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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最為要緊的還是沈稚。
如果像他這麼大張旗鼓,衝出去尋找醫師的行動被有心人發現,稟告獸王后。
想他料事如神的父親,肯定會發現沈稚被自己窩藏在府里。
如果不去尋找醫師,沈稚現今大受打擊,渾渾噩噩的模樣又該怎麼辦。
白柏擘雖為獸國皇長子,但在獸王的庇佑保護下,懶惰又消極。
從未想過要儲備自己的力量。
皇子府里除了自己,幾乎都是獸王的眼線。
平日里他安分守己並沒有異心,所以對獸王的眼線並沒有什麼感想,有時間還會招呼著他們一起吃飯。
但現今,頭次違背了獸王的命令后,才知道了府中全是眼線的不好處。
白柏擘收回了踏出房門的腳步,在原地轉悠躊躇著自己要怎麼辦。
這偌大獸國他竟然想不出任何人來幫他,一時間陷入孤立無援。
自己最為信任的妹妹紅清瑩,為救白深,在獸王寢宮外長跪不起來。
在想想其他的兄弟姐妹,除了性格懦弱的紅鯉,其他都被獸王賜死了。
獸王對於血脈極其重視。對於混雜不純粹的皇子皇女,一般只有死路一條。
想不出來辦法,白柏擘迫於無奈,只好又重返回屋中。
沈稚的情況應該不太嚴重,至少她現在的臉色平和,呼吸順暢。
白柏擘大張著眼湊近注視沈稚,發現沈稚眼睛比他睜的還要大上幾分。
這種大睜的雙眼像死不瞑目的人一般。
想到這個,白柏擘登時從腳底泛出涼意來。為保確定,他伸手在沈稚面前搖了搖,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柏擘心神大駭,手像被什麼毒蟲蟄到什麼似得快速回縮。
他大叫了兩聲「沈稚,沈稚!」
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柏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聽人說,鳥類一般都是睜著眼睛睡覺了,比如貓頭鷹。沈稚是鳳凰,百鳥之王,沒準她也比較愛睜著眼睡覺。
強忍著懼意,白柏擘為保最準確的確定,再次伸出手去。
此時腳下涼意已經竄襲到了全身,他像是被凍般抖著手,顫顫巍巍的搭置沈稚鼻息間。
還好,還有氣。
白柏擘抽出手,緩了緩剛才過於恐懼的心情。
只要沈稚還有氣就好。
當感官丟失,沈稚就像是被困囿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只她一人,無邊寂寥,亘古不變。
發瘋似得狂叫也聞不得任何聲音。
這種詭異的安靜令人精神壓力更大,沈稚深知自己不能暴躁。
急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思索一下。
到底是為何,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
是有人在她睡覺期間動的手腳嗎。
沈稚無力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情況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和離奇。
繞是自己百思苦想,也理不出頭緒來。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便是白深出事了。
從自己一覺醒來在白柏擘的府邸中,再加之白柏擘關於白深零星兩三語的情況交代,白深此事的絕對跟那個獸王有關。
獸王性格陰晴不定,突然囚禁白深,她更是猜測不到是為了何事。
若是萬年前的恩怨,為何獸王一開始不殺他們。
她彼時聽聞的傳言很多,有人說獸王溫柔風流,有著無限魅力。有人說獸王暴躁狠厲,煞氣若魔物。
莫非獸王是有一體兩魂的存在,現在壞的那魂壓制了好的那魂,導致他開始要抓白深,來報萬年前的仇恨。
沈稚心境平和下來,深思起獸王的舉動和措施。
不知不覺間,突然發現自己又能看的見東西了。
眼眶酸澀疲乏,這種感覺像極了眼睛睜太久導致的。
她遲鈍的轉了轉眼球,對上了白柏擘激動的眼。
白柏擘大聲道:「原來你真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啊。」
沈稚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你聽的見我說話嗎?」
「當然聽的見了。」
這難道就莫名其妙的恢復了嗎。
沈稚一下子有了精神,剛剛自己感官全失不明外界所有的事物。
現在一瞬恢復,雖然激動,但同時也有點后怕。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更加清醒。而後從床榻上起來,努力回想了下最開始白柏擘跟她談論的話題。
事關白深,自己身體的事還是先擱置一旁。
「獸王為什麼要囚禁白深。」
白柏擘注意著她臉上的神情,謹慎的問道:「你確定你承受的住?」
沈稚點了點頭,一張臉上平靜如水,鎮定自然。
白柏擘還是不敢輕易將此事再提,他為難道:「我剛剛就提了個白深被囚禁,你就昏迷睡著了。」
沈稚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剛剛我昏迷了一次,現在就不會了。」
「當真?」
「千真萬確。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快點說吧。」
「父王想將清瑩許配給白深,白深拒絕了。」
千算萬算,沈稚也沒猜想到這個原因。
她怒意道:「他怎麼敢,白深貴為神帝,婚姻大事還能讓他一個獸王來定奪了。」
白柏擘這回不樂意了,雖然自己父親在此事上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他反駁道:「我父親是獸王,跟你神帝的身份能差多少。再說了,白深也不是真的神帝,他頂多就是龍君,天地間唯一的神帝,是太虛。」
沈稚抬眸瞪他一眼,「白深就是天地間唯一的神帝,他就是比獸王的身份高上個幾百倍,想給白深賜婚,想死吧他。」
白柏擘更加不樂意了。尊敬崇拜的父親被人如此說著,讓他不生氣也難。
「就白深那個水平的神帝,你這是在笑話四海八荒嗎。我父親給你白深賜婚怎麼了?再說我妹妹是多麼尊貴的身份,嫁給白深了,我還覺得委屈她了呢。如果白深的身份真有你說的那麼尊貴,他怎麼會淪為階下囚呢?」
沈稚提高聲量,「你懂什麼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嗎。我告訴你,白深就是一時失利,就被你們這種小人欺負著。」
白柏擘氣出了銳音,「你說誰小人?我要真是小人,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跟我吵架嗎?」
「那我該感謝你的不小人行徑?」
本以為沈稚醒后,會對自己表示感激。結果被這這種不知恩的態度對待,白柏擘怒氣高漲。
他橫眉怒目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需要你感謝我了。我現在就將你交給我父親,好讓你明白下什麼叫做地獄。」
沈稚挑眉冷笑一聲,「說這麼多,總算不掩飾了,你假意救我來,到底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