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貓吃人
蛋子一邊小心翼翼地上著樓梯，時不時抬頭往上看，似乎上面有什麼東西忽然撲下來似的，一邊低聲跟蔡凡說：「蔡師傅，我跟你講，這屋子鬧殭屍了，死的那個老頭應該就是殭屍，那三個人，一個是做法事的師傅，還有兩個是老頭的婆娘和他女兒。」說到這，蛋子咽了口吐沫，又接著說：「蔡師傅，傢伙都帶齊了嗎？我估計那三個人都讓老頭給吃了，如果不是李隊在這我早跑了，你看著我點啊，以後在市裡頭我會照應你的。」
蔡凡一聽覺得這警察有點意思，不過膽子太小了，如果是鬧粽子那大家只能都歇菜了，那玩意蔡凡鎮不住，蔡老頭應該可以，而且粽子不吃人，只會把人咬死然後吃腦子喝血。
蔡凡知道應該不是鬧粽子，才死沒幾天呢！要變粽子除了是陳年老屍之外條件還很多，所以這東西很難形成，對付起來也很難。
「同志，你信這個？」蔡凡想了想便試探著問，也好準備掩飾自己。
「信，信，我爺爺那輩村子里就鬧過殭屍。」
蔡凡一聽，忽然一把拉過蛋子的手說：「同志，感謝你的信任，現在咋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就可以同甘共苦了。」
還沒等蛋子反應過來，蔡凡從袋子里掏出一張符塞在他手裡，鄭重地說道：「來，這道符保你平安，見著什麼東西了大聲地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扔出去就能保命，但是你可不能跟你隊長說我的事，不然我們革命的友誼就破碎了，以後有事找我也不幫你。」
蛋子一聽是能保命的東西，也不管蔡凡嘴裡說的什麼亂七八糟，攥緊了手裡的符，連說：「好，好，謝謝蔡師傅。」
兩人上了樓，打著手電筒一間屋一間屋逐一查看，走了有一會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蛋子一會走前頭怕東西直接朝自己撲過來，一會走在後面也害怕有東西咬自己脖子，緊張得不行，又問蔡凡：「蔡師傅，你看那東西會在三樓嗎？」
蔡凡這時候也有點緊張，不過幹活的時候身邊有這麼一個膽小鬼也是第一次，便來了性子，壓低聲說道：「不會，二樓，就是二嘛，三樓，三，生生不息之數，吉利著呢。」
「哦，那還好。」蛋子鬆了一口氣，感覺不那麼緊張了。
就在這時，蔡凡忽然瞄見一團模糊的東西在走廊里忽地一閃，但速度太快了沒看清是什麼，說了一聲「有東西」就急忙追了過去。
蛋子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蔡凡就跑到走廊盡頭了，趕緊拔腿跟了過去。
蔡凡拿著手電筒不停地掃著周圍，心裡覺得奇怪，那東西別人看不清不奇怪，自己有陰陽眼居然也沒看清楚，而且追到這是一點痕迹也沒有，也沒感覺到什麼氣味。
鬼嗎？不像！詐屍的？不像！
正想著，後面的蛋子跟了上來，喊了聲蔡師傅，就話音剛落，剛經過的房門忽然自己就打開了！黑暗中，開門的『吱呀』聲響是那麼的刺耳，蛋子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雙腿開始發抖，僵硬地慢慢轉過頭去。
只見一個矮小佝僂的黑影站在門口處！
蛋子還沒看清楚，那怪影「呼」的一下直接撲了上來。蛋子眼淚都快下來了，不停地抖著一直抓在手裡的符咒，結結巴巴地念：「奉、奉、奉……，奉天承運……」
才回過頭的蔡凡一聽，差點就噴出一口血，暗罵道我還皇帝詔曰呢！你當你是太監啊！
不過手頭卻不慢，右手一揚，一把在正午暴晒過、又用燈火油泡過的黃豆猛朝黑影撒了過去。黑影被黃豆灑在身上像是被滾油燙著了一般，亂揮著手臂「額~額~」叫著，動作也慢了下來。蔡凡趁機夾出一張鎮屍符飛快地沖了上去，大聲急念：「奉天……，你大爺的個鎚子！」
話音一頓，差點一口氣岔了提不上來。念錯了，沒法子，符咒沒用的著，蔡凡飛起一腳把蛋子踢開。本來蔡凡是想踢那條起屍的，但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就踢了蛋子。
為什麼說是起屍呢！？
蔡凡看清了那黑影就知道了，面部膨脹帶著水泡，皮膚呈紫黑色，毛髮上豎，這不是起屍是什麼！這種屍比詐屍要弱要好對付，但是也說明一個問題，附近還有其他東西。
踢開蛋子，蔡凡已經拿出了一根紅繩雙手各持一頭拉直，側身躲開起屍手臂，一個插步兩手一繞，就把起屍雙手連脖子給捆上了。緊接著腳下一個旋轉跟起屍背靠背，猛地彎腰扯著繩子直接就把起屍背了起來。
那起屍經過這樣一個動作，掙扎了一下然後忽然張大嘴巴直挺挺地不動了。蔡凡一手提著繩子一手摸出一枚五帝錢叼在嘴裡，然後再摸出一張符紙把銅錢包起來，後手順勢往背後的起屍嘴裡一塞，只見起屍嘴巴瞬間閉上含住了銅錢，蔡凡把起屍『啪』的一下扔在地上，這才喘了口氣。
捆屍，背屍，整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愣坐在地上的蛋子看得目瞪口呆。這一幕也剛好被聽到聲響趕上來的李隊和周勇看見了。一時間，幾隻手電筒都照在蔡凡身上，讓蔡凡有一種自己在煥發光彩的感覺，有點飄飄然。
大家都沒有說話，蔡凡見氣氛有些尷尬，撓撓頭說：「哈哈~，哎呀，我啊，我在幹嘛？我在……啊，算了，編不下去了。」
「大師……」蛋子一咕嚕爬起來，激動地叫道。
「得，別拜我！」蔡凡擺擺手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這貨剛剛把自己帶溝里了，還好不是什麼猛料，不然不死也一身殘。
周勇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看蔡凡，問道：「這是那老頭的屍體吧，這就算解決了？」
李隊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盯著蔡凡。蔡凡覺得李隊的目光有些怪怪的，有點佩服？有點熾熱？搖搖頭，蔡凡說道：「這是起屍，跟詐屍不同，這東西一般都是因為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碰過才會這樣，所以，這屋子還有什麼東西沒出現。」
起屍多數是因為被什麼邪祟東西觸動了導致屍體起來，所以這種屍不難對付；而詐屍則是因為死的時候喉嚨里一口「殃氣」沒吐出來，多出來的一口氣生了「怨」，這才詐的屍。
蛋子一聽還有東西，緊張得趕緊往蔡凡身邊靠，手電筒不斷掃來掃去。李隊跟周勇對視了一眼說：「那三個人還沒找到。」
蔡凡覺得這事情實在是詭異的很，想了想，問道：「你們之前有沒有發現這屋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跟平常不一般的地方？」
「這棟樓里有一隻黑貓。」蛋子馬上想到了白天的黑貓。
蔡凡皺了皺眉眉頭，心想黑貓啊……，應該還不至於，民間的說法是有黑貓碰到屍體會詐屍，但其實這麼說是不靠譜的，黑貓在中國古代的時候一直是靈性動物，有玄貓之稱，能辟邪，一般發生邪異事情的地方經常有黑貓出現，加上在番邦那邊傳過來說黑貓是邪物，所以傳著傳著黑貓就是邪性的了。
蔡凡忽然想起一件事，心道難道是靈？應該不會，那東西最大就捉弄一下人而已，不會把幾個大活人給弄沒了。
不過蔡凡還是決定去看看，對李隊他們說道：「黑貓在哪發現的？帶我去看看。」
李隊幾個人沒說什麼，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現在的情況是蔡凡是行家，他說什麼是什麼。下樓的時候，周勇說了二樓並沒有什麼發現，整棟房子已經空了，四個人直接去了地下室。
站在外面，蔡凡就覺得不對勁了，感覺到了陰氣，表面不動聲色。帶著大夥下到地下室裡面，幾隻手電筒讓白天看不清楚的地下室變得清晰不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蛋子覺得地下室比白天要陰涼許多，甚至是有些冷，還有一股白天沒有的淡淡的發霉臭味。
好重的陰氣！還有……血腥味！
蔡凡自然能察覺到不一樣的事情，就在周勇等人想問他有什麼想法的時候，手電筒照不到的角落裡頭，忽然間傳來嚼東西的聲音。
「嗷、嗷、嘖、嘖……」，在黑暗陰涼的地下室里聽得人背上直冒冷汗，頭皮發緊。
什麼東西！？
蔡凡幾個人都一臉驚訝，相互看了看對方。蛋子之前就被嚇得夠嗆了，現在更是雙腿發軟，幾乎就要扶著旁邊的茶葉缸才能站著。
蛋子是指望不上了，而且蔡凡也有些害怕他再把自己帶偏，進來之前就硬把符給要了回來，跟李隊、周勇打了個眼色，然後三個人很有默契地走過去，手電筒的光慢慢地移動著，看清了角落裡的東西。
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太太正像動物一般四腳著地，弓著腰在撕咬著地上的一具屍體！滿臉是血污，血和內臟灑了一地。老太太一邊吃還一邊咂咂嘴，血水緩緩地從嘴角流下，似乎在享受著無上美味，絲毫不在意幾個電筒照著自己。
那具屍體李隊幾個認得，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妹妹，那個老太太自然就是男人的老娘了！
李隊他們不由自主「咕嚕」地一聲咽了口吐沫，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面想挪也挪不開。周勇這時候感到雙腿不受控制，只想拔腿就跑。當蛋子剋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和好奇心，在三人後面探出頭來，看清楚前面的東西時，終於無法抑止地大聲嚎叫起來。
「啊，啊~」的叫聲驚動了在享受美食的老太太，當然這個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老太太了。這怪物猛地抬起頭，「嘶」的一聲怪叫，雙眼發著慘綠幽光，老樹皮一般的皺紋堆在了一起，嘴巴張成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忽然四肢發力猛地一蹬，舞著爪子就撲了過來。
蔡凡飛快地從電工袋子掏出一把豆子灑了出去，豆子打在怪物身上噼里啪啦直接爆開，怪物不斷地怪叫，身形稍慢，但還是把猝不及防的蔡凡給撞了出去，同時也把旁邊的李隊和周勇帶了一個趔趄。
蔡凡飛出去摔倒在地，覺得胸口處疼得不行，呼吸都不順暢了，也不知道肋骨斷了沒有。忍住疼痛站起來，只見那怪物正在地下室里追咬李隊和周勇，兩人驚慌中不停地繞著地上的茶葉缸、雜物躲避，地上的東西不斷地被打碎，酒水、茶葉灑了一地。
還好是體力好身手敏捷的警察，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咬死了。這東西動作迅速，力氣也大，就幾個眨眼的功夫周勇就掛了彩，後背和左手臂被抓出幾道深深的血痕，疼的他直大喊大叫，而且那東西受到新鮮血液的刺激，變得更凶厲，喉嚨里的嘶吼回蕩在地下室里，幾乎要把人逼瘋。
抓賊周勇還行，但是抓怪物他不行啊！一邊躲避著一邊朝蔡凡大叫道：「大師啊，快想辦法！我們沒帶槍！」
蔡凡瞄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蛋子，這傢伙已經尿褲子了，把他拉到一邊上，趁著李隊和周勇吸引著那東西，心想著該怎麼對付它好。這東西蔡凡認得，從這裡出現黑貓和它臉上的特徵就能猜著，這是貓鬼上了身。貓鬼很少見到，蔡凡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東西，說白了就是有靈性的黑貓死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了邪祟。這東西喜歡上人身吃人肉，而且只吃新鮮的，所以那老頭的屍體它不感興趣，但是應該是它導致了老頭變起屍，至於它為什麼會變成貓鬼，蔡凡暫時想不明白，但有種古怪的想法。
蔡凡站在原地想來想去，沒想起來怎麼對付它，眼看著李隊和周勇快要撐不住了，又看到地上流淌的酒水，心想難道放火燒？不行！這樣老太就沒救了。而且這東西動作那麼快，火一起來肯定得跑，別最後燒不到它反而把自己這些人給燒死。
沒辦法了，先困住它再說！
蔡凡咬咬牙，從袋子里拿出兩枚五帝錢，分別綁在捆屍繩繩兩頭，隨後一把豆子朝怪物撒過去，指著地上的蛋子喊道：「來呀，來呀~，這兒有新鮮的人肉！」
這一刻，蔡凡在蛋子心中的高大形象瞬間坍塌，張大嘴巴看著蔡凡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李隊跟周勇就看到那怪物忽然拋下自己飛快朝蛋子撲過去，而蔡凡就蹲在蛋子身後偷偷摸摸地探出頭來看著那怪物撲過來。
「啊，媽呀~」蛋子哭了，哭得很絕望。
就在鬼貓靠近了的時候，蔡凡猛地站起身，腳下踏罡，攔在了蛋子身前。氣勢一起來，鬼貓便被震了一下，趁著這一瞬間，蔡凡飛快將紅繩套在了鬼貓脖子上，然後退後一步避開鬼貓的凶爪，口中急念道：「奉請昊天皇尊，天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我大，我大不如泰山大，一請千斤來榨，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令！」
鬼貓感到不妙，伸手去扯脖子上的紅繩，但就在咒語念完的一瞬間，兩枚五帝錢有如千斤重，吊著鬼貓的脖子一下子就將它的頭拖在了地上。鬼貓怪叫著四肢瘋狂地在地上撓來撓去，死命地弓著腰掙扎，但就是抬不起頭。
蔡凡呼出一口氣，鬼貓剛剛差一點就能咬到了蛋子，而蛋子這會已經嚇昏過去了，蔡凡見狀還是把他拖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