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白分明
太陽照常升起,人們照常醒來。
白小喜發現自己昨晚忘了寫作業,就躺在床上睡著了。他回想昨晚,父母因公差出了遠門,自己一個人在家。
也是啊!昨晚好像想了很多事,然後就睡了一個好覺。白小喜走進洗漱間,他注視鏡子里的人,不明白為什麼鏡子里的人有點狼狽。
可能是不適應脫掉偽裝吧?
白小喜低頭洗手,乾淨的手被清水沖刷,本沒有一點污漬的手因洗去了什麼而垂下,如沒有精神的向日葵。
他忘記了關水,想起了……
中午,
白小喜看到了班群里開始兩極分化的場景,他看到那些消息后,選擇了設置「消息免打擾」。
作為班長,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不管不問。
事情的矛盾是由周筱琛挑起的。
淅淅瀝瀝的小小:你們知道嗎?我看到xk跟壞學生yjr走在一起了,他們之間肯定有貓膩。
高中生對曖昧格外敏感。
花里有霧:真的嗎?
叮噹貓沒有萬能口袋:她也不怕毀了自己的前途嗎?
淅淅瀝瀝的小小:臭味相投吧,她可能也覺得自己和危險分子很合得來吧。
太空二號:出來湊湊熱鬧,簽到。
懶人呵呵:可能是假的吧。@淅淅瀝瀝的小小
賣泡泡的騎士大人:校花怎麼會和一個小混混走在一起呢!
淅淅瀝瀝的小小:你們這群只會看臉的豬腦子,難道還看不出xk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她可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單純。
周筱琛在班上還是積攢了很高的人氣。
不斷有人附和她,尤其是和她玩得好的女生。
有人想到了什麼。
花里有霧:人家也在群里,小小。@淅淅瀝瀝的小小
瀧澤小蘿莉:周筱琛,你別再亂誣陷人。
這是一個敢點名指姓的作對者。周筱琛對陳佳嘉的發言並不意外,同時有點忌憚對方的嘴。
淅淅瀝瀝的小小:同黨可能也看不出xk是什麼樣的人吧?@瀧澤小蘿莉
她想方設法地找空子。
瀧澤小蘿莉:周筱琛,我發現你顛倒黑白的能耐不小嘛!
淅淅瀝瀝的小小:你讓當事人出來說說唄,看看是不是真的。
虛擬的對話空間,偏見能肆意妄為。
瀧澤小蘿莉:可兒說就說唄。
果然,她根本不知道夏可與楊景然之間的貓膩。周筱琛猜對了,她現在能肯定的還有——夏可與楊景然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因為她看到了那天楊景然去了夏可才上去過的天台。
現實中,班上多了指指點點的議論。
楊景然再次成了議論的主題。
他表現得毫不在乎,但他的同桌不一樣。議論的話很傷人,一劍一劍地刺傷了少女的心。
哪怕再堅強,也總有底線。
於是,夏可爆發了。
議論的人以周詩雨為中心。
夏可站起來,徑直地走過去,表現出強硬的姿態,不留情地嘴上還擊:「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你心裏面在想什麼,幹嘛不說出來呢!?」
「我只是在說實話,夏可,」周筱琛不敢去看夏可炯炯有神的雙眸,她假裝輕蔑地低頭,掩飾閃過的恐懼,說,「每個人都有自由說話的權利。」
「要不,」她壓制內心的莫名害怕,直視對方,雙眸有一抹閃爍的光澤,然後沒有示弱,反轉攻勢,「你跟大家說說你和你同桌的關係唄。」
「好。」夏可轉過身,向講台走去。途中,她假裝冷漠,看了一眼,僅僅是看了一眼置若罔聞的楊景然。
我該說什麼呢?她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她也明白,自己接下來的話將決定一件於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她走上講台,不失優雅,面對所有的目光。
夏可心裡決定好了,這是她的選擇。
她要把它說出來,
但是,楊景然波瀾不驚地站起來,率先開口了。
「我和夏可,沒有關係,任何關係都沒有。我不需要去和你們說什麼狡辯的話,沒必要,」楊景然藐視剛才在議論的人,「如果你們真想把她這種與我格格不入的好學生混在一起,那就隨意吧,你們開心就好。」
楊景然說完就坐下,剛才沒放下的筆又握好了。
對於他這種怪惡之人,越是不負責任的話語,越能擺脫流言蜚語的纏繞。
礙於楊景然「危險分子」稱號的威懾力,班級的氛圍一下子就冷卻了,剛才議論的人也不再懷疑緋聞的真假,都沉默地認為它不過是虛構出的事。
班長白小喜停下了手中的筆,他聽到了楊景然說的一言一語,沒有轉頭,但點名指姓地說:「楊景然同學,希望你在大家最重要的一年裡別惹是生非。你最好別帶壞了6班的風氣。」
白小喜知道,夏可肯定是在意楊景然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不想講台上的夏可說出可能讓他傷心的話,她會喜歡那個他討厭的人。
儘管他心裡接受了一個現實,但並沒有放下自己還沒開花的單相思。
為什麼夏可會在乎你這種爛人!?白小喜在心裡暗罵,但想到楊景然似乎為了夏可而打了他,這件事肯定會成為大家不肯放下的盲目執著。
越往下去想,他看到了掙脫不了束縛的夏可。
不行!白小喜站起來了。
「白小喜,你到底想說什麼?」楊景然也刻意放大移動椅子的吵聲,站了起來。楊景然望向白小喜,頓時兩個人成為了班級的焦點。
白小喜要將事情所有的矛頭都由自己指向楊景然。楊景然想接受所有的不歡與惡,演變成只是他與白小喜的矛盾。
講台上的夏可看不懂了,她只知道現在的她好像特別輕盈,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兩個人。
夏可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無可奈何的周筱琛眼裡,她明白了楊景然是在將自己最後的白抹黑,任她顛倒,只有全惡的黑色。
放學后,
願意等楊景然的只有潘一昊了。
「TMD,一群壞娘們,還有那個白小喜,那個人真的好賤,」潘一昊露出義憤填膺的神情,拍了拍楊景然的肩。
「有你就好了,請我吃飯怎麼樣?」楊景然儘管對這個結局很滿意,但也要裝出可憐的樣子,他早就看出面前這個結實陽光的少年積累的黑比自己的還重,還沉。
當一個悲觀者覺得有一個比他還可憐的可憐人時,他的負面情緒會以幫助這個人,以最好的方式釋放。
「別哀聲嘆氣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吧!」潘一昊不會表演假象的悲傷,他現在低落的模樣就是真實的。
「想想全世界都在通緝你,這大概就是我的心情了吧?」
假可憐人一定要比可憐人更可憐。楊景然想道。
另一邊。
「喂,夏可,走慢點!」
一個小蘿莉在追一個高挑的一米七三的女生。
但對方腦後的馬尾辮不停地一搖一擺,沒有停止運動,夏可滿腦子都是楊景然說過的話。
在全班面前。
「我和夏可,沒有關係,任何關係都沒有。我不需要去和你們說什麼狡辯的話,沒必要,如果你們真想把她這種與我格格不入的好學生混在一起,那就隨意吧,你們開心就好。」
但是有人打斷了她發散的思緒。
「哎喲!好痛!我摔倒了,我被球砸到了!」
夏可聽到浮誇的慘叫,悠哉地回首,看到了可愛的蘿莉坐在地上,以不失優雅的姿勢一隻手捂著頭,另一隻手伏在腿上。
這壓根就是在裝嘛!
「好了,起來吧!地上很髒的。」夏可往回走,一把拉起陳佳嘉,沒有多大情緒波動的聲音似銀鈴悅耳。
陳佳嘉接受了夏可的幫助,但也開始發牢騷了:「原來你還知道我在你屁股後面嘛!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也是服了你了,跟周曉琛那臭婊子惹上事,你就不想想怎麼擺脫嗎?」
「怎麼洗?周曉琛她敢說,自然就有人願意聽。我,可能那時候根本就沒有說真話的權利吧。」
夏可想到了自己還沒出口的決定。
她想到了本心不壞的楊景然,他難道也是因為猜到了結局而放棄解釋嗎?
一定是這樣的。少女好像看懂了第一次遇見他時對方眼中的冷漠了,那肯定是因為無奈才不得不用冷酷披身。
但是,真的嗎?
夏可現在不想去問當事者,但糾結的想法又纏繞心頭。
煩惱少女與問題少年或多或少有了一段猜不透的距離感。
「都已經高三了,你還在乎她做什麼。我可不想你因為她們這群臭婊子而自閉抑鬱,那不正滿足了人家的壞心眼了嗎?」陳佳嘉的話很毒,很不符合她的可愛外表。
夏可聽了訕訕一笑,她快忘了自己是怎麼認識這個腹黑小蘿莉的了。
好像她喜歡一直賴著自己,不知不覺就成了好朋友的吧?
夏可不知道陳佳嘉的小腦袋裝了什麼,去想的話那一定很傷腦筋吧。
「你說的沒錯,其實現在已經到了大家互不牽連的時候了,慢慢地,為了自己的前途,會放棄很多聯繫,會節約更多精力衝刺!」夏可很認真地給自己找到信念,並貼在心口。
「那你不會放棄我吧?」陳佳嘉突然兩眼淚汪汪,煽情道:「突然說這麼多喪話。」
這才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的模樣嘛。夏可看到可憐的陳佳嘉,笑了,然後撇過頭調侃道:「你不是有迷人的小男朋友嘛,還要我幹嗎?」
「不行不行,我要你陪我。」陳佳嘉死死挽住夏可的手不放,把頭埋在她的胸口。
「好啦,不會放棄的。」夏可知道陳佳嘉只有聽到這句話才肯放手。
「其實,有時候說些喪話,會讓我發現原來自己還有忘記了的溫度。」
聽了后,陳佳嘉看不懂夏可為什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