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街上的越來越有喜氣洋洋的氣氛，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帶著笑容。

又是辛勞的一年過去，商場里人頭攢動。大家都想趁著這大粗下來的好時機，多為家人和自己添一些新年新衣，走親訪友要帶上的禮物，還有家中準備待客的吃食。

「嘉陽，趕緊挑一套新衣服，明天可就是大年三十了！」路清清邊往購物車裡放進去兩大袋桂圓荔枝幹，邊對陳嘉陽說。

「是啊嘉陽，」陳言附和道，「我看到他們貼出來的營業時間了，傍晚六點就關門，你可得抓緊了。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了。」

看媽媽放好了要買的東西，陳嘉陽也不搭話推著購物車一陣衝刺，然後借著它的慣性唰一下飛出去，樂此不疲地玩著這個遊戲。

「看看這孩子，新衣服也不買，平時也不打扮，到現在也沒個男朋友……」路清清叨叨念。

「你就隨她吧，」陳言攬上路清清的肩，「小姑娘哪有不愛漂亮的，自己肯定會買的，你這樣催著她反倒激起她的逆反心理了。」

「我能不催嗎？嘉陽她就是什麼都不懂，你說出了社會再找男朋友哪還有那麼簡單啊？」

「不是還在說買衣服嘛，怎麼扯到找男朋友的事情上去了……」

「都不愛打扮，哪有男的看上她……」

溜了一圈回來的陳嘉陽正好聽到這句話，不服地反駁道，「我哪有不愛打扮，你看！」她把臉湊上去，「我這不是還畫了眉毛嘛！」

路清清一把把閨女的臉推到一邊去，「你說說你，推個購物車都能這樣玩，跟個小孩似的，成天長不大，就等著孤獨終老吧你！」

「哎呀媽媽，」陳嘉陽嬉皮笑臉，「你別急嘛，男朋友什麼的國家會分配的。」

「分配你個頭！」話雖這麼說，但路清清還是被閨女逗笑了，催找對象這個話題不了了之。

「爸爸媽媽，一會兒我們去看看我的新衣服吧。」陳嘉陽也不玩溜推車的遊戲了，認認真真推著購物車。

陳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朝路清清使了個眼色，彷彿在說「你看吧，我就說咱姑娘心裡有數吧。」

路清清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但臉上還是笑開了花。

其實媽媽說得沒錯，陳嘉陽的確在打扮自己這件事上缺根筋。她平常最愛的品牌就是優衣庫，覺得又便宜面料又舒服，而且對她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試穿，反正都是基本款，頂多穿上去的效果就是平平淡淡，但無論如何出不了錯。而且買過幾次拿捏好尺碼之後，看中什麼就拿什麼，方便，就適合她這樣的懶人。

爸爸媽媽也都知道她的喜好，一出超市把買好的東西寄存在櫃檯，沒說什麼就朝著優衣庫的方向走去。

「這件毛衣怎麼樣？」陳言拿起一件奶油黃的毛衣，在陳嘉陽身上比劃著。

「好！」陳言鼓掌，為夫人捧場。

「我也覺得好。小姑娘就應該穿亮一點的顏色，青春活力，而且這個黃色還很顯白。」

路清清越比劃越覺得自己眼光實在是好，伸手就把這件毛衣放進購物籃，準備給陳言也去買一件。

「等等，我去試試哈！」陳嘉陽拿出毛衣。

陳言和路清清定住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下，然後瞪大了雙眼盯著陳嘉陽，想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

「怎麼回事？不是從來都不喜歡試衣服的嗎？」路清清忍不住開口問。

「……冬天衣服比較貴！買回去要是穿著不好看就浪費了。」

「那……那你去試試吧。」陳言也沒多問，就是對這個回答將信將疑。

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清楚？就剛才那一陣遲疑，陳言就覺得其中必定有詐。

望著陳嘉陽走向試衣間的背影，陳言和路清清互相猜著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難不成是……」陳言開了個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找男朋友了？」

兩人默契地異口同聲，然後不約而同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嘉陽穿著衣服出來照鏡子，路清清連忙迎上去，「我就說這件穿著肯定好！你看這亮閃閃的皮膚，這種黃色就是能照得你又白又嫩。」

陳嘉陽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兒，還特意轉了個圈反覆看了背面。如媽媽所說，這個鵝黃色襯得人皮膚很白，而且版型設計得也很好，讓她看起來不會像有些廓形毛衣那樣虎背熊腰。

她很滿意。

爸爸媽媽點評完，已經溜去幫她看外套和下裝了。她才剛脫掉衣服，又被老媽勒令著重新穿上，搭配她剛拿來的燈芯絨格子裙和米色長大衣。

「嘖嘖嘖，這才是我路清清的女兒。」

看著亭亭玉立的陳嘉陽，路清清發出由衷的感嘆，陳言都在一旁點頭稱是。

陳嘉陽平常對打扮毫不上心，對化妝的理解就是保持基本的乾淨整潔，再加畫上眉毛。平常老說她還不聽，看來還是男朋友的威力更大，現在知道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保持一個好形象了。

「想當年，你媽我可是村裡一枝花，多少男生覬覦我的美貌，包括你的爸爸。」

陳言在一旁憨憨地笑，還時不時點頭。

看著陳嘉陽還沒換下衣服就又開始逛起來，夫妻倆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勾了勾嘴角，決定看破不說破，做女兒這場戲的演員。

——你在幹什麼呀？

又挑了件襯衫的陳嘉陽還在更衣室，手機振了起來，一看是方南。

她想起來網上老有人說，如果有人問你在幹什麼，那他的意思就是想你了。陳嘉陽的心裡泛上絲絲的甜，回了他「在和爸爸媽媽一起逛街」之後，才開始想起自己的正事，開始換衣服。

20多歲的女孩有青春年華作底氣，都不要太高的要求，只要身材還過得去，配上燦爛的笑容，哪怕披個麻袋都好看。

她精心挑選了好幾件衣服，負責試衣間那塊的服務員姐姐都打趣她，說要給她開個試衣VIP。

——那你明天晚上有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