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宮行兇
錦繡宮,眾佳麗的御前表演正在如火如荼得排演。秦素衿與顧南奚依舊配合得一塌糊塗,秦素矜便提議晚上繼續在大殿多加練習,顧南奚沒有拒絕。
天黑以後,大殿上燈火通明,秦素衿獨坐殿上彈奏《輪迴曲》,琴聲讓整個大殿都充滿了哀怨之氣。
顧南奚遲些也來了,坐在琴前等候秦素衿不慌不忙地彈奏完畢。
「要開始練習了嗎?」
「不著急,我有些渴了,想先喝杯水。」秦素衿起身倒水,給顧南奚倒了一杯。
碎月軒,安容華正在出門。
「你又要去何處?」夏懷瑾問。
「你這算是關心我嗎?」安容華笑而反問。
「本王只是怕你出去鬧出事來,這兒可是皇宮。」夏懷瑾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南奚約我在玉池見面,說有事與我談談。」安容華如實相告。
安容華去到玉池,顧南奚尚未來,她便先進入流紗亭上等待。
「也不知道秉文到底是不是喜歡這顧南奚。」
風聲吹動流紗「嘶嘶」作響,更加掩蓋了輕盈的腳步,她穿著夏秉文送給顧南奚那套明麗的衣裳,用一條白絲帕遮著臉。她手中扯下一條流紗,包裹著琴弦,進入了流紗亭。
安容華未察危機靠近,她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琴弦套過安容華,勒緊她的脖子。安容華被從椅座上拉扯下來,雙手反抗倒扯著琴弦。
「勾引有婦之夫,破壞別人家庭,像你這樣的狐狸精,真是該死!」她咬牙切齒地恨。
她全身都在用力,眼旁青筋暴起,眼裡滿是暴怒,就好像當年,她用琴弦勒死了與她父親早就有染的續弦。
安容華失去了抵抗,她一聲冷笑穿透面紗,便將安容華拖出亭外,扔進了玉池,沉入了池底,漣漪漸止,許久沒有氣泡,漸漸冷寂。
「呵!」
她從水廊上走過,不得見安容華的腦袋就在水廊下冒出池水,她眼裡前所未有的凌厲,竟有人敢在宮裡行兇,對象還是她。
玉池恢復平靜,她往錦繡宮回程,路遇兩個巡夜太監,留給他們一個殺人兇手的眼神便快步逃走。
錦繡宮大殿內,顧南奚還趴在琴上未醒,她摘下面紗,露出了真面目,毫不掩飾的殘惡嘴臉,她就是秦素衿。
秦素衿脫下衣裳扔在地上,取回蓋在顧南奚身上自己的的披風穿好。
「后位只能是我的。」
她附身在琴前,剪斷了顧南奚的琴,用琴弦狠狠地在她手掌劃過,生生地劃出血痕痛醒過來,又將她推倒在地。
「啊!」秦素衿驀地大喊一聲,招來錦繡宮的宮女太監,「救命啊,顧佳麗要殺我!」
秦素衿大喊著向外跑去,回望不明所以的顧南奚,嘴角一抹慎人冷笑。
顧南奚看著地上莫名出現的衣物,帶血的斷弦,以及自己劃破的手掌。
慈姑派人即刻趕往碎月軒稟報緊急情況,夏懷瑾一人聽報。
「秦佳麗在大殿練琴,顧佳麗突然闖入,企圖用琴弦傷人,被秦佳麗逃脫了!」
「顧佳麗傷人?」
正此刻,安容華一身濕透地靠在夏懷瑾房門前,脖子上一道深刻的血痕還在滲出血來。
「懷瑾!」
夏懷瑾即向安容華而去,抱住將撲伏的她,急令太監道:「快叫御醫!」
夏懷瑾懷抱著冷冰冰的安容華,不敢觸碰她脖子上的傷口。他已經沒有心思看透安容華傷情重否,致命否,只恐慌擔憂,心頭不安。
「有人,要殺我……」
「不怕,本王在,每人敢再傷你!」
安容華只是經歷了那死亡掙扎累了,夏懷瑾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眼裡的情感,搞得像生離死別的場景似的。
「我沒事的,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谷女,誰能殺死我啊!」安容華笑道。
夏懷瑾將安容華抱到塌上,讓她先脫去濕衣服,他便去她的房間為她取了乾淨衣裳。夏懷瑾回來時,安容華正在被窩裡脫了只剩一件肚兜,夏懷瑾即刻側過頭去,將衣物給她送到床邊。
安容華穿好了衣裳,脖子雖疼,心裡卻甜甜的,夏懷瑾何時對自己表現得那般在乎過。
御醫來過,慶幸安容華沒有傷及要害,清理上藥包紮過,囑咐休息便無礙了。
「可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夏懷瑾追問道。
「不可再磕著傷著,一日換藥一次,傷口不可碰水,注意傷口有無滲血。」御醫說道。
夏懷瑾讓太監送走了御醫,他才得心安,便見安容華低著頭,莫名地緊張起來。
「可是傷口還疼?」夏懷瑾關問。
安容華換換抬起頭來,明明是受了傷的人,卻笑得比花更燦爛。
「你笑什麼?」夏懷瑾真擔心安容華腦子壞掉了。
「死裡逃生,還有人如此關心我,疼惜我,我當然笑了!」安容華得意道。
「今日本王不與你辯。」夏懷瑾一臉嚴肅說道。
「好,不過當務之急,是將那個膽敢在宮裡行兇的女人找出來。」安容華驀地起了嚴色。
「那人抓住了。」夏懷瑾說。
「抓住了?」
「是顧南奚,她企圖用琴弦勒殺秦素衿,被當場抓獲。」
安容華卻並不認為此事如此簡單,顧南奚約見她,卻企圖殺她,自以為殺了她又去殺秦素衿未遂被抓,這過程太過順暢。
「顧南奚現在何處?」
夏懷瑾方才只顧安容華的傷,並無及時處理通報此事。
安容華非得跟夏懷瑾去錦繡宮,眾佳麗被遣散,不得逗留大殿,顧南奚在大殿上被押解,等待處置,還有個別禁宮侍衛受了傷。
「王爺,谷女姑娘。」慈姑在場道。
安容華一眼盯向被鐐銬所縛的顧南奚,又問:「秦素衿何在?」
「秦佳麗受了驚嚇,老奴讓其他奴婢送她回房歇著了。」
「把她給我叫回來,另外,還有今晚錦繡宮的當值以及玉池到錦繡宮途徑的巡夜的奴才們,都給我召來。」安容華吩咐下去。
眼觀現場,那套衣裳被扔在地上,顧南奚的琴琴弦斷盡,一根帶血的琴弦在地。安容華目光銳利地走向顧南奚,她被封了嘴,手掌上有兩道新的血痕。
「你們怎麼受的傷?」安容華問侍衛。
「她會武功,而且不差。」
顧南奚會武並且反抗抓捕這一點安容華倒是未曾料到,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她就是兇手。
秦素衿與一干人等被帶了過來,上殿看到谷女安然無恙的一剎,秦素衿眼裡的驚訝和恐慌失了掩飾,暴露無遺。
安容華也直視秦素衿而去,假若兇手並非顧南奚,那便一定是她。
「有關秦佳麗遇襲一事,我想親耳一聽,還請秦佳麗從頭到尾,細細道來。」
秦素衿沉下心思,將過程再說一遍,她本與顧南奚相約練琴,顧南奚卻久久未至,自己便獨自在殿上彈琴,困了便睡了。迷糊醒來之時,她看見顧南奚進來大殿,脫了衣服,剪斷琴弦,二話不說要用琴弦勒自己,自己一把將他推開大聲呼救。
而錦繡宮當值的奴婢,證明確實看到了秦素衿一人練琴,並且趴在琴上睡著了的情形。以及巡夜的太監,確認看見一個身穿那套衣物卻蒙著面紗的女人。
一切的人證物證,現場情形,都證實了顧南奚便是兇手,所謂證據確鑿。
「既然人證物證具全,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將她先行關押……在房間里,待明日稟告過皇上,再行處置。」安容華決定道,「另外,秦佳麗今日受驚了,若再與顧佳麗住一院怕是心有餘悸,就讓她到碎月軒安心休息一夜。」
秦素衿被安排在另一個側室,安容華滿臉容地說道:「你儘管安心休息,有你姑父瑾王爺在此,沒人能傷害你。」
安容華故意拉著夏懷瑾的手離開,並且不關房門,讓秦素衿親眼看到她粘著夏懷瑾,二人走入了他的房間。
碎月軒里的宮人都被安容華清走了,格外靜謐。秦素衿一人在房中,久久不能安心。
忽聞一陣琴弦毫無章法的撥動聲,是從夏懷瑾房裡傳來的,秦素衿不自覺便離開房間,偷偷摸摸地在夏懷瑾房外偷聽。
「王爺,那個顧南奚居然要殺死我,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安容華髮出極為矯揉造作的聲音。
「明日待本王稟告皇上之後,便將她秉公處置。」夏懷瑾語氣如舊。
「只是秉公處理而已嘛,要把她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凌遲處死啦!」安容華越發古怪做作。
房中,夏懷瑾與安容華二人在床上好端端地坐著,夏懷瑾不禁眉頭深鎖,無法耐受安容華的演技。
「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那如果王爺你不能處置她給我報仇,那至少你可以疼愛我以示安慰吧,人家脖子現在還好疼呢!」
夏懷瑾驀地盯了安容華一眼,配合她實在艱難。安容華卻反瞪了他一眼,一用力扯到脖子真的疼了。
「本王看看!」
夏懷瑾俯首注意安容華脖子上的繃子可有滲血痕迹,豈料安容華全然不顧他的感受開始表演一場浮誇的獨角戲。
「王爺你看傷口就看,怎麼可以偷親我呢,不要啦王爺!今晚院里可有其他人在,奴婢若是情到深處不能自己,會讓人聽到的!」
安容華一番話棄絕了羞恥之心,夏懷瑾扶著她肩膀卻止不住指尖的顫動,不忍抬頭,自己為何要配合她做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