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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背向來遵從的父親命令,救回來的沈稚還是這個樣子。
白柏擘少年懷情的喜愛一下子就熄滅在了沈稚的幾句話里。
他狠狠攥著拳頭,面容陰翳,咬牙切齒道:「你當真這麼認為我的?」
沈稚不加猶豫的點了點頭,「我就是這麼認為你們獸國所有人的,尤其是你的父親獸王。」
最後的情意也泯滅了。
白柏擘怒極反笑,「你說的對,我救你確實是有非分之想,不過現在看你的模樣實在是醜陋,還是將你送還給我父親好了。」
沈稚直視著他,「悉聽尊便,請。」
獸王看著被白柏擘壓送過來的沈稚,笑道:「怎麼?逃的過我的搜查,卻又將人送了回來。」
白柏擘一愣,「父王可是在說我?」
獸王轉了視線看向白柏擘,「你說呢?」
白柏擘咬牙看一眼旁邊不發一言的沈稚,此刻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著一張臉。
即使是面對曾經差點讓藏獒咬死她的人。
就一眼,白柏擘又突然捨不得了。
沈稚注意到他的視線,側過臉來,「現在還做出一副假惺惺的纏綿樣子,到底是幹什麼呢?」
一句話打消了他猶豫的心思。
白柏擘跪拜在地,「父王,之前是我不懂事。但現在已經明白了。所以將人帶來任你處置。」
「當真捨得?」
「捨得!」
白柏擘鏗鏘有力說出捨得兩字,再看一眼沈稚。而後快速轉過身去,像是避之不及般,將沈稚一把推摔在地上,大踏著步逃命般的離開了這間寢宮。
富麗堂皇的殿中只剩下兩人。
獸王從座上起身,一步步靠近沈稚。
「躲避在吾兒的府邸中不好嗎,非要出來受死。」
沈稚傲然不懼,「你以為我同你一般的膽小嗎?當初我父王將你打敗,你詐死脫逃,靠躲在天山池中躲過一劫。今日我臨危不懼,出來跟你正面對應,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像你那般窩囊。」
獸王不受挑釁,反而拍了拍掌,艷麗面容上洋溢出笑來。
「我最喜歡垂死掙扎的獵物大放厥詞,剛好你就是。我現在給你個機會,一天一夜,你逃的出獸城,我就放了你。」
沈稚也笑道:「你真閑得無聊,不愧是一事無成的獸王,萬年來除了長得丑了點,就毫無建樹了。我懶得走路,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不要在這裡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那既然這樣,你就去死吧。」
本想貓捉老鼠似得好好玩弄下這不知死活的神人。結果被其說了一通。
獸王勃然大怒,一把掐上沈稚脖頸,高高提起。
沈稚被他掐著脖子,憋紅了一張臉。全身不受控制的,在死亡的來臨下,胡亂抽搐著身子。
獸王對這種微弱的掙扎不屑一顧,他又加重了手勁,「你知道嗎?你不過就是我隨手一拈的螞蟻。」
沈稚因為窒息感而神識漸轉昏沉,即使聽到了獸王的挑釁,她也做不出任何回應。
這樣死了也好,本來自己就想死,屆時重生匯聚了,再來找這獸王算賬。
這獸國,結局必定是死亡。
終於,不受控制的窒息,神魂潰散間,沈稚無力的疲軟了身子,隨死亡的來臨,肉體開始分解泯散。
獸王卻在此時突然停了手,沈稚重重摔在地上,捂著脖子剋制不住的咳嗽。
她掙扎著看向獸王。
獸王艷麗的容顏開始扭曲,他痛苦著一張臉,頹然跪倒在地,腹部有一節彎刀白刃橫出。
沈稚捂著脖子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忍受著喉中火辣辣的疼痛,啞聲道:「快跑。」
紅鯉從獸王的背後慄慄危懼,惶恐不安的出來,他眼中閃著淚,「姐姐,你快跑,快跑。我攔著他。」
「孽障,還敢攔著我?」
紅鯉一刀刺的獸王猝不及防,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里膽小怕事的人,也能來刺他一下。
一掌將身後還在震愣惶恐中的人震飛出去,獸王撥出腹部插著的彎刀。
扔著砸向沈稚。
「好本事,竟然能讓我這個兒子鼓起勇氣來。」
沈稚被他砸的往後退了幾步,「你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嗎,就敢隨便認人兒子。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紅鯉的父親怎麼會是你這種人?」
獸王低低笑了兩聲,他不過幾時傷口就癒合完好。
「他是不是我的兒子不需要你在這裡說,你繼續死吧。」
沈稚梗著脖子,「請。別像剛剛那麼廢物般,臨到關頭了還讓我死裡逃生。有時候,有些機會只有那麼一兩次。」
獸王揚起手,「不會,此回我必定讓你死無全屍。」
衣袖被人輕輕拉住,獸王轉過身去,不耐煩的低吼了一聲。
紅鯉蒼白著臉,纖細的手緊緊揪住獸王寬大的袖口,剛剛被拍飛受創而溢出鮮血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擦,他求饒道:「父,父親,我求你,放過她?」
獸王手一揚,他剎那又被震飛出去。
「刺我一刀的事情,我沒同你算賬。你又是哪來的臉面跟我求情。」
紅鯉從地上朝著獸王爬過來,他口中大口的溢出血來,滴落了一路,說話斷斷續續,「父…父,……親,待,……待你,放過……她,我,任憑,……你,處置!」
獸王踹開紅鯉想拉住自己鞋面的手,「你憑什麼覺得自己的命能換來這鳳主的命呢?」
「閉嘴!你說什麼?他怎麼就比不上我?你算什麼身份,敢說這種話,看掌。」
沈稚從旁邊衝過來,一掌拍向獸王,丟了術法的她自然是沒法抗衡獸王。
轉眼間,自己的手腕就到了獸王手中
獸王皮笑肉不笑,雙眼看著紅鯉,手中也在用勁,一把折斷沈稚的手腕。
沈稚強撐著疼痛咽於口中,她看著紅鯉聽到了碎骨聲露出的神情,明明是自己比較疼,怎麼這人表現的神情比自己還要慘烈。
她壓了壓痛苦,安撫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乖。」
獸王冷哼一聲,一腳踩在紅鯉頭上,「你們當著我面表演虐戀情深呢?」
沈稚看紅鯉如此受辱模樣,旋腿踢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獸王接過她踢開的一腿,狠狠朝內一扭。
內骨受挫移行是真的難扛,沈稚差點痛吟出來。
若以前這種疼痛,她無論如何也是忍耐不了的。
沈稚在被獸王一腳踹至肚子上時,趁隙垂眸看了一眼紅鯉。
小小的頭顱被獸王踩在腳下,臉掩於散開的亂髮中,身子顫抖不停地在掙扎著,還好他現在看不見自己的慘狀。
不然又要露出那副比自己還要痛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