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跑!
砰!
警官一腳將客棧大門踹開,其後眾多軍警跟隨,皆手持槍械警棒,兇狠地看向房間內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張文啟。
「你,黑衣女子呢!?」警官問道,揮舞警棒。
「我我……我不知道啊。」張文啟眼神驚懼。
「少他媽裝,那是政府的要犯,包庇者都得死!」
「啊?他們,他們順著窗戶跑了!」張文啟指著打開的窗戶。
「我帶一隊去追,小劉你帶著二隊把這蠢貨逮捕回警局。」警官說,而後帶領幾名軍警下翻出窗戶,沿著房頂追去。
「你為何包庇那個女的?」小劉給張文啟戴上手銬,冷冷問道。
張文啟說:「老總,我沒罪啊,是那個女的躲了進來,還威脅我,要是我說出她的行蹤,說要殺了我啊。」
「少扯淡,有沒有罪得看我和李警官的意思。」小劉認識張文啟,知道面前這貨倒賣違禁物品,手裡有錢,他倒明曉李警官的意思,這種偷生的小人怎麼可能主動與那種要犯混在一起,逮捕他不過是敲點錢。
張文啟明白了小劉的意思,咽了口唾沫,哭喪著臉:「劉爺,我這裡有一箱大煙,給您過過癮。」
「什麼話,我們做警察的,你給一箱這?」小劉把「一」這個字咬的很重。
張文啟做出一副放血的樣子,道:「行,兩箱都給您!」
「這兩箱是我和兄弟們的,還有李警官和一隊呢?」
「不是,您留條活路,我欠高利貸買的貨物。」張文啟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給你小子點面子,」小劉大笑一聲,問道,「東西呢?」
「在那裡。」張文啟指了指房屋的角落,那裡只擺放了一個巨大的衣櫃,同時將鑰匙給了小劉。
小劉走過去,打開衣櫃,看到兩個大箱子,將槍放在一旁,掀開一看,濃重的無色煙氣撲面而來,小劉陶醉地吸了一大口,臉上浮現笑意。
「張文啟兄弟,以後干點正經的,對了,那個女的,沒有傷你吧?以後報我和李警官的名號,嚇得她屁滾尿流。」
「是是是,劉警官威武。」張文啟的聲音忽然有些怪異。
小劉扭頭,然後一愣,瞬間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槍。卻感覺手感不太對,仔細一看不由傻眼,手槍被扭彎了!
衣櫃的底層,鄭冬探出身子,嘀咕著:「鐵東西真硬。」
「你們?」小劉想要呼喊,卻感到頭部猛遭重擊,眼前一黑,和那幾個看著張文啟的軍警一樣被敲昏了過去。
黑衣女子從屋頂落下,手裡木棍上沾染些許血跡。
「快走!」她俏臉緊繃,喊道。
「走!」鄭冬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應該是搜尋無果回來了,那一隊的人可都帶著槍。
張文啟屁顛屁顛地走上來,要拿他那幾箱東西。
「幹什麼,走!」
「鄭冬,你力氣大,幫我拿著,這東西可值錢了!」張文啟眼巴巴地看著鄭冬。
鄭冬不管,與黑衣女子向外走去。
「不是,你們,哎,我要沒遇見你就好了!」張文啟哭喪道,戀戀不捨地看了眼貨物,跟上二人。女子與鄭冬襲擊了小劉這一隊,他在場註定難以解釋。算是上了和鄭冬與黑衣女子同一條賊船。
「姐姐好身手啊。」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奔逃,鄭冬打趣道。
「你更厲害。」黑衣女子想起那把被扭彎的手槍,感到一陣后怕,這樣的力道要是落在人身上?她哆嗦了一下。
「你們慢點。」張文啟跟在後邊,氣喘吁吁。
「來,老闆,我背您!」鄭冬停下,回頭一笑。
「沒忘記我請你吃的飯!」
鄭冬拉著張文啟,後者一聲慘叫,感覺手都要斷了。
「你輕點!」
「好嘞。」
鄭冬背著張文啟,與黑衣女子穿過集市,向郊外奔去。
背後,李警官帶著那一隊追趕。
砰!
沒有管街上的行人,李警官開了一槍,子彈貼著張文啟的耳朵飛了過去,令其亡魂皆冒。
「媽呀!救命啊!」張文啟殺豬一樣慘叫。
砰砰砰!
其餘的軍警也開槍,子彈飛舞,路人盡皆奔逃。
鄭冬與黑衣女子穿過重重街道,奔向了黑暗的郊外。
今夜無月,黑風陣陣。
二人在路上狂奔,鄭冬倒沒什麼,黑衣女子的體力卻愈加不支。
後方,李警官等人騎著馬追來。
「停下!」
砰砰!
子彈在空氣中劃出火光,張文啟哇哇大叫。
「前方有個山坡,我們利用山坡繞開他們。」鄭冬對女子說。
黑衣女子已經喘得答不上話,憋著一口氣,往前飛奔。
砰!
又一發子彈掠過,正中鄭冬的腰部。
鄭冬感到有一股巨大的衝力在自己的身體肆虐而過,腰部冰涼一瞬,繼而變得溫熱。
他被巨力衝擊,猛地跌倒在地。
張文啟摔了下來,回頭,看著面色蒼白的鄭冬,失去了嬉笑,眼神呆了下來。
「你中彈了?」
黑衣女子聽到聲響,也停了下來,劇烈喘息。
鄭冬感到很難說出話來,他感到體內血液開始外流,艱難開口:「走……」
「鄭冬?」張文啟看著鄭冬,又看了下越來越近的追兵,想抬腳繼續跑,卻又停了下來,而後眼中劃過一抹狠色,「我背你!」
危急時刻張文啟激發了潛能,居然一下背起了鄭冬,和黑衣女子繼續奔逃。
「媽的,老闆背小弟!」張文啟罵道。
「別說話,會漏氣,影響調息。」鄭冬虛弱道。
張文啟終究缺少鍛煉,很快支撐不住,但還咬著牙,在奔跑。
徹底無法支撐,張文啟雙腿一軟,跪倒了地上,想起了罪魁禍首,對著黑衣女子狠狠說:「都他媽怪你!」
黑衣女子無言,黑暗中看不清臉色。
身後追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女子也停了下來,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張文啟紅了眼眶,「你究竟犯了什麼罪,要死啊?」
「傳頌故事。」
「這算什麼,又他媽沒罵那缺德的政府!」
「我們傳頌的是世界的真相。」
「什麼鬼真相,老子一天天活得好好的,還指望有一天娶個媳份呢。娘的!」
「你們活在虛假的夢裡。」
「至少這夢老子活得很幸福!」
黑衣女子輕呼口氣,不再說話。
張文啟撫著越來越冰冷的鄭冬,眼淚滴出:「媽的,小混蛋死了。」
馬蹄聲停下,李警官等人站在不遠處,冷冷喝道:「安生點!舉起雙手!」
張文啟背對著李警官,回頭,難得硬氣一回:「我草你老母!」
李警官眼神瞬間冰寒,舉槍,並不遲疑,扣下扳機。
砰!
子彈劃過。
張文啟愣愣的,倒沒想到李警官直接開槍,但更沒想到的是,他沒有一點中槍的感覺。他摸了下自己的身子,真的沒有一點事。
「我沒事?」
對面李警官更加詫異,他分明看到子彈射了出去,正對著張文啟,但張文啟顯然沒有中彈。也沒有子彈擊中其他物體的聲音。
於是他又開了一槍。
砰!
「我草你老母,你他媽還打!」張文啟跳著罵道。
然而,子彈仍舊詭異消失了。
「都開槍,別打那個女的!」李警官喝道。
砰砰砰!
一發發子彈飛過,張文啟慘叫連連,然而還在蹦跳。
眾人無語,卻猛地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荒郊野外的黑夜,不會遇到妖鬼了吧?
「媽的,這世上沒有鬼,老子不信了!」李警官怒喝,拿起警棍,朝張文啟沖了過去。
「救命啊!」張文啟朝黑衣女子跑去。
黑衣女子雖然也震驚,但還冷靜,此刻目光一寒,拿起木棍迎了上去。
「打架傷和氣啊。」驀地,一聲幽幽的嘆息響起。
四野黑暗,冷風陣陣。
所有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會真遇到鬼了吧?
就在眾人屏息時,一道身影從張文啟身後站了起來。
眾人看向那道黑暗中的身影。張文啟察覺到眾人目光射來,背後一寒,趕忙扭頭,嚇得一聲尖叫。
眾人皆以為遇到了鬼怪,一下退了好遠,還有人跌倒。
「我的親娘啊,你還活著!?」張文啟叫道。
黑衣女子看著完好無損直起身的鄭冬,目露奇異之色。
「你是誰?」李警官鎮定下來,眯眼問道。
「好像是張文啟的跟班?」有軍警說。
李警官看著鄭冬,道:「剛才是你搞鬼?」
鄭冬沒有搭理他,感受著自己完全恢復的身體,有些困惑。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已經完全無恙了,但衣服的破洞還在。
「我真是個謎啊……」鄭冬自顧自地呢喃道。
眾警聞言皆是臉色一黑。
「你個刁民,聽不到我在對你說話嗎?」李警官舉槍。
鄭冬嚇得一跳:「警官饒命!」
「饒命?」李警官用槍指著鄭冬,「你與那女子什麼關係,她都與你講了什麼?」
「沒什麼關係啊,那麼丑,做媳婦滴不要,」鄭冬說著,向前走去,「她給我講了故事,具體來說,唱了支歌。」
李警官警覺地看著鄭冬:「不要過來,她唱的什麼歌?」
鄭冬沒有回復,一步步向前走去。
「停下!」李警官厲喝。
鄭冬繼續向前走。
砰!
李警官開槍,子彈在出膛的瞬間消失。他瞳孔一縮。
砰砰!他將子彈打完,然而一發都沒有擊中鄭冬,而鄭冬,已走到了他面前。
「原來是這樣吃的……」鄭冬若有所思。
「什麼?」李警官惶恐了。
「沒什麼。」鄭冬露出雪白的牙齒,嘿嘿一笑,一拳砸了過去。
李警官伸出手臂阻擋,接著一聲慘叫,那隻手臂直接扭曲了,斷骨刺出,帶著鮮血。
剩下的軍警盡皆失色,不斷後退。
「滾!」鄭冬一腳踹出,李警官無法阻擋,又一聲慘叫,飛到了軍警中央。
「老大?」軍警們圍住他,然後將之抬上驚退的馬身上,一個個驚懼地看著鄭冬。
「都滾吧。」鄭冬淡淡揮手。
一眾軍警嚇得屁滾尿流,趕忙騎馬飛一樣逃去了。
馬蹄聲漸遠,張啟文靠了過來,一臉諂媚:「大神?」
「你不是我老闆嗎?」鄭冬眨動純潔的大眼。
「哪裡那裡?你是最大的老闆!」
「是嗎,我想吃東西。」
「想吃啥?」張啟文拍拍胸脯,「隨便吃!我掏錢!」
「這麼好?」
「那是,只要大神幫我那幾箱貨物帶回來就好。」
「做夢。」鄭冬乾脆拒絕。
「別啊!」張啟文哭喊。
「別鬧了。」黑衣女子開口,「我現在確認了,你就是偉大……偉大的『啟迪者』。」她很難把偉大與啟迪者這五個字同面前這個騷包的少年聯繫起來,但不得不承認,她見到了「神跡」。
「有獎勵嗎?」鄭冬哈哈笑道,「帶我去找真相如何?」
「行。」女子這次立刻答應了,眼神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