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海城

沙海城，即罪惡之城。

它位於人族最南方，獸人族最北方，兩族交界處。它的東方，則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因為海岸邊緣海水渾濁，泥沙堆積，這才有了「沙海」之稱。

也因為處於兩族之間，位臨大海，有著交通便利的條件下，「沙海」城的經濟發展，無比的迅猛。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這座如此富饒的城池，卻是沒有掌管的城主。

雖說這裡處於人族，獸人族邊關，但可笑的是，無論是人族，亦或是獸人族，卻是絲毫不敢插手管轄這片無比富饒的區域。

其實，兩族不敢管轄的原因也很簡單，大海在帶來巨大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眾多窮凶極惡的海盜。

不僅僅是海盜，由於「沙海」位於人族和獸人族的邊緣，無人管轄下，更是聚集了許許多多的罪犯。

可以好毫不誇張的說，「沙海」，其實是一座罪惡之城。

不過，雖說是罪惡之城，但由於這裡生存著各個種族的人民，人族和獸人族紛紛各自派遣了一部分軍隊鎮守，為的，就是不讓兩族之間的關係繼續惡化。

畢竟，獸人族和人族之間停戰協議，這才不過剛剛過去了七年。

和平，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願望。

時至今日，得到迅猛發展的沙海城依舊和往常一樣繁華吵亂，貧窮而血腥。

富饒的地方中，必定有著貧窮存在，弱肉強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殘忍。

沙海城門口外，幾名衣著艷麗的公子哥們，此刻正指使著各自的家臣瘋狂毆打著躺在地上的幾道身影。

圍觀的人很多，有人族的，也有獸人族的，但卻沒有一個上前阻止。因為，這種事情在沙海城，實在是太多了。

「呸，該死的垃圾傢伙，膽敢阻攔本公子進城，阿大阿二，給我往死里打。」邊緣城門，其中一名公子哥用袖子捂著鼻子，怒斥著。

「對，沒有錯，身體味道這麼重，還敢擋著我們蟲公子的道，真是不知死活。」身旁，其餘幾名公子哥們附和著。

叫完之後，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些頂著牛頭的幾名獸人族，此刻邁著沉重步伐朝他們一步步走來，它們，都紅著眼。

很顯然，它們生氣了。

並且最讓公子哥在意的是，在他們腰間上，各自別著一把明晃晃的巨斧。那陰森森的斧刃，嚇得他們情不自禁退後了幾步。

「切，真是自尋死路。」圍觀人群中，有人小聲低語。

「就是，誰不知道牛族人身上有些特殊味道，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就是，這裡可是最混亂的沙城，禍從口出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人群中，各個種族的人們小聲議論著，不敢大聲非議。牛族人的牛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很快，道道猩紅的液體伴隨著極度恐懼哀嚎聲四射飛濺。

「爺爺，這裡明明這麼亂，這麼可怕，為什麼我們還來？」

這時，一道稚嫩童音突然夾在在混亂哀嚎聲中。

圍觀群眾外邊，一名衣衫襤褸，身上補丁眾多的老人面色驟變，轉過身趕緊將揪著自己大腿褲腳不放的孩子抱起，隨後提起另一邊腳旁的方形木盒，急匆匆的走開了。

直到遠離了人群，他這才將小孩放下。

「爺爺，我們為什麼不去看熱鬧，反倒是跑到這裡來？」孩子剛剛落地，便揪著老人的褲腳詢問。

小孩子並不大，看上去也就六七歲左右，身上跟著老人一樣，穿著滿是補丁的舊衣服。

整個人看上去雖然瘦瘦小小的，但沾染些許泥巴的稚嫩小臉上，那雙暖色嬰兒瞳孔，卻是無比的靈動。

老人打量了一下小孩子，又神情緊張的瞥了眼遠處的人群，在發現沒人在意他們過後，這才伸出手揪了揪小孩子稚嫩的小臉蛋。

「小石頭啊，這裡不是在廟裡邊，都是自家人聚在一起，什麼話都能說，這裡可是是沙海城，話說錯了，可是會死的呀。」老人很耐心的解釋著。

他也不怪孫子，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帶著孩子進城。之前，小石頭一直在廟裡邊長大，很少遠離廟太遠，不懂事也屬於正常。

「可是，那些人被人砍死了啊。」小石頭眨了眨眼眸，伸出稚嫩小手指著遠處人群，整個人的身子，都在顫抖著。

一直生活在廟裡邊的他，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沒有發顫打抖，才是不正常。

「小石頭，你要記住，咱們只是一個普通人，連自己都差點活不下去的普通人。如此弱小的我們，哪裡還能談得上去救別人？」頓了頓，老人接著說道：「我給你起名小石頭，就是希望你能夠像石頭一樣頑強生存下去，生命攸關的事情，我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我們小人物，就只能依照著小人物的活法。」

小石頭不出聲了，只是抿著嘴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著老人。

他雖然小，卻也明白爺爺說的話。

生存，是每一個人內心的最大渴望。

而他，也正是這一份渴望，這才活了到了現在。

他記得爺爺說過，自己是他在雪地裡邊撿到的。撿到的時候，整個人的身體都已經僵硬了，如同一塊硬邦邦的冰塊那般，冷得刺骨。

若不是他那被凍得發紫的小嘴不經意的蠕動，怕是早就被當做死人給埋葬了。而他，也正是憑藉著那一口氣，那一道意志，頑強存活了下來。

他的名字，也正是由此而來。

石頭石頭，頑強而堅定。

老人搖了搖頭，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嘆了口氣，柔聲道：「小石頭，你不是問我這裡這麼可怕，我們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嗎？」

「嗯。」

「因為，這裡富裕啊。」老人嘆息道。沙海城，是方圓萬里最富裕的城池。他帶著孫子來這裡，只是為了多賺一些錢。

老人他，是一名樂家，拿著各種樂器，在各個地方演奏的流浪樂家。

「我們在這裡演奏的話，收入一定是其他地方的好幾倍。」

「錢？」

「嗯，錢。」老人點了點頭，「正所謂危險與機遇並存，只要我們有了錢，爺爺就能夠給你買衣服，買好吃的。」

說著，老人蹲下身子，滿是皺紋的手掌輕輕擦拭著小石頭臉上的污痕。又看了看孫子那破爛的衣飾，眼眶底忍不住閃過一抹愧疚。

「可是？這裡很危險....」

「沒事，有爺爺在呢，爺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們小石頭的。」老人哈哈一笑，直接將小石頭抱起，輕柔放在自己的後背，隨後抽起身下的方形木盒，朝著城門口緩慢前行。

木盒裡邊，是老人最喜歡的幾件樂器。

小石頭啊，你可是上天在爺爺最絕望的時刻給予的禮物。

爺爺我啊，會拼盡一切將你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