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飲鴆止渴
將殿門鎖死的剎那,寧無心「撲通」一下,半跪在地,死死壓住手心的墨蟬。
就在前一刻,在阿綾身死的一瞬間,墨蟬除了徹底復甦,亦再度行動。
所幸寧無心最擔心的一點沒有發生,沒有再度汲取她壽元,這讓她大鬆一口氣,她不懼,然眼下幾十年壽元,不夠墨蟬塞牙縫的。
然墨蟬舉動仍叫她心驚,她未入修途,無法內視,可墨蟬一動,一幅別樣畫面正在她眼前呈現!
墨蟬,猶如一顆「種子」生根發芽,正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在她經脈肆意妄為。
劇變突發,寧無心根本無力逆轉,唯有被動承受。
通過墨蟬天賦,眼睜睜看著墨蟬從起初如種子、幼苗,生長出根根絲線糾纏在她經脈之中。
隨著它逐漸成長、小樹、大叔、最後猶如盤虯老樹紮根般,扎進了她心臟。
從這一刻開始,她與墨蟬真正意義上成為一體,一體共生!
萬蟲啃食般的劇痛猶如潮水,逐漸褪去,渾身汗水,亦在這一刻蒸發。
睜眼的一瞬間,一道彷彿與生俱來的天賦,刻在了她的血肉骨髓。
【剝奪】
這是墨蟬與她糾纏,與她初步完成共生后,賦予的一道後天天賦秘術!
寧無心能夠藉由墨蟬,剝奪他人天賦或血脈,為己所用,堪稱逆天!
代價也是昂貴的。
需要獻祭壽元方才能夠通過墨蟬施展這道秘術。
與此同時,被剝奪者的力量強弱,亦決定,她所需要付出的壽元長短。
【剝奪】這道天賦秘術誕生后,寧無心便能夠清晰感知到自身壽元。
若真是如此,寧無心必然狂喜,可惜她眉頭一直不曾鬆懈,只因——剝奪所得之血脈天賦,九成皆歸墨蟬,剩餘一成,方為她所用,反哺自身。
便是寧無心知曉這是墨蟬用於修復自身,仍覺得荒謬!
這跟直接汲取她壽元,有差別?也有!不過在於——原身她是被動汲取,現在,她卻是要主動去送死!
這不是在耍流氓?
一代魔頭梟首不禁挑眉。
寧無心到底不是涉世未深的黃毛小兒,十分清楚,墨蟬這秘術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也就暫時不深究墨蟬——換句話說,只要她不貪心,墨蟬便拿她沒辦法不是嗎?最重要的,相比前世慘劇,起碼主動權在她手中!
要是再憤憤不平,豈不是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
[這還只是墨蟬復原以前所展露的第一道天賦——]
寧無心凝視自我,自忖:[墨蟬之能,無異於與虎謀皮,動用天賦更是飲鴆止渴,然若這是最有可能揪出背後之人、將其斬殺的最近之路——吾今與墨蟬一體共生,若終究逃不過一死,能夠將其誅殺,便足夠大快人心,為何不可?]
[佛偈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那便走它一遭又如何?!]
一代魔頭平靜無波的心湖,被撩起一縷漣漪——接受了墨蟬與自身的糾葛后,她忽然就期待,這墨蟬往後還將發生何等變化?
若只單單覺醒天賦,僅是「剝奪」,便與墨蟬能令她重生的威能完全不符。
魔道中有許多功法都可以做到,只是代價,將會更加昂貴罷了。
說不得獨一無二。
這更不足以令背後之人耗費精力布下這偌大棋盤,這是她需要注意的。
「眼下想這些為時尚早!」
寧無心略一眨眼,將這份疑竇壓制心底,將目光放到了阿綾屍體上。
從墨蟬初步蘇醒至覺醒,墨蟬都表現出了對於真凰涅盤血脈的劇烈渴求。
換言之,墨蟬的蘇醒、覺醒,真凰涅盤血脈都處於一個不可或缺的地位。
自然意識到,這道血脈對於墨蟬,或是一個轉機——涅盤!
從懷中掏出那一節長生木心,丟到阿綾身上。
剎那。
一股奇妙的力量誕生。
幽幽火光下,少女屍首瀰漫一股薄薄青霧,隨青霧漸濃郁,微光中,本已死去的人兒,尚還柔軟的手指,突然一顫!
阿綾體內陷入沉眠,只待三日後隨肉身腐朽的血脈力量,如注生機;
少女身體那顆熄滅的火種,重新燃起火光,暫停遊走的血液,再度沸騰!
艷冶面孔上,那暗紅色胎記上已是散去的一絲神韻重新復甦!
換做此前,寧無心絕看不到此番情景,但與墨蟬徹底她融合后,她也算半個修士,自能窺見一絲玄異。
寧無心目光微亮:[但願這份血脈,不要辜負了這一根長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