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分開行事
除了身在皇都的,各地應召而來的世子陸陸續續都到達了皇都,被安排在城外山清水秀的皇家別院。
公主壽辰前幾日,夏懷瑾已在宮中主持各項事宜,卻遲遲不見谷女出現,想她或是不願見到自己,夏懷瑾便也沒有過問。
倒是宸太妃時常來幫著夏懷瑾,借為女兒出力的由頭與夏懷瑾單獨相處。
「懷瑾啊!」宸太妃打扮得比往日里花枝招展,聲調都衝上了天地喚夏懷瑾,「我來幫忙了!」
夏懷瑾指使著瑆公主靜安宮的宮人們整備宮中場地,確實不需要宸太妃幫忙,這已夏末,她偏硬湊在夏懷瑾身後幫他扇扇子。
「多謝太妃娘娘,本王不熱。」夏懷瑾婉言相拒。
宸太妃卻是不依,非在夏懷瑾身邊晃悠。
「瑆兒的事真是麻煩懷瑾你這位王叔了了。」宸太妃嘆道,又慘兮兮的樣子,「先帝走得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啊!」
宸太妃企圖向夏懷瑾靠過去,他卻順手攔住一個宮女,接過她端著的玉器,吩咐道:「太妃娘娘身體不適,你扶太妃娘娘下去休息。」
夏懷瑾往屋裡搬送玉器,他實在擔當不起宸太妃的厚愛。而被抗拒的宸太妃一跺腳,根本不用宮女扶便走了。
「走開走開!」
宮女走後,宸太妃望著夏懷瑾的身影,不禁哀嘆:「想當年本太妃也是皇都一枝花,與瑾王爺年紀相仿,郎才女貌,怎麼就沒能跟他成一對呢?嫁了個早逝的皇帝,還處處被那個女人壓一頭,懷瑾這麼英俊瀟洒,才華橫溢,謹慎自守的好男人,真是便宜秦珂了!」
宸太妃失落而去找自己的女兒瑆公主。
「不過好歹本太妃有個公主女兒,她秦珂這麼多年也沒有個一兒半女,想想也解氣了。」
瑆公主在殿中,對鏡唉聲嘆氣。
「瑆兒這是嘆什麼氣啊,過兩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就等著天下俊才為你奉禮吧!」宸太妃趾高氣昂地。
「母妃!」瑆公主回頭,生得一副嬌嫩可愛模樣,反正與現在的宸太妃不同,「母妃你今日怎麼塗這麼艷麗的胭脂,還有這衣裳的色彩……」
「你管你母妃我穿什麼戴什麼!」宸太妃拉著瑆公主,「可選好生辰之日穿的衣裳了,母妃幫你參謀參謀,一定要艷絕天下。」
「母妃,你這是要賣了女兒嗎?」
「怎麼這麼說話呢,母妃不是為了你好嗎?為了幫唯一的女兒找一個舉世莫如的女婿!」
宸太妃非讓瑆公主換衣裳給她欣賞,忍不住讚歎道:「不愧是本太妃的女兒,與我當年一樣漂亮,一定能迷倒准駙馬!」
「母妃,你就別拿瑆兒打趣了,女兒如今心裡亂著呢。」
「心裡亂什麼,緊張?」
「突然要選駙馬,女兒當然緊張了。」
「不怕,母妃為你坐鎮呢,一定給你選一個家世最優越,家財最豐厚,樣貌最出眾的駙馬!」宸太妃信誓旦旦。
「母妃就不在乎女兒喜不喜歡啊?」
「到時候他們給你獻禮,實在長得歪瓜裂棗你看不上的就算了。」宸太妃不懂瑆兒。
「母妃真的不懂嗎?母妃當年對父皇的感情又是如何?」瑆兒問道。
「你父皇當時是天下至尊的皇上,全天下女子都仰慕之人,母妃自然也對他仰慕不已。」宸太妃理所應當地說。
「原來如此,看來母妃愛慕父皇並非因為知道情為何物,若是母后在就好了,女兒可以請教她。」瑆兒失落不已。
「她?」宸太妃冷笑道,「她對你父皇,還不見得有母妃我的感情深!」
宸太妃又領著人去給夏懷瑾送茶水送點心,非讓他坐下休息片刻。
「懷瑾啊,來,吃塊點心。」
宸太妃親手遞上點心,夏懷瑾卻有先見之明地已經拿起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裡,宸太妃只能自己品嘗這份尷尬。
「懷瑾啊,你說太后她又去了哪兒啊?」宸太妃問道。
「皇上說太後去江南賞荷了。」夏懷瑾不動聲色。
「可這夏天都要過去了,她也該是時候回來了吧?」宸太妃盯著夏懷瑾別有用意似的。
「本王如何能揣度太后的心意。」夏懷瑾回道。
「若是連懷瑾你不懂太后的心意,這世間還有誰能更懂她呢?」
夏懷瑾到嘴的茶杯忽然一晃,宸太妃言中之意不由得令他謹慎思慮。
「先帝已去十年,尤記他在世之時,對姐姐那叫一個好得無比,最尊貴的,最珍稀的,最美味的,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都給她。」宸太妃驀然有幾分沉澱的哀思,「可是太后啊,偏偏就是無動於衷呢!」
「皇兄已逝,太妃莫哀。」夏懷瑾避重就輕地勸道。
「先帝曾與我說過啊,姐姐是他此生嚮往卻永遠追隨不到的日落地線,擁抱卻融化不得的冰山。她是個完美的皇后甚至太后,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無視先帝的寵愛和戀慕,她的眼裡心裡從未有過她的夫君!」宸太妃激動起來,深藏心中的情緒終於發泄。
「太妃娘娘,你喝的是茶,不是酒。」夏懷瑾提醒道。
「我失儀了,只是我在這深宮中受盡了冷寒寂寞,難道太后可以出宮賞花,我卻連發泄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宸太妃眼中微光。
「即便心中悲苦,也要分辨什麼能說,什麼事不能說。」
「懷瑾你就是如此吧,即便心中悲苦,也只能與姐姐隔著高不可攀的宮牆,深不見底的宮闈,彼此相愛不能相忘,更無法相守?」宸太妃盡訴所知的秘密。
「本王還有事,太妃請回。」夏懷瑾已無從辯駁。
「若是我,就會去追回曾經所愛,可惜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才讓你與她的距離那般遙遠。」
宸太妃起身而去,她對太后的積怨深沉,可不得不否認,是她羨慕而嫉妒太后,如今竟按耐不住情緒對著據她千里之外的夏懷瑾發泄了。
「安容華,你到底是全天下最有福的女人,先帝生前萬般榮寵,先帝去后還有老情人護著你。可你又是世間最凄苦的女子,英年守寡,此生不能與所愛廝守。」宸太妃一聲冷笑,「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呢,我豈不比你更慘?」
皇家別院,一輛馬車停在院外,安容華一身男裝打了一個哈欠鑽出車簾,連假鬍子都飛了一半。
「何人罵我?」
「誰敢罵你啊?」小澄子探出頭來一身妖嬈女裝,濃妝艷抹。
安容華貼好故意下車,小澄子卻磨蹭著不肯下來。
「澄兒,還在車上磨蹭什麼呢?」安容華強忍笑意問。
「太羞恥了!」
「怕什麼,不就穿個姑娘家的衣服,反正你也不是……咳咳。」安容華以笑容應對。
「太監不要臉面的嗎?更何況我還是太監中的太監御前太監!」小澄子倔強起來。
「你給我滾下來!」安容華一聲令下。
小澄子即刻下車,一身妖艷紅色十分扎眼。
「要不是為了替皇上看著你,本公公才不會這麼委屈自己!」
「你最好乖乖的聽我指令,否則我讓秉文貶你去刷馬桶!」
安容華大搖大擺地入內,小澄子扭擺著跟隨。
未到安排好的住處,便在庭園看見幾個才俊坐而論談。
身穿藍色祥雲錦衣,手持摺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樣的男子是東海郡主之子東方雲。另一位體格強壯,長相一般面相粗俗,如牛飲水的是晏將軍之子晏雷。
「你們說這公主可是會國色天香的美人?」
「俗話說娶妻娶賢,即便是沉魚落雁的美人,若是不貞不潔,不忠不孝,那也是恥辱。」東方雲揮打著扇子。
「管她公主是否國色天香,我晏雷娶定了!啊哈哈哈……」晏雷笑得十分豪放。
「確實如此,不管公主如何,我等之間若有人能迎娶公主,都是家族榮譽,對一族的將來那都是大大有益。」
「爾等如此心思,太後娘娘怎能同意將瑆公主下嫁呢?」東方雲嘆道。
「你們沒機會的,不如趁早退出,瑆公主我娶定了!」晏雷胸有成竹。
「何人在那裡大放厥詞啊?想娶公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口出狂言!」安容華氣勢凌人地走了過來,小澄子只敢跟著。
「你又是何人?居然敢說我口出狂言!」晏雷沙包大的拳頭說硬就硬。
「晏兄,以和為貴。」東方雲勸道。
「在下,不,本世子乃是甄南郡王世子甄嘉!」
「甄南郡?為何我從未聽說過此郡。」東方雲提出疑惑。
「一定是個極小的郡地。」
「無知之人,天下之大,唯我甄南最富,自然,迎娶公主本世子也是勢在必得。」
「真是敢說啊!」小澄子默默念叨。
「你身後是什麼東西?」晏雷問。
「東西!」小澄子跳了出來。
「他呀?」安容華一把架著小澄子,毫不避諱地介紹道,「本世子的新寵小妾,澄兒!」
「小妾,這位兄弟你還真是別出心裁,你可知此番應召來此所為何事?」
「賀公主壽辰,順便娶公主回我甄南!」安容華張口就來。
「你既然知道,竟還敢帶著小妾同行?」東方雲不敢相信。
「不衝突,男人嘛,誰還沒個三妻四妾,這樣的我家中還是十幾位呢!」安容華隨口胡說。
「甄兄是條漢子!」東方雲佩服,邀請安容華入座,卻問道,「不過甄兄與晏兄二人都如此信誓旦旦說要迎娶公主,可公主只有一位,也只能你二位中一人抱得美人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