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
人潮湧動的地鐵車廂里,葉之夏穿著臃腫的羽絨服被夾在人堆當中,她雙手插兜看著屏幕上的到站提示,大腦一片空白,耳機里傳來不知放到哪兒的音樂:
他不懂你的心
假裝冷靜
他不懂愛情
把它
當遊戲......
到站提醒響起來,面對前後夾擊左右推擠,葉之夏使出了吃奶的勁,「不好意思讓一讓,麻煩讓一讓!」她一邊說一邊朝前走去。
終於,她完好無損地從人群中衝出,等待著這班車的的部分人從電梯上去后,她才鬆了口氣慢慢走上樓梯,原本滿滿當當的地鐵站瞬間空了下來。
「嗯?!」她突然意識到耳機里的聲音沒有了,「我去!」她趕緊摸向外衣口袋檢查手機還在不在,摸出手機的瞬間,她提著的心立刻放了下去,原來只是耳機線被扯開了。
「嗯?」就在她另一隻手揣進口袋的時候,讓她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左口袋裡有個一模一樣的手機!她立刻轉頭向四周望去,除了剛進站的行人以外,早就看不見之前身邊的人的身影。
葉之夏在屏幕上按了兩下,沒有反應,按了開機鍵才知道手機沒電了,她思考了幾秒后照了張照片,在微信群里發送:
【坐個地鐵還有意外收穫!】附上了手機的照片。
糰子:哪條線?!我下班就去!
嘻嘻:哇!這手機現在賣八千多,坐一條線地鐵最多七塊,每天從第一班到最後一班就算把我坐吐,頂天不過一百,一天一台凈賺七千九,我去寫辭職信了!
草莓:快檢查下是不是假的。
白雪:看看照片是不是帥哥!是的話趕快打回去,故事就可以開始了!
......
七個人的群里瞬間熱鬧起來,大家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葉之夏看著屏幕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一看時間,她便立刻把手機揣回包里走出了地鐵站。
十二月中的寒風刮過葉之夏沒有仔細保養過的臉,颳得她不自覺地扣上帽子把臉埋進衣服,一路頂著風,她走得很快,這是她這幾年來不自覺養成的習慣,吃飯快、走路快、每天過得都跟打仗似的,盡量縮短自己的時間,好留足跟清清在一起的時間。
今天要不是要出去幫媽媽送東西,她就已經有半個月沒有獨自出門了,走到家樓下時,看著熟悉的道路和大門,還有保安大叔親切的微笑,她突然有一絲絲的後悔,【我走這麼快乾什麼?】她抬起頭輕輕嘆了口氣,愣了半秒,隨後抬腳打開大門按下電梯。
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門內立刻傳來清清清脆可愛的聲音,「是媽媽!是媽媽!」腳步聲蹦蹦跳跳從遠到近,葉之夏一開門就看到清清可愛的笑臉,「媽媽!」清清見到葉之夏衝上來抱住了她的雙腿,「媽媽買好吃的去啦!媽媽買好吃的去啦!」
葉之夏也跟著笑起來,她溫柔地摸著清清的頭,「對呀!媽媽買好吃的去啦!」她蹲下身故作神秘地挑挑眉,「寶寶猜,媽媽買了什麼好吃的?」
「棒棒糖!」清清兩顆小兔牙咬著小嘴唇羞澀地低著頭,期盼,卻又不敢太聲張的模樣讓葉之夏有點微微心疼,她摸著清清的小腦袋搖了搖頭,「嗯......養樂多。」清清圓溜溜的小眼睛一直在往葉之夏的背後試探。
「媽媽知道清清感冒,好久沒有吃甜甜了,對不對?」葉之夏下意識地探了探清清的額頭,又看了看她的鼻孔,確認她的病情已經不那麼嚴重后,放心地笑笑,「嗯,媽媽給你買了一個小彩蛋!佩奇的喲!」她從包里掏出一個佩奇奇趣蛋遞給清清。
清清本來充滿期盼的目光瞬間有些暗淡,但她還是開心地拿過奇趣蛋,「哇!是彩蛋!是彩蛋誒!外婆!是彩蛋誒!」她拿起奇趣蛋跑上樓梯跑進葉之夏媽媽的卧室里。
方紅從卧室走出,身上還穿著圍裙,她笑眯眯地拿起奇趣蛋,「媽媽回來啦,清清一直在問,媽媽去哪裡啦,媽媽去哪裡啦,哈哈哈哈哈,自己帶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哈,隔壁那些小孩我就從沒見過找媽媽。」她一邊說一邊走向廚房,「飯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吃咯。」
清清這時拿著奇趣蛋已經自顧自地坐下玩了起來,「東西拿過去了?」方紅端出兩盤菜,盤裡不管是菜還是肉都是一如既往地切得很細碎,方便清清不卡喉嚨。
「嗯。」葉之夏點點頭盛了一碗飯一碗湯放在清清面前,「來,啊,吃飯飯。」她一口口耐心地喂著。
晚飯過後,葉之夏拿出感冒藥和抗病毒藥兌好,然後一口一口用喂葯器擠在清清嘴裡,「寶貝真乖,寶貝真堅強,寶貝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寶貝......」她一邊喂一邊安慰著清清,而清清也很乖地一口口默默吃著非常苦口的葯,吃藥過後葉之夏拿出維生素片遞給清清,「乖,媽媽給你鋪床,然後給你洗澡啦。」她說完轉身回卧室開始收拾房間,準備清清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她突然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誒?哎呀!我差點忘記了!」她立刻跑到方紅的卧室,「媽,明天清清要照藝術照,我差點忘了,早上九點啊。」
方紅一聽,也驚訝地拿起手機看了看,「哎呀,好好好,記著記著,九點是吧,好的好的,我定個鬧鐘。」她說完又返身給病床上的葉詩華多蓋了層被子,「清清感冒了能不能照相啊?」她擔心地問。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關係了,沒關係。」這個預約是提前三個月定好的,要是取消又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看在清清狀態很好,葉之夏並沒有要取消的意思,她回到卧室后左思右想,終於給肖璨打了個電話,「喂。」
「喂。」對方的話筒邊有呼呼的風聲,「什麼事?」肖璨的低沉的聲音有些顫抖。
葉之夏沉吟片刻,「清清,明天要照藝術照,你來看看嗎?」她有些猶豫又有些期盼,不知什麼時候她對肖璨的態度已經從囂張變為客套。
「明天嗎?」肖璨有些猶豫,清脆的打火機聲音響起,他重重吐了口氣,「時間地點發給我,我盡量來。」
「好的。」葉之夏掛斷電話鬆了口氣,每一次給肖璨打電話都是鼓起巨大的勇氣,但還好每次她提的要求都不過分,而他,也都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