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令狐醉酒

夜晚，清冷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

華山

思過崖上。

令狐沖坐在清冷的草地上，右手拿著酒壺，抬首望天道：「大師兄！江湖真的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嗎？」

他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心中那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江湖是那麼不堪，竟然充滿無數的陰謀詭計，這還是自己嚮往的江湖嗎？他有些迷惘。

夜風並未回應，只是問道：「江湖？江湖是什麼？二師弟你可以說說嗎？」

對於令狐沖的疑惑，他很明白，但這一切都只能他自己去想，自己去悟，悟通了，華山的機密，所有的隱秘都會對他開放，悟不通，那麼從此也只能做第二個風清揚了！

「江湖？」令狐沖喃喃的道：「我心裡的江湖應該是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是呼朋喚友，對酒當歌；是可千金買醉，夜眠青樓；是兄弟義氣，可兩肋插刀。」

令狐沖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大聲，臉色通紅的問道：「是無憂無慮，天下逍遙！大師兄這樣不才應該是江湖嗎？這樣的江湖難道不是我們所嚮往的嗎？」

「幼稚！」夜風忍不住冷笑道。

「大師兄？你！」令狐沖頓時被夜風的譏笑聲給弄懵了，抬頭望著夜風一臉不可思議的道：「大師兄？我哪裡錯了！難道這不是江湖嗎？」

夜風站了起來，望著華山的夜景，淡淡的道：「是！你說的是江湖，但那只是你自以為是的江湖，你是可以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可以呼朋喚友，對酒當歌；甚至可以無憂無慮，逍遙天下，可真的能嗎？」

夜風的反問讓令狐沖一噎，說不出話來。

「江湖是什麼？江湖是在江湖生，江湖死，江湖是在那一刻踏上巔峰，在那一刻死亡。人在江湖，絕非只是有兄弟有美人，還有歷經坎坷，功成名就。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難得乾淨。江湖是利益的名利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背後更直接的表達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江湖就是強者生，弱者死，這就是江湖！」

夜風沒有理會神色越來越暗淡的令狐沖，繼續道：「人生在世，有的不光是理想，還有責任，二師弟！你嚮往江湖的快意恩仇，行俠仗義；可你曾想過華山面臨的危機，你嚮往呼朋喚友，對酒當歌，可曾想過自身的立場；你嚮往無憂無慮，逍遙天下，可曾想過自身的責任！這不是江湖，那只是一種對生活的一種態度而已！」

夜風連續的反問讓他說不出話來。

「少林為何可以算計我華山，師傅為何老是下山行俠仗義，行君子之風。師娘為何可以和你一去古墓兩年而不回，你不知道嗎？這是為什麼嗎？這是因為實力，因為我華山實力弱，實力不如人，若是華山可以和少林對抗而不敗，那麼少林還敢算計華山嗎？若是華山的實力天下第一，師傅還用和一些江湖九流稱兄道弟嗎？二師弟這一切你可曾想過，你本是師傅帶上山的孤兒，師傅對你也寄予厚望，可不是想你自由自在，天下逍遙的！而是希望你可以扛起華山承擔與責任的。」

站在夜色下，夜風臉色嚴肅，眼光中流露著恨鐵不成鋼的光芒，他不想令狐沖變成原著里那個只知道無憂無慮，逍遙天下任性的令狐沖，那個逃避責任，識人不明，認人不清的令狐沖。

夜風的一番話，讓令狐衝心里大震，他從不明白自己被師傅寄予如此厚望，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行事可以和華山綁在一起，更不知道原來他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責任。

回想起和師娘在古墓苦修兩年裡的日日夜夜，他們是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增加實力，減輕華山的壓力么？雖然那時候師娘沒說，可自己也明白，那麼是什麼時候讓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壓力與責任呢？是師娘的寵愛，是師傅的縱容？還是師兄的寬容，想起這幾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就連武功也不再那麼認真。

若不是今天師傅和師兄將華山的演變與日後所面臨的壓力告訴了他，他恐怕還會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的繼續逍遙，就這樣，他還在為心裡的江湖奔潰而傷心、頹廢。若不是現在師兄將他驚醒，恐怕真要到了華山危機時，他就是華山的罪人。

想到這，令狐沖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神色中一陣慚愧，自己本是華山的二師兄，和大師兄年紀相仿，甚至於大師兄年紀還大幾個月，可與師兄的承擔與責任相比，他恨不得鑽入地縫之中。

「對不起，大師兄！是師弟讓師傅與大師兄失望了。」令狐沖臉色通紅的站著，手中拿著酒壺，雙眼望地，不敢對視夜風的眼神。

「唉！」夜風無奈的苦嘆了一聲道：「二師弟！你本就為天縱奇才，練功進度快與常人，你真以為你偷酒喝，師傅能不知情，師傅只是不願給你壓力，因為師傅明白你天性放蕩不羈，越是約束反而可能毀了你，但你自從一年前回山以後，練功已經懈怠了，這也是今天師傅為什麼找我和你的原因，希望可以藉助門派將來所面對的壓力讓你有所醒悟！」

令狐沖聽到夜風的話，回憶起書房裡岳不群的所說的話，心裡一陣黯然。

看著令狐沖一臉落寞的樣子，夜風也不再言語，拍啦拍他的肩膀道：「師弟，你還是好好想想吧！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畢竟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沒有實力就會被淘汰。」

想著自己轉眼間來到笑傲世界已經十三年了，也許是應該回去看看了，雖然那一番話對著令狐沖說，何嘗也不是對自己說，逃避了這麼久，也就每當午夜夢回之時，才隱隱聽見那熟悉的慘叫聲，那無數殺戮的身影。「落霞山莊！」那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江湖，江湖是什麼？」夜風無奈的自問道，有時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江湖就是殺戮場，是不變強就會被殺的殺戮場

「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這或許就是江湖，也是笑傲江湖裡的江湖，人總要在被逼下成長，也許等令狐沖明白之後，才能夠明白江湖的真諦，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擔當。

風清揚為什麼會被氣宗和劍宗排斥，因為他和令狐沖的性格一樣，充滿了放蕩不羈，而這樣的人只適合於做浪子，適合做師門的護法，說難聽點就是打手，本身性格天真、善良，卻不明江湖的善、惡本就不是那麼分得清的。

他也不明白為何今晚自己這麼多愁善感，也許是。。。。。。。想著，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令狐沖獃獃的望著夜風消失的背影良久無語，直到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才深深的嘆了口氣，重新坐到冰冷的草地上，仰頭喝了一口酒喃喃道：「也許我真的不適合混江湖吧！」淡淡的自嘲聲在思過崖上響起。

想想自己的天真，想想自己的無知，他真的懷疑要是自己行走江湖會不會被這樣的江湖所吞沒。

落寞的身影在思過崖上不斷的喝著酒，發泄著心裡的鬱悶，發泄著自己那以往的天真與無知。發泄著自己那以往的天真與無知，慢慢的，他喝醉了，躺在草地上，只有嘴裡不時的道：「師傅！對不起！」彷彿在敘說著他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