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那一雙暗紅色的利眸！
元無五百年間的冬季。
還記得那一日，隨著江九霄的到來，各地居然燃起了天火。但她對此只是隨意說了一句，不過是些碎片罷了。可這令他們南昭國有了休息的時間，因為那碎片好巧不巧紛紛炸在了各國的營地的糧倉。只有他們幸得以免。
爾後，南昭皇與江九霄做了個交易。
翌日。
主營帳中，一瞧起不過六歲的「男娃」單獨面見了幾位首將。
她說了一段話，或者說，她根本沒有給別人插嘴的機會。
許是被她的氣場給鎮住，那種他們極為熟悉的氣息，是沙場戰火的硝煙味，是血浸全身的奮腥味，一個小孩身上，有著比他們跟濃的錚氣。
她開口就道，「你們還因為那幾團小火而沾沾自喜，那恭喜你們，在自取滅亡的路上，你們堅定不移的決心令我都為之側目。現在，有一個機會。這個機會你們雖無權拒絕，卻可反抗，但後果自負。
我可助你們扭轉局面，但我的話，僅說一遍，服從或者送死。」
眸子一掃，將手指送到了嘴邊，「噓——！不要打斷我，好么～？」滿意的看著他們獃滯出神，卻不滿他們的窩囊，難怪......
「收起你們那狹小的心眼，仔細聽著，如今之際是要困敵之勢，損剛益柔。避其銳氣，擊其惰歸。以治待亂，以靜待嘩。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飢。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陳，此治變者也。
話，我已經說完了，你們若是肯放下那臃腫的架子，我倒是很願意為你們解釋一二。
這場戰爭，是你們的戰爭！
不是我。
想好了，找到自己的定位，我替你們出謀劃策。
功，是你們的。我只要你們絕對的執行。」
收回氣勢，身子微微前傾，小短手撐在桌上，拖著自己的臉。
她在剎那之間一改態度，收回盛氣凌人的氣勢，好似乖巧可愛的模樣。
可那哪兒是乖巧？他們看到的可是嗜血和幾近化實的殺氣。
第一次，江九霄笑了，笑的燦爛，笑的驚艷，卻如寒冰刺骨，掠奪人志。
那一刻，沒有人再注意到這僅僅是個孩子，她在他們心上，烙印了一灼痕。
不信任她是必然的，但結果可證明一切。
於是乎，她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所有人，所有詆毀與不滿她的人，你們都是渣渣。
……
十年後，皇都——南隍城。
曾經不過蕭條的青色屋檐，已經換成了硃紅色的紅瓦，屋脊上還用金漆點綴著。
這裡是南昭國皇宮，不應該說是南朝皇宮。
曾經的七國如今僅剩下二國一朝，以南朝為最盛！
此刻，宮外堆滿了人，大臣們身上的朝服還未褪下，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是了，今日早朝時他們的皇上倒了。
宮殿內，
南朝帝已經蘇醒，他有些虛弱地說「小全子，寡人咳咳咳！」
龍榻前的全公公本焦急的望著外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南朝帝講的什麼他沒有聽清，可那咳嗽聲卻似是要把內臟都咳出來一般，令他揪心無比。
全公公馬上跪下，似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卻還是擔憂將南朝帝扶起。
「皇上，您終於醒了啊！」
南朝帝終於順了一口氣，有些虛弱但依舊帶著上位者的威嚴下令道，「將太子召進宮。」
「是。」
全公公快速的到門邊與小太監交代幾句便又急急忙忙的趕到榻邊。
「皇上？」
南朝帝嘆了口氣，「啊，將軍還沒有回都嗎？」
「回皇上，大將軍他...他可能還在路上。」全公公看出皇上似是有些低落，馬上道，「大將軍他定能在幾日內到達皇都的。」
但南朝帝沒有因此舒眉，似是釋懷，似是感嘆。「我是時間不多了啊！」
他說的是我，而不是寡人。
小全子是他還是皇子時，就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而如今他已經成了整個皇宮的掌事公公。
小全子跟著他已經整整四十餘年。
全公公的臉上好似堤壩崩塌，淚水止不住的湧出。
「皇上！」
「沒有她就不會有今天的南朝。而現在也是時候結束了！」
「老奴去求將軍，將軍他......」
「不，不可在奢求更多的了。」
全公公還想要說些什麼，門外卻傳來喧嘩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去看看吧。」
「是。」
在這之前，殿外。
「你是何人？！」小太監刺耳的聲音傳遍了外殿，他自己好似沒有注意到一般。
而那人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理會他，徑直朝著南朝帝的寢宮走去。
路徑上站著的大臣們紛紛被這「驚叫吸引」，在見到來人時都不自覺讓了開。
可將要走近門扉時，袖袍被人拉住。
來人終於轉過身來，看著抓著自己袖袍的小太監，面色有些難看，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奇怪。
不被人所見的地方，剛追上來的暗衛見居然有人敢抓住他們主子的衣服。
暗衛們都有些窘迫。
主子剛回皇都，不會就要見血了吧？
似是要對他們的內心活動作出回應一般。下方傳來有些低沉磁性卻有些青澀的聲音，不怒自威。
「拿開你的手。」
暗衛們普遍都是準備捂起眼睛，不去看那接下來將會發生的慘烈畫面。
然而他們所預期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那小太監獃滯著，被從旁走出的一個中年男人吼回了神。
他連忙鬆開手，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丞相大人。」
而丞相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並沒有讓他起身。
隨後看著身前比自己高上不少的男子，似是不確定的說了聲，「這位可是鎮國大將軍？」
鎮國大將軍！？
這五個字像是降雷一般劈到了注意著這裡的大臣們的耳里。
自然還有那匐在地上的小太監的身上，本有些惶恐的他如今已然是抖的跟篩子似的。
——他居然吼了，還攔了他大南王朝的戰神將軍！
小太監眼中迸出的光芒無人瞧見，得了，不是被嚇得抖，而是激動的。不過此刻的目光皆集中在修長的身影上，哪兒能注意到他。
丞相見眼前這淡定青澀的絕世容顏，更確定了她的身份。
這鎮國大將軍，就是女扮男裝的江九霄。
其實，丞相還是有點不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
這看上去不過束髮不久的少年郎，竟然是在十年前替朝帝出謀劃策，擊退曾經六大國的軍師。
為何是軍師？忽然冒出的小孩執掌戰場，身為老骨的他們怎麼能不去查探她的底細呢？
他們私下也未得到任何除公開外的信息，卻也知道她並沒有親身上陣，所以私底下，喚她軍師的居多。
當然之後皇上便封她為大將軍，與「鎮國」二字。而年間，這大將軍從未露過面，一直鎮守邊疆。不過對此他們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僅僅見過她十年前畫像的大臣們，如今內心的驚訝一點兒不少。
十年前的畫像上，是一個年僅數歲的孩童！儘管如此，他們還是能猜出她的身份。
因為他們的鎮國大將軍的標誌，不是她在畫卷上無法臨摹的精緻面孔，也不單是她身上散發出的瘮人沙場戾氣。
而是她那一雙暗紅色的利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