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師兄變師伯

八戒在帝俊天帝、東皇太一天帝時期都是天蓬元帥，可是這卻是他心裡的隱痛。

不過數萬年來，他基本上也看開、看淡了。

但是，看開了，看淡了，卻絕不代表願意被人提起。現在再次被周一山提起，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乜斜了一眼，好像是確認了一番周一山到底帶了多少惡意似的，才沒好氣地說道：「屁的個元帥出身，大人物的玩具罷了。在大人物眼中，沒有誰有多重要，也沒有誰多有本事，行不行還不是大人物一句話，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所以，我只記得老豬我這輩子是豬，是一頭快樂的豬！雖然不知道還是不是棋子，可是我至少快樂，用不著去想什麼天帝更替，也用不著去想什麼暗黑天入侵，當然更不會去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別人的影子，真相有什麼用？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做人啊！少想一點快樂得多！」

八戒這些話是看著猴子說的，可是猴子卻一副淡然寧靜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反倒是周一山心裡卻泛起無數海浪般的疑惑，八戒一定知道很多隱秘，可是周一山卻發現自己無法問出口。

是啊！

真相有什麼用？

就算知道自己是別人的影子，或者知道自己就是別人玩弄的棋子，難道就不活了嗎？

周一山一直對傀儡星、鏡子世界這些說法的背後有著強烈的好奇心，這時候聽到八戒一番話，卻突然覺得豁然開朗。

隨心隨性，不就是屎來了才挖茅室嗎？

想明白這個，周一山臉上露出了微笑，將所有的靈魂拖到身邊，一邊收縮陰陽絞合線的捆縛，一邊隨意打量各個靈魂憤怒絕望的神情。

猴子看到周一山的變化，不由得又好奇地仔細打量了一下，又悄然用火眼金睛看了一下。

八戒走到周一山身邊，隨意地坐著，小聲說道：「哎！兄弟！你知道嗎？一頭任人宰割的豬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快樂，有多艱難嗎？」

「我不知道啊！」周一山隨意地說道。

「哎呀！我的意思是說，我活得很艱難，可是我這樣都沒有發過死人財啊！」八戒拍著周一山的肩膀說道。

「哦！」周一山將所有靈魂捆成一個小圓球，在手裡搓了搓，突然消失不見。

猴子忍不住再次悄然使用了火眼金睛。

八戒抓著周一山的手，仔細看了又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忍不住央求道：「兄弟，你這是什麼本事，教我好不好！」

「可以啊！不過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小玩意！」周一山直接將陰陽絞合線的原理傳了過去，還大致說了一些修鍊心得。

八戒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周一山真的就教了，心裡體會了一下，不由得越來越驚訝，忍不住佩服地說道：「這可不是小玩意啊！我跟你說啊！這個絞合線如果這樣……」

八戒腦子當中的知識可能沒有周一山多，可是說到修鍊的見識，卻是周一山拍馬也趕不上的，他隨口就說出了十幾種運用方法，都不是周一山以前能夠想到的。

猴子在旁邊聽得抓耳撓舌，可是不知道關鍵的功法部分，卻也不好意思問出來。

他當年為了學習修鍊之法，曾經踏遍過九州四海，可見其向道之心何其堅韌。

八戒見猴子的樣子，故意稍微透露了一些修鍊之法，見周一山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反而不好意思了，直接問道：「兄弟，你就這樣直接將絕學透露了出來……」

「哪有什麼絕學，所謂不傳之秘不過是前人的牙慧罷了，我所會的東西，基本上敞開了讓全天下的人學習。」周一山淡然說道。

「敞開了讓天下人學習？」八戒驚呼道。

猴子也動容了。

「呵呵，當然，如果你需要我現在就可以全部傳你！不過我傳你的卻沒有貝克山莊的精彩，我告訴你啊，在貝克山莊，陰陽絞合線的使用技巧如今有一萬三千八百五十七種，雖然沒有你剛剛說的那麼高級，卻也是精彩萬分，還比如一個簡單的築基，他們也研究出來三百二十九種方法……」

周一山隨口說了一些貝克山莊的研究成果，雖然很多不盡不實，可是八戒卻聽得如痴如醉，猴子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二人那心癢難禁的樣子，周一山心裡不由得得意不已，就怕你不感興趣，但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說道：「有些東西我也沒有全部搞懂，等我將親人們救回來了，就回去好好學習一番。」

「誰如此大膽居然敢抓了我兄弟的親人們？老豬幫你……」八戒嚷道。

哼！敢哄我兄弟……

猴子突然神色不善地看了周一山一眼。

「多謝二師兄好意，不過還是不用了，我這次是要對各大勢力大開殺戒的，他們既然跑到我家裡去殺人搶東西，我照樣去殺人搶一番……」周一山說著話，又將儲物戒指提到身前開始查看。

八戒悄悄看了猴子一眼，也抓起一個儲物戒指，涎著臉說道，「兄弟，你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下次我殺了人也一定要撿屍！但是，你現在一個人發死人財是不對的，所以按照江湖見面分一半的規矩，我也不跟你分一半，你看看你這些東西裡面有沒有私房錢和女人首飾之類的，給我分一點，我好回家去打發你嫂子，如何啊！」

說到這裡，八戒訕笑道：「你知道的，男人出門了，不跟媳婦帶點東西回去，是上不了床的！何況我這樣一幅尊榮，能夠找到一個女人就不容易了，更何況你嫂子還是天仙一樣的人兒！」

猴子若有所思，卻又有些不忍直視的感覺，他不明白八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沒有。

我靠！

劇本不是應該信誓旦旦地說，我跟你一起去救人搶東西嗎？

老怪物就是老怪物，都是人精啊！

周一山心裡嘆息，故意憨頭憨腦地問道：「二師兄真是好男人啊！可是跟嫂子帶東西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還特意點名私房錢呢？」

「唉！」八戒長長地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說道，「兄弟，我看你啊……真是好運氣，好幸福啊！」

「什麼意思？」周一山小心地問道。

從發現八戒和猴子眼神交流了，就不接招，他就更加小心地隱藏了自己的心思。

「我猜測兄弟你一定是在外面絕不會沾花惹草，甚至連看其他女人一眼都不會，對自己女人痴心一片的絕世好男人。其實嘛！你二師兄我也是一樣的絕世好男人！可是你嫂子卻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於是嚴格控制我的零花錢，你看看，我這次出來尋找兄弟，他居然只給了我這麼一錠碎銀！」說到這裡，八戒滿臉無奈的嘆息，「抽煙以前我都抽大華夏，現在我抽的是紅美嬌啊！」

銀子的確是碎銀，一錠五兩的銀子，上面已經缺了一角，好像被截下使用了一般，可是火星現在有直接使用銀子的地方嗎？

周一山都搞不懂他到底是想說自己苦，還是來炫耀自己的幸福，不過也沒有去拆穿他話中的問題，反而隨手將儲物戒指都遞了過去，大氣地說道：「二師兄隨便選！」

「兄弟真是大氣啊！」八戒接過儲物戒指，一個一個的查看，嘴裡不時感嘆道，「太多好東西了，以後有人惹我了，我一定要撿屍，再不濟也要將他們的財物扒光！麻蛋，以前好多人惹我那麼多次，我都白白地放過了！」

……惹我那麼多次，我都白白地放過了！

周一山聽到八戒最後一句話，突然覺得好像忽視了些什麼，不由得皺眉喃喃道：「有一些人我起碼放過了他們四次了，可是居然……」

「居然什麼？」八戒問道。

「我好像忽視了什麼？」周一山隨口答道。

「是不是殺得太容易了？」八戒得意地說道，「那是我大師兄的手筆，你不用感謝！」

「殺得容易嗎？難怪我說殺得沒勁，原來有人喜歡多管閑事！」周一山淡然道，被八戒一打岔，他忘記了自己正在思索的疑惑。

我靠了個靠！

八戒只覺得鬱悶不已，他本來插科打諢想把猴子和周一山之間的戰鬥約定淡化過去，沒想到周一山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以猴子的個性又怎麼會輕饒？

可是——

出乎八戒的意料，猴子淡然地說道：「今天的確是我多管閑事！八戒，我們走吧！」

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猴子真的有點心灰意冷。

「等等！跟我的架還沒打，怎麼能夠逃之夭夭？」周一山抬起頭，長刀斜指，有種睥睨天下的架勢。

「你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你是想替你二哥報仇，那就讓他自己來！」猴子頭也不回，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不是對手就不打嗎？休走！看刀！」周一山揚刀大喝道。

八戒急忙跑了回來，抓住周一山握刀的手，笑道：「兄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跟我大師兄戰鬥，是因為你兄弟在我大師兄手中吃虧了吧？」

「不錯！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戰鬥了就等於二哥親自出手了！」周一山平靜地說道，「所以不需要用二哥親自出手報仇這樣的話來避戰！」

「好！說得好！兄弟果然是義氣深重的好男兒，不過……」八戒故意停了下來，看周一山沒有半分要配合的樣子，無奈接著說道，「不過卻有點恩怨不分啊！」

「八戒，走了！」猴子不耐煩地喊道。

「等等，猴哥！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糊塗蟲！」八戒做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樣子，瞪著周一山問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正被四個人挾持著，我捨生忘死地將她們救出來，誰知道她們一言不發地就跑了，接過卻遇到上百人圍攻，又是我捨生忘死地救護，你讓我幫你攔住眾人，我又捨生忘死地為你攔住眾人，無論怎麼看，我都對你們有恩對吧？」

「有恩！」周一山點頭應道，「天高地厚之恩！」

「你認為有恩就好！」八戒笑道，「你要為你兄弟出手，對付我兄弟，對吧？」

「不錯！」周一山配合地說道。

「那按照你的道理，我也可以為我兄弟出手，對吧？」八戒繼續說道。

「也不錯！」周一山心裡暗笑。

「那既然如此，還打個屁啊！猴哥是我兄弟，我必須為他出手，你也是我兄弟，我又必須為你出手，那這樣一來，不就是我自己打自己了嗎？」

說到這裡，八戒左右手相互拍了一巴掌，將儲物戒指提著站起身，說道：「好了，你們的架已經打完了！」

周一山早就知道八戒問這些問題是想解開和猴子之間的梁子，可是真沒有想到八戒最後用了左右手一巴掌的方式就結束了。

只是他心裡還有一個巨大的疑惑無法解釋。

周一山自問沒有王八之氣一露，天下望風影從的本事，可是從一見面八戒卻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親熱。

其實在即將殺完趙光義這一群人的時候，周一山就發現了異常，回憶先前神識探測到的信息，他就猜測出是猴子動了手腳。

結合先前猴子和逢不識戰鬥沒有下死手的經過，周一山大致明白猴子是看在紫霞仙子的面子上，而猴子眼中的落寞，他也看在眼裡，本就沒有多少戰鬥的心思，可是放過兩個大高手離開卻又不大願意。

先前又是聊天打屁，又是傳出陰陽絞合線功法，還不斷描繪貝克山莊的好，一方面是試探猴子和八戒的敵友反應，另一方面也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拉攏過來。

猴子和八戒肯定是兩個真正的大帝，特別是猴子輕而易舉虐殺趙光義等人的時候，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如果能夠真正的將這對兄弟拉攏，那麼貝克山莊就用不著偷偷摸摸、束手束腳地發展了。

何況，敖翠微母女進入神龍谷一直沒有音信，周一山還是非常擔心的。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要知道八戒為什麼會對自己表現得如此親近。

沒有什麼比戰鬥更能夠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了。

「二師兄好意，我接受了！梁子也沒了，不過架還是要打的！」周一山一翻身站起，長刀反握，一瞬不瞬地看著猴子。

「看來，你還不服氣，就讓我好好教訓你一番！」猴子瘦小的身子提著一根樹枝，有種睥睨一切，頂天立地的氣勢。

「好好好！打吧！打吧！周一山，你連你二師伯的話都不聽了，還真是長本事了啊！」

八戒雙手背在背後，走開了一大段距離，「你們好好打，打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才好！到時候敖薇問起周一山，我就說被你大師伯殺了唄！到時候白晶晶問起齊天大聖的時候，我就說被你師侄女婿殺了唄！到時候再讓白晶晶和敖薇來個同歸於盡，然後讓白骨夫人和敖翠微來個同歸於盡，再然後讓白骨大王和敖烈來個同歸於盡，再然後……」

「你說什麼？」猴子瘦小的身子陡然變大，一把提起八戒，厲聲道，「給我說個明白！」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們同歸於盡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死得乾乾淨淨，多好！」八戒不以為意地說道，「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快點打吧，最好打個天翻地覆……」

周一山聽到二師伯這個稱呼的時候就隱隱明白了，到八戒說到最後，他百分百確定，敖翠微一定跟八戒聯繫過。

想到自己一口一個二師兄，不由得有些汗顏，可是看本來頹然的猴子那暴怒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

猜測問題多半出在白晶晶身上，不過這些隱秘，除了《西遊記》中三打白骨精的記載，其他還真是一無所知。

果然——

猴子聽到八戒的話，一把將他扔到地上，大腳丫子提起，做出隨時都會踩下去的樣子，喝道：「白晶晶還活著？」

「哼！有本事你就踩下來啊，你殺了你師弟，再殺了你師侄女婿，神不知鬼不覺，高翠蘭絕對不會知道……」

八戒說著話，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包紅美嬌香煙，抖手扔給了周一山一支，自己又取出一包火柴，慢條斯理地化燃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將火柴扔給了周一山。

周一山拿著香煙和火柴，學著八戒的樣子猛吸了一口，沒想到卻嗆得咳嗽連連。

八戒看也不看猴子，哈哈大笑道：「我說周一山，你不會連煙都沒抽過吧？」

好不容易咳嗽完畢，周一山不屑地說道：「誰說我不會抽煙？這世上有不會抽煙的男人嗎？男人不抽煙，走路打翩翩，我咳嗽，只不過是你的煙太差罷了！」

「好好好……」八戒一連說了七八個好，接著說道，「周一山，你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到時候我換了煙，高翠蘭打過來的時候，你要記得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一定要記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