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夏絢的回復倒是簡單明了通俗易懂，三個問號涵蓋了好幾句話的內容。

——我是認真的。

然後夏絢直接甩了個電話過來。

「誰？」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

「那怎麼以前天天見面的時候沒在一起，現在一年也就見幾回了想著要在一起了？」

「她很早以前就跟我告白過一次，但是我拒絕了，因為那時候只是覺得她人很好，但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很喜歡，現在我突然發現有點喜歡她了。」

「那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唄。」

「你等等啊......」

方南找出了陳嘉陽那張夕陽下的背影過去。果不其然遭到了夏絢的嫌棄。

「大哥你能不能有點誠意，一個背影能看出啥？」

方南一時語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給夏絢發了他們剛才兩個人的自拍照。

「喲喲喲，不錯呵小哥，都靠這麼近拍照啦！」

夏絢的口氣有點浮誇，讓方南還感覺蠻不好意思的，「剛剛一起在吃飯來著。」

「哇，大年三十晚上還約會！小老弟你可以啊！嘖嘖嘖，你看你們倆，笑得跟什麼一樣……」

要不是方南及時打斷，還不知道夏絢嘴裡的火車要跑到什麼地方去，「約個什麼會啊，你就知道打趣我……快先幫我看看，這女孩怎麼樣？

「拜託我又不是神仙，光看照片除了外表，還能看出啥？不過如果你要我就看相貌的話，我覺得還行，他她看上去還蠻溫柔的，應該脾氣挺好。」

「嗯，她應該是除了爸媽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方南若有所思。

「真的假的？那我覺得大概率沒問題了。」夏絢笑著回答。

「那就好，我也比較相信你的眼光。」

「可以的，那你啥時候安排我們一起見個面？到時候再好好幫你看看。」

「行啊，到到時候我問問她什麼時候有空。」方南說著，感覺到手機一陣不停地振動。他看了一眼，全是大家的拜年微信。

「快零點了，怪不得消息一下子全來了。」方南說。

「行，那我先掛電話了，我的手機也振得不行。」

「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方南掛下電話的那一刻，手機上的時鐘正好從11:59跳到了12:00，他正想給陳嘉陽發微信，突然想到了她的生日是12月5日。他靜靜地等待著12:05的到來。

儘管市區現在已經不再允許放鞭炮，但是外面還是會有一些從遠處傳來的鞭炮聲。在這聲聲爆竹聲中，陳嘉陽正在屏幕的另一頭犯著糾結。

已經零點了，正式過年了，可是方南還是沒有給她發微信。

別人的微信正一條接著一條地進來，除了那些特別好的朋友，她回復人家都是心不在焉地一句「新年快樂啊」，或者「同樂同樂」，丟到群發中都不會有人懷疑。

要不還是自己主動吧？陳嘉陽想，都主動這麼多回了，要說丟面子早就丟光了，也不在乎這麼一次兩次的了。

人不要臉則無敵。

她剛打完「方南生日快樂」這六個字，突然發現屏幕上好像多了一條消息。

「陳嘉陽新年快樂～（鞭炮）」

等到花兒都謝了，她終於等到了方南的這一句新年祝福，剛好把自打好的這句話發過去，妥妥的秒回。

「正好卡在你生日的那個時間點給你發。」方南回復道。

「哇！」如果沒有方南提醒，她還沒有發現普通的一句新年祝福還有這樣的小玄機，頓時感到心裡那片小天空，亮起了無數無數的小星星。

「我是不是特別幼稚啊？」方南又問。

陳嘉陽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我覺得特別可愛！」

彷彿是為了力證自己的說法，她又補上了一句，「你還記得我的生日，還在我生日的那個時刻祝我新年快樂，我覺得你超級細心～」

方南對著屏幕笑了，好像在她面前，做多幼稚的事情都不會被嘲笑，反而總是能讓她看出與眾不同的個性。她會讓自己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那麼獨一無二，自己心裡的那個小男孩，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擁有最放鬆的姿態。

好像從前的自己，是有點傻乎乎的啊。放著這麼好的姑娘不喜歡，結果現在到頭來搞得自己滿身都是傷。

那麼現在，是時候抓住她了。

「你這幾天什麼時候有空啊？」方南還是現在問了出來。

陳嘉陽一時沒明白方南想說什麼，「嗯？你說。」

「就是我有個朋友她特別想見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告訴我一聲，我們三個人一起吃個飯。」

這是……見家長的前奏？親友團？陳嘉陽的心撲通撲通直跳，但馬上她就否認了自己的瞎想——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呢，頂多頂多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何來的見家長見親友團一說？

但畢竟他現在是在邀請她和他的朋友見面，陳嘉陽此刻激動的心情是真的。

還好是手機聊天看不見臉色和表情，陳嘉陽裝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平平靜靜地回復了一句，「那我到時候告訴你～」

方南回了她一句「好的」，然後又開始拽著話題瞎聊。他很驚訝地發現，原來大家常說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他和陳嘉陽之間居然有如此多的一致。有合適的三觀一致是方南對愛情最重要的要求，自己現在突然有一種挖到寶了的感覺。

自那以後，方南每天晚上都要找陳嘉陽聊幾句。一開始陳嘉陽還會主動來找他，到後來，兩個人像是達成了一種非常美妙的默契，大概在晚上9點左右，方南就會給陳嘉陽發消息，陳嘉陽也會在那個時間之前做完自己睡前三件套————吃點小東西、洗漱、睡覺，靜靜地坐在床上帶著kindle，等他的微信，然後兩個人聊到11點的樣子，互相道晚安睡覺。

一直到有一天，陳嘉陽和周沫聊天說起這件事時，周沫一個問題問懵了她。

——那你們現在什麼關係？

陳嘉陽啞口無言。

他們的聊天內容比以前更為親密，甚至有時，方南還會用一些很招女孩子喜歡的親密稱呼，例如小朋友這種來討她的歡心。起初她還一直在心裡設下一道界線，認為兩個人沒到那一步，這麼稱呼不妥。但耐不住實在開心，到後來也就默許了。

也許在陳嘉陽的潛意識裡，兩個人早就戀人已滿。

那天晚上，陳嘉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

——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