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徒兒的打算

不僅是周凌塵捨不得，整個凌塵門都捨不得。

這一次先把小徒兒帶去宗門論道會見識一番再放她獨自去歷練的主意，就是大徒兒煜離提出來的。

「那太好了。」瑤時撫掌直樂，「正好我也在想，屆時下山一個人行走未免有些無趣，要是能跟志同道合的道友結伴而行，那想來應該有趣多了！」要搞事時至少也能有一個望風的不是？

周凌塵有些瞠目地看著小徒兒，半晌才試著辯解她的結論並不是自己的本意：「呃……讓你學習怎麼跟道友相處，是想讓你知道修士間一些約定俗成的習慣之類，不是說讓你直接找個道友一起去玩。」

少女眨著她靈動的大眼睛：「師尊平日里總教導徒兒說有些道理光聽講是很難真正入心的，得要在遇到時親眼見識了、親身參與了才會更印象深刻。那跟一個比較懂的道友同行，不是正好可以寓教於行么？」

徒兒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那到時阿瑤想找個什麼樣的道友結伴呢？」周凌塵糾結了一息后決定暫時放棄勸說，轉而先打聽一下小徒兒的打算。

「找個坐騎能跟阿鸞合得來的罷。」瑤時不假思索地道。

她是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的：阿鸞太傲了，總是看不起宗門裡養著的那些只能短途代步的靈鶴，覺得人家跟它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這回好了，出門在外，誰帶的都是可以長途飛行的靈獸，看看阿鸞還能不能傲得起來。

周凌塵手一抖，差點扯掉一根長須：「……」

徒兒這考慮問題的角度……是不是他這個師尊在指導她修鍊的時候忽略掉了什麼，導致她思維的成長方式有些不對？

「讓朱鸞選的話，你就不擔心你跟那修士合不來？」周凌塵換了個角度問道。

他覺得自己其實有些矛盾，既擔心小徒兒跟別的修士合不來，又擔心她跟人太合得來。徒兒還太小，他可不想她下山沒幾年就歡天喜地地帶個男修回來，說那是她的未來道侶。

瑤時聽到師尊的話后馬上綻放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徒兒這麼溫婉可愛，會有人跟徒兒合不來嗎？」

她可是常在不經意間就能聽到凌塵門上上下下都誇過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

「合得來，合得來。」周凌塵最後還是決定放棄跟小徒兒討論這個問題。

等到了論道會上讓徒兒先跟別的修士往來相處過後再根據實際情況對她進行指點也許會更有效果。

院子的上空遙遙地一個青色的影子拖著長長的美麗尾羽一掠而過。

那是阿鸞的身影，本來她在到了師尊的院子之後就讓它飛去自己玩的，但是顯然阿鸞對於自己會不會被留在宗門裡這個問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飛著飛著就溜過來偷聽了。

瑤時轉頭問周凌塵：「師尊，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會在那裡待多長時間呢？」

「這一次宗門會舉辦的地點在浮陽山，從我們宗門過去需要往東走將近五日，我們明日就出發。」周凌塵說著一翻手從儲納戒里拿出了一壺靈茶和兩個玉杯來，瑤時站起手執靈壺邊往玉杯里倒茶邊聽他繼續說著，「宗門大會一共五日。」

瑤時將倒好的靈茶先雙手捧起遞了一杯給師尊，剩下的一杯自己拿起來啜飲了一口：「那徒兒得早些回去收拾好出門要帶的物品才行。」

她這不僅只是出門十日半月，而是要長期在外，東西一定要帶齊了。

帶得不齊的話還得額外花靈石去買，多浪費啊。

實在不行就全部物品都塞進儲納戒吧，到時要用了再慢慢找。

「不必著急。你就把東西全都帶上好了，空間不夠的話我等會再給你一個儲納戒。」周凌塵瀟洒地道，「出門后再慢慢整理也不遲，反正路上有的是時間。」

師徒倆的思路的確是一個風格的。

瑤時一聽自己所琢磨的打算有共鳴，頓時也不急了，慢慢地小口品著靈茶：「師尊，這靈茶是不是去年荀清師侄從秘境中帶回來孝敬您的那些？等徒兒出去歷練后，如若遇到秘境徒兒會多多留意的，屆時給師尊您多帶靈茶回來！」

靈茶的品相跟一般的茶葉其實是一樣的，然而所沖泡出來的茶湯蘊含靈氣，飲之不僅可口清冽而且對修士十分有益。

只是靈茶非常難得。

靈茶本只是普通的茶樹，只是機緣巧合生長在靈氣相對充沛之地，吸收足夠了靈氣之後才慢慢蛻變成一種全株皆含靈氣的靈植。

而靈植只能生長在類似於天然聚靈陣那樣的地貌環境中，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即便有緣找到了靈茶樹，把它挖走了據為己有，然而種到普通的環境之後那茶樹中所含的靈氣也會慢慢流失，重新變成普通的凡植。

當然，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如果捨得使用大量的靈石去布置出一個人工的聚靈陣來，也可以讓靈茶在其中持續生長。只是這樣做所耗甚巨，那靈石投入還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需要一筆一筆持續地填進去以維持聚靈陣的運轉，喝靈茶也就相當於喝著靈石。

有那靈石，還不如用來設置聚靈陣用於修鍊，這樣所能取得的收益可比用來種靈茶再喝進肚子里的效用要快得多強得多了。

因此除非是手中靈石多到可以拿來砸人玩的，一般修士不會採用這麼奢侈的做法。

通常有修士遇上靈茶這種可以多次長出收成的靈植后，都是只採摘可以採摘的，然後就由著它繼續在原地生長，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這對於修士的道心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試煉，對於修出「勿強求」的心性來十分有好處。

隨緣是道心中必不可少的其中一項心性，否則在漫長的修真歲月里，如何自如地面對時常會遇到的誘|惑？事事強求的話會阻礙他們在長生大道中持續堅定往前走的步伐的。

而像周凌塵這麼務實的修士，更是不會允許弟子如此鋪張浪費，平日對於他們的心性培養也很嚴格，以免他們在修鍊之途中走入歧路。

因此自幼跟在師尊身邊耳濡目染的瑤時，用二師兄雲珵的話來說那性子跟師尊沒有十成像也像了個八|九成的她完全沒說出若遇到靈茶要整株挖回來種這樣的話，因為在她的心目中這樣做太不現實了。

「遇上了自然好，沒遇到的話也不必強求。只需順其自然，隨心而行，該是你的機緣就會應時出現的。」周凌塵有些擔心徒兒因為過於將此事放在心上而形成執念，「更加不可與人因此而起爭執。」

瑤時乖乖應道：「徒兒受教了，師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