄我,在給我致命一擊,何其狠毒!我不過就是她們母女野心勃勃的一顆棋子,揮之則來,棄如敝履。」
「所以清心庵是你的設計。」
「是!」
「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
宮無眠紅了眼睛:「我被她們教唆,誣陷自己的生母,父親徹底對我失望了。」
「那你生母?」
「死了。」
「你殺的?」
宮無眠搖頭,又點頭:「是她們,可我也脫不了關係,從那以後,嫡姐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要帶她去享受榮華富貴,她們竟然商量將我帶上了,我感恩啊,我開始鑽研毒術,替他們殺人,那個男人家裡失火的時候,我更是拼了命的救下他,代價是毀了容,然後那個男人對我花言巧語,娶我為正妻,可當我替他剷平最後一個障礙的時候,等待我的是痛不欲生,是死亡。」
她看著申屠楚佑:「我一直記得那些痛苦,所以,你說割掉我的鼻子,我一點也不,但我怕死,我怕無法復仇。」
「他們最後對你很殘忍?」
「嗯。」
二人久久沒有說話,申屠楚佑將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爐點燃:「我不會是那個男人吧?」
整個房間瞬間熱的不像話。
宮無眠額頭沁出細汗:「實事求是的說,你根本就沒出現在我夢裡。」
申屠楚佑將銀釵放在小火爐之上:「好。」
話音一落,宮無眠驚訝的發現,那根原本是銀色的金釵竟瞬間恢復了金澤。
那竟然是支金釵!
「這個小火爐是你自己製成的?」
「你想說什麼?」
「可不可以借我一用,日後還你。」
「好。」
「那你可以做我的師父嗎?」
申屠楚佑將小火爐滅了,整個房間的熱度得以降下來,他將小火爐直接扔了出去:「我是個生意人,不做賠本的買賣,等你湊足拜師禮再說!」
宮無眠一伸手,小火爐準確無誤的落進了她的手心:「額,那你倒是給個數……」然後只覺一股氣流涌了過來。
抱著小火爐的她被申屠楚佑十分不客氣的請了出去。
「砰!」一聲砸在了金玉樓門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