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王府
瑾王府外,王妃秦珂在外侯著,神色略顯緊張。她的長相併非標準的美人,氣質為佳。
「王妃,雨日天涼,王爺定是宮中有事耽誤了,不如先進去等待。」丫鬟玉禾勸道。
「我就在此等候,王爺一刻不歸,我便一刻不能安心。」
「王妃對王爺之心,當真是感動天地。」
秦珂是夏懷瑾的原配王妃,聖祖皇帝賜婚,出身為太傅府嫡女,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當年婚配瑾王爺,不失為人間一傳佳話。
可只有秦珂知道,與夏懷瑾成親二十年來,他雖未曾苛待於她,卻也從不曾讓她進入他的心裡。
「娘娘,是王爺的馬車回來了!」玉禾指道。
秦珂的心瞬間放下,即刻命兩個小廝撐起傘來迎了出去。
車簾開啟,秦珂嘴邊的笑容卻失色。從馬車上下來之人,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
小廝也驚訝了馬車中出現之人不是主子,愣在了馬車下。
「看什麼,還不快扶哀……」
安容華姿態自然地抬起了手,一碰嘴收回嘴邊的話,多年的哀家,現不當是了。
小廝仍被安容華話到嘴邊的威嚴嚇住,顫抖著抬起手臂攙扶安容華下車。
「謝謝你啊!」安容華補救一句,回首瞥見夏懷瑾下車,心頭不由得一悸。
撐傘的小廝見夏懷瑾下車,即刻上前為他擋雨,讓安容華站著淋了雨。
「唉!」
夏懷瑾順手接過雨傘,打在了安容華頭頂,為她遮擋冷雨。
「你何時還懂得了憐香惜玉。」
安容華口裡調侃,嘴角卻甜蜜,一如當初,夏懷瑾只會對她一人倍加呵護。
夏懷瑾聽她此言不禁腳步一頓,彷彿這個女人認識自己多年,才會有這話脫口而出。可安容華的腳步向前,他不自覺便跟了上去,就好像是追隨了多年的腳步,未曾改變過。
「娘娘,那女子是何人,竟敢讓王爺為她撐傘!」玉禾驚奇說道。
秦珂亦不知,夏懷瑾一人進宮上朝,歸來卻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居然能與夏懷瑾同傘并行。
安容華漸走漸近,秦珂只看她貌美年輕,千百般勝過自己,而不識其人,安容華卻認得秦珂這位王妃。
「瑾王妃啊。」安容華不屑一喚。
秦珂不識她,便只顧著走到夏懷瑾身側,替他收了傘交給玉禾。
「王爺此番進宮滯留如此之久,可是發生了何事?」秦珂委婉地問道。
「宮中無事。」夏懷瑾回了秦珂一句,言語之間甚是平淡。
進入府門,安容華一人撐傘,夏懷瑾與秦珂自是并行,有丫鬟和小廝打傘。
卸去了太后重負,安容華走出一副輕鬆自在的姿態。
「王爺,昨夜雨至,妾身一早便命下人去摘取了最鮮嫩的春筍,備下了幾樣菜式。」秦珂說道。
「春筍啊,這雨後春筍味極鮮香且難得,摘取片刻之差,味道便差千里,瑾王妃對王爺還真是有心。」安容華橫插了一嘴。
「王妃有心了。」夏懷瑾雲淡風輕的一句。
不憶居前,秦珂的腳步漸漸落後,夏懷瑾卻轉身對安容華說,「你隨本王進去。」
安容華上前一步,夏懷瑾自然而然地走進了她的傘下,二人的步伐竟如此一致。
「妾身恭送王爺。」秦珂沉默無言。
安容華從未踏足過瑾王府,她入太子府,后夏懷瑾娶秦珂為妃,二人雖為叔嫂,但自那時起,兩人之間便如同隔斷了星漢銀河。
安容華邊走邊在意不憶居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清冷平淡,春日不見花香。
忽而一壇海棠艷紅映入眼帘,安容華霎時心急,將夏懷瑾擋在身後,怒道:「這王府的奴才怎能如此粗心大意,在王爺的院子里栽種海棠!」
夏懷瑾眼中驚起一絲波瀾,轉而安然,說道:「無妨,這海棠是本王命人栽種,更何況落雨天氣,本王還不至於如此脆弱。」
安容華明白自己過於激動,即刻收回自己的關心則亂。
「倒是你,太后究竟與你說了多少本王的事?」夏懷瑾順勢而問。
「凡王爺之事,我都略有耳聞。」安容華笑而掩飾地回應。
夏懷瑾目視安容華竟不能沉心,閃避說道:「現已回府,太後到底要你給本王帶來什麼消息?」
從皇宮到王府,安容華已然編想好一套說辭。
「首先,我得先求得王爺庇護,無論發生何事,你都得護我周全。」安容華毫無求人態度。
「本王答應你。」夏懷瑾只在意她的意思。
「王爺千金一諾,我便無所顧忌了。」安容華得意一笑,轉而正經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夜太後娘娘忽而興起,說要前去桃花庵賞花。我便提議讓太後娘娘跟皇上說一聲,皇上孝心,定會派人護送太後娘娘前去賞花?可偏是如此惹得太後娘娘不悅,她非說一堆人大肆出行影響她雅興,只要自己前去便可。我當然不能放任太後娘娘冒險,就打算偷偷告訴皇上此事。豈料太後娘娘慧眼看穿了我,搶佔先機,竟把我迷暈了安置在寢宮,待我醒來,便不見了太後娘娘。今晨皇上來請安,我只怕自己一張嘴說不清,要承擔弄丟太後娘娘的罪責,因此才慌亂逃跑,撞見王爺。」
夏懷瑾流露一絲微妙的笑意,安容華瞄他一眼,問道:「你笑什麼啊?」
夏懷瑾即刻收攏笑意,嚴厲說道:「本王看你這張嘴舌燦蓮花,還有何說不清。」
「王爺這是誇獎我嗎?」
夏懷瑾對安容華之言半信半疑,恰時,宮中派人到府,皇上請王爺入宮有急事相商。
「皇上召見,多半是為了太后離宮一事,你可答應過我的,一定要保住我,一定要為我隱瞞逃出皇宮之事,就當我是陪同太後娘娘出宮去了,否則我小命不保。」安容華出手拽住夏懷瑾的手臂,不似請求相助,倒像極了習慣威脅。
「若你所言確實無誤,本王定當信守承諾。」夏懷瑾推開安容華的手,冷靜沉著。
夏懷瑾急入宮中,安容華卻安心地留在不憶居。
雨勢漸消,安容華在園中閑步,路過那一壇海棠,方才心急未曾察覺,這些綻放如火的海棠,竟是珠沙海棠。
夏懷瑾對花粉過敏,院中從不栽種花類,春日裡更是深居簡出,春日裡就連上朝都被容免。可這珠沙海棠,偏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