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藥丸

丁小柔的速度太快，林雨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衝到門外，等他剛剛想跟著去看看，丁小柔已經回來，他真正體會了把什麼是眨眼功夫。

只是丁小柔回來的時候手裡還多了一個人。

「女俠饒命，哎呀，饒命啊。」一個男人的哭哭唧唧的求饒聲從丁小柔身後傳來。

林雨愣了一下。這個人他認識叫章強，是這附近有名的無業游民，平日里遊手好閒，初中畢業就沒有上學了。因為是葉瀟的初中同學，所以林雨對他也算是有一些了解，人不壞，就是懶不讀書也不工作，實實在在的啃老族，後來他父母也不願意管他，就開始在街上閑逛。

葉瀟心地善良，有時候有一些比較輕鬆，又時間活泛的臨工就會介紹給他。

「林雨！我是強子啊，救命，救命啊。」章強看到林雨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拚命的呼救。

「他在門口偷偷摸摸，但不是剛才進到房間的人。」丁小柔順手一扔，章強向前踉蹌了幾步連滾帶爬的摔在了房間中央。

「你來這裡做什麼？」林雨對章強沒有好感，他早就勸過葉瀟不要管他，可是葉瀟心軟，總是暗地裡幫他，此刻看到他，不由握緊拳頭。

「我，我，葉瀟說有個工作，問我要不要試試，錢給的挺多的，不用幹活。」章強坐在地上沒敢起來，生怕自己起來了再被丁小柔摔一次。

丁小柔還沒出手審問他，林雨沖了出去，一把抓住章強的衣領，「什麼工作？工作地點在哪裡？和什麼人一起工作？」

林雨的語氣很激動，所有的話連珠炮一樣噴出來。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章強被林雨嚇得說話都開始結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林雨。

林雨雙眼布滿血絲，太陽穴的血管高高鼓出，手背上的青筋直冒，雙手緊緊的抓著章強的衣領。

因為用力過猛，章強已經無法呼吸，林雨不但沒有鬆開手，反而加大了力氣。

葉瀟突然有錢了，究竟是什麼工作可以一下子預支這麼多工資，以前葉瀟從來不會向他隱瞞工作，可是這次葉瀟卻沒有直接告訴他。

林雨恨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再追問一下，他相信只要自己追問下去，葉瀟一定會告訴自己，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晚了。

「你說，你給我說，給我說。」林雨抓著章強的衣領用力的搖晃著。

章強已經完全喘不上氣，臉色發紫。

「他要被勒死了。」丁小柔扶住林雨的胳膊，搖搖頭平靜的說道，「他真的不知道，就算死了，他也是不知道。」

丁小柔輕輕拍了拍林雨的胳膊，墨色的大眼睛盯著林雨已經發狂的眸子。

線索斷了。

林雨在房間里，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唯一在之前和葉瀟有過交集的章強，卻又一知半解。

他鬆開手，卸去猙獰，流下眼淚。

章強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倒了好久才把氣捋順。

「你說葉瀟要給你介紹工作，為什麼現在過來？」丁小柔雙手環在胸前。

「因，因為葉瀟說他要先去和林雨吃飯，讓我等他回來再找他。我一直等他回來給我打電話，也沒等到，給他打電話又打不通，就想著過來看看他在不在。」章強說道，聲音都在顫抖。

林雨眼眸一怔，章強竟然根本不知道爆炸的事情。

他腳下一軟向後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向後撞擊的力量有點大，椅子與主桌碰撞發出了一聲悶響。

其實再把章強控制在這裡也沒有意義，當初葉瀟可能只是出於好心，想把自己做的工作介紹給他，而章強也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你走吧。」丁小柔說道。

章強早就被發瘋的林雨嚇得魂不附體，一聽可以走，趕緊屁滾尿流的跑了。

「恩人，咱們也走吧。」丁小柔擔憂的看著林雨。

林雨握緊拳頭砸在桌上，線索斷了，毫無頭緒。所有的悲痛，懊惱都匯聚在一起，無處發泄。

這一拳太用力，將桌邊的一根鉛筆震落，鉛筆落地之後向牆邊滾去，丁小柔趕緊去撿。

報仇是此刻林雨的唯一信念，悲傷是沒有用的，他猛地站起來，決定回去先研究爆炸后的碎塊。

「恩人，這是什麼？」丁小柔拿著一個黃色的小圓粒。

林雨拿起小圓粒在鼻前聞了聞，眉心微蹙，「這是維生素C。」

丁小柔輕「哦」一聲，有點失望，「可能葉瀟平時補充維生素吧。」

丁小柔走到門口看向還呆立在原地的林雨。

「怎麼了？」

林雨將藥丸緊緊握在手中，「你知道為什麼葉瀟被父母遺棄嗎？」

丁小柔搖搖頭。

「因為他先天腎功能發育不全。」

丁小柔眼眸微微一怔。「腎病患者不宜服用維生素C。」

林雨打開掌心，看著那粒小小的維生素C。葉瀟是被遺棄在醫院，當時引起了一些社會關注，也有好心人士捐贈，他的腎病經過治療基本治癒，但依然比健康孩子要虛弱，他是絕對不會私自服用維生素C的。

林雨再次將維生素C握在掌心，匆匆走出門。

「恩人，你去哪？」

「我懷疑這不僅僅是一顆維生素C藥片。」

「這是病毒？」

「不知道，要化驗。」

原本已經斷了的線索，在這顆黃色的小藥丸被找到的瞬間又重新編製起來，林雨的眼眸中充滿希望，他又加快了速度。

林雨研製寵物葯，有一個簡陋的試驗台，他熟練的擺弄著各種器皿。

這個試驗台是葉瀟省吃儉用和林雨一起攢錢籌備的，上面的每一個玻璃器皿，每一種化學試劑，都有葉瀟的痕迹。

「我一定會找到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替你報仇。」林雨將一滴指示劑滴到三角瓶中的溶液里。

他堅信，這顆維生素C不可能只是一顆維生素那麼簡單，葉瀟是絕對不會私自補充維生素C的，他每隔半年都會去醫院複查，據他所知，最近一次複查就是上個月的事情，所以這顆藥丸肯定是最近才被帶進葉瀟的家。

林雨希望在這顆藥丸里可以看到其他成分，只要是確定還有其他成分，線索又可以連在一起。

其實反應速度已經很快，可是對於林雨來說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隨著反應劇烈，他的心也跳動的更加劇烈。

丁小柔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屏住呼吸等待林雨試驗成功，為他歡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在和時間賽跑，時間卻沒有在意他們，只是按照自己的軌跡滴答流逝。

「恩人，成功了嗎？這顆藥丸里有什麼成分？

難道我當時也是吃了類似的東西嗎？」丁小柔為林雨的試驗成功歡呼著，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一樣從她櫻紅的小嘴巴里出來。

林雨將三角瓶重新放回架子上，腳下一軟，癱坐在椅子里。

他所有的猜測，所有的希望都在化學反映停止的瞬間變成現實，一個殘酷的現實。

他錯了，完全錯了。現實再一次打在他的臉上。

丁小柔趕緊扶住幾乎跌倒的林雨，「藥丸里是不是有病毒？」

林雨雙手捂著頭，用力搖了搖。「沒有，藥丸里什麼也沒有，它就是一顆維生素C，維生素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