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總算心滿意足
「哎呀?啊?嗯,咦?哦……」關神醫一手把著司徒雷的脈,一手不停地用力扯自己的鬍子,瞪圓了眼睛,嘴裡一連串的驚嘆之聲,把旁邊眾人全嚇得心裡直打鼓。
關逸飛離他最近,終於忍不住了:「爹,你別老是這麼沒完沒了的,司徒雷到底怎麼樣了,要是你實在瞧不出什麼來,讓我給他把把脈看?」
「你這小子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本事不夠你大?」關神醫一聽這話,立刻就不樂意了,「好哇,居然嫌棄起你老爹來了,是不是我應該一頭在牆上撞死,你才覺得滿意?」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關逸飛大嘆一聲,「我是說,如果司徒雷的情況實在不妙的話,恐怕我就要輸給龍公子了,他可是已經把小丫頭救活了的。」
關神醫把嘴一撇,不接話茬而是忽而搖頭忽而點頭,把身邊人弄得更加如墜五里雲霧。又過了一會他老人家突然把眼一瞪,雙手亂揮一氣,說:「這麼多的人,一二三四五……不得了,十幾口子都擠在我身邊,擠得密不透風,光呼吸聲就好似打雷的一樣,叫我怎麼靜心給病人把脈啊?都出去,滾滾滾滾!」
「神醫,那我的雷兒他……」寧巧嫣試探著才問出半句,關神醫就跳了起來:「尤其是你這娘兒們,更應該出去,不用叫我,我還沒死呢,叫什麼叫。聽見沒有?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沒奈何都慢慢退了出去。這小屋原本是因陋就簡臨時搭建起來的,這麼多人都呆在裡面,確實非常擁擠,就都坐在屋門前,心神不定地等候著消息。
老天有眼,雖然殺手門主布下火藥封山的毒計,想把武林正道一網打盡,但終究因為大勢已去,他的幫凶接連被誅滅,他自己也最終惡貫滿盈,這一計劃只實施了一半,並沒有完全成功。被困山中的絕大多數都是高手,重新開闢道路脫險而出,也就多花費了一番工夫而已。
既然這惡賊已經被誅,一天大事徹底煙消雲散,武林中人也就陸續離開了華山,不過因為司徒雷受傷頗重,鐵如劍傷得也不輕,關神醫關照了不可輕易移動兩個人,所以就地搭了好幾間屋子出來,供兩位傷者養傷。
司徒雷所有親人朋友也都全留在了這裡,並沒有隨著少林寺方丈無相大師等一眾武林中人,去華山腳下休養生息,並處理一些後續雜事。
屋外山風很大,寧巧嫣坐著摟緊了寶貝心肝兒小東西,惟恐她一個不當心就被風刮跑了一樣。經歷生死一劫,越發不捨得這小丫頭再吃半點苦頭。
而大難不死的小東西呢,眼睛卻只顧瞧著屋門裡的動靜,瞧著瞧著就開始哭:「娘啊,大哥他不會有事的吧?」
寧巧嫣還沒回答,鐵如瀾先搶著說:「不會的不會的,你連呼吸都停了,都能被救活,司徒大哥比你的情況可好得多了。再說了,當日我為你的死哭了好久,你卻活了過來,你今天也已經哭了好多次啦,你大哥也能活的,不用擔心,也不必再哭啦,關神醫肯幫你大哥治療,叫他看看我大姐,卻是推三阻四的,就這一點上,你大哥運氣就比我大姐好多了。」
小東西眨巴著眼睛說:「當真哭一哭就會沒事了嗎?那麼如瀾,如果以後你有了什麼事,我一定狠狠地大哭幾場,你說怎麼樣呢?」
鐵如瀾張了張嘴無詞以對,阿布魯忍不住嗤地笑出了聲,指著她說:「小丫頭,所以說話不能亂講,如今總算觸霉頭觸到自己身上了吧?」
鐵如瀾翻了他一個白眼:「我和小東西是生死至交,一兩句不吉利的話又算得了什麼,嘿嘿,我是百無禁忌。但平日里就聽你講什麼義氣,怎麼司徒大哥傷重,你卻還笑得出來?這又算哪門子朋友呢。」
阿布魯嘿嘿一笑:「義氣歸義氣,道理歸道理,我怎麼可能是幸災樂禍的人?司徒雷傷重,我心裡當然難過,但如果他傷好了,依然還會去做……做那種事情的話,我依然還會打心眼裡鄙視他。」
鐵如瀾說:「說你這傢伙是榆木疙瘩腦袋吧,你還死不承認,這麼些天了依然還在鑽牛角尖。小東西與司徒大哥並非親兄妹,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我可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阿布魯撓頭,「真要這樣的話,那倒確實是我錯怪了司徒兄……其實我原本也不願相信,司徒兄氣蓋雲天的好漢子,居然會做出兄妹**的醜事來。」
「你小子再要胡說,小心我掌嘴了。」寧巧嫣聞言,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旁邊侍立的王福接上一句:「少族長確實是誤會了,我家小小姐與少當家的可是青梅竹馬,天生的一對兒,夫人原本就已經應允了他們兩個的婚事。」
「是啊。」鐵如瀾接下去說,「伯母曾經說過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這是真的?」聞聽此言,又驚又喜的人可不在少數,雷振飛就忍不住站了起來,笑著說,「這下可好了,原本我讓千里去桃花塢,是求賜小東西為偶的,如今你親生女兒總算命中注定該嫁我的親生兒子,還要多謝兄嫂二位成全美事了。」
「可不是嘛。」小東西隨口應了一句,「從一開始我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應該嫁給千里哥哥的,這事兒根本不合適的嘛。」
其他人都望著不懂矜持的小東西微笑,偏偏桃花塢老當家的司徒申大搖其頭:「等會兒,這事我可還沒有答應呢。」
「爹啊!」小東西急了,「娘已經答應了,大哥也答應了,我更是已經答應了嘛。」
「沒羞!」司徒申呵呵一笑,伸手去刮她臉皮,「就是想嫁,也沒你這樣急的,好意思說出口么?」
眾人忍不住一陣鬨笑,正在這時候,卻聽見屋子裡的關神醫也發出一陣狂笑,連聲叫好,那樣子想也想得出來,一定是手舞足蹈得意非凡,引得眾人忍不住都伸長了脖子往屋子裡瞧。
偏偏關大娘這時走了出來,雙手叉腰板著臉:「看什麼看?有這閑工夫,哪個兔崽子幫我一個忙,去瞧瞧那冷冰冰的殺手的小情人兒去?」
鐵如瀾立刻跳了起來:「終於肯替我大姐治傷啦?好極了,我去,我去幫忙。」扯了阿布魯一溜煙地跟著關大娘去了。
而屋子裡的關神醫仍然狂笑不止,一邊還說著:「嘿嘿,我的乖兒子,剛才你老爹把那幫人嚇得一跳再跳,是不是非常有趣啊?哈哈,嘿嘿,最好能再玩一次,你說怎麼樣?」
關逸飛的嘆氣聲跟著飄了出來:「唉,你有把握司徒雷根本死不了,幹嘛不早說,害得我以為必然會輸了賭約,從此在龍公子面前要矮上一截——別笑了,難道這很好笑嗎?」
關神醫不服氣地說:「什麼龍公子,他大大佔了你的便宜,司徒雷的傷比那小女娃兒的難醫百倍。不過嘛,現在我也已經佔了個便宜了,把外面那幫人嚇唬得半死,這筆帳就此算扯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麼算這筆帳的,不過眾人聽說司徒雷其實並無性命之憂,大大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歡喜異常,這時候也不會去跟他多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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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霧漸漸散去,四周依然十分的安靜。
但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幾乎所有人耳朵里,都已經灌滿了關神醫的大吵大鬧聲:「我不幹了,一天到晚的叫我醫這個,醫那個,連傷風頭疼的小毛病都要來找我,我受不了了!我是神醫啊,又不是江湖上那些個混飯吃的郎中,一大早的叫我起來看,你小情人兒好得不能再好了,還看什麼看……」
一邊嚷嚷著,關神醫一邊怒氣沖沖地出了鐵如劍的屋子,在屋外又跳著腳繼續叫:「死婆娘,我要走了,這就離開這鬼地方,再呆下去的話,我就要死了。」
從屋子裡跟出來的蕭葉,一連叫了他幾聲「神醫」,卻非但沒有半句回應,關神醫更是一溜煙地跑個無影無蹤,他無奈只能淡笑著搖搖頭,去煽火煮葯了。
鐵如瀾則揉著眼睛,看上去剛剛從睡夢中被吵醒,走出了她住的那間屋子,問:「咦?這一大早的,人都上哪裡去了,司徒伯母,小東西,還有寧馨兒她們,怎麼全都不見了呢?」
阿布魯也已經走出他住的屋子來,接下去說:「何止她們幾個,除了司徒雷,好像能走路的,都已經不見了人影。」
鐵如瀾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拍手說:「哦,對了,昨晚我就聽說,少林方丈大師,七大門派,還有魔教主等等,他們都要回各自的地盤去了,想來都是和他們告別,流幾滴傷心眼淚去了。」
頓了一下,她看向鐵如劍的屋子,又說,「我大姐經神醫妙手,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回答她的是蕭葉:「不錯。」
鐵如瀾又說:「神醫嚷嚷著要離開,那麼,你也要跟著他離開了嗎?和你那位蕭風大哥一樣,來去無影蹤,只一眨眼的工夫就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哎,想想他居然每天都能和龍公子這位大英豪在一起,真是羨慕死人了。」
蕭葉先是搖了一下頭,跟著又點了一下頭,也不知道是說對,還是不對,鐵如瀾再問,他乾脆連點頭搖頭都省了。鐵如瀾不由噘起了嘴:「惜言若金,你倒和蕭雨一個模樣,可怎麼你跟司徒大哥就有得說,跟我卻連半句話都嫌多了?」
「行了。」阿布魯說,「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我,才能受得了你成天唧唧喳喳不停,說的話還夠損,人家這是怕了你了。」
「怕我?不會的吧?」鐵如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頓了一下又轉個話題,「看蕭雨和大姐似乎成天也說不上三句話,手握緊了一直不肯分開,還緊緊地盯著她瞧,就好似我大姐隨時會飛了去一樣,那又有什麼好瞧的?不說話,豈不是悶也悶死了?」
阿布魯說:「那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哪用得著開口呢?又有俗話說種個蘿蔔挖個坑,他們兩個般配嘛,哪像我這樣,成天受氣不說,還得忍受你的滔滔口水……」
「要死了啊你!」鐵如瀾不等他說完,拳頭已經招呼了過去,當然不會很用力。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鬧成了一團。
不遠處的蕭葉悄悄扭轉了頭去,心底不期然湧起一抹酸澀。別的人都有情人終成了眷屬,他的情人卻早早就已經死了,永不能與他長廂廝守。
正傷趕時,忽然一隻手輕輕落在他肩上,原來是司徒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披衣出屋,到了他的身後。
司徒雷似乎總是能窺探到別人內心的想法,看著蕭葉時目光中滿是安慰,說:「緣分由天定,你大仇得報,如今已是自由自在的一個人,從此海闊天空,一定會在某個地方找到屬於你的那個人。」
蕭葉感激地一點頭:「多謝司徒兄寬慰之言,另外還要謝你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又謝我什麼?」司徒雷微笑著問。
「多謝你為我們兄弟付出的一切。」蕭葉說,「那天如果不是你受了我一劍,恐怕我們現在……唉,那結局實在太難料了。」
司徒雷輕輕搖頭,說:「其實應該是我謝你刺我那一劍才對,你又何必感到內疚呢?可別忘記了,我們是朋友。」
「對,我們是朋友。」蕭葉看著司徒雷,最終粲然一笑,伸手和司徒雷緊緊一握,「我從來都沒有後悔交了你這位好朋友。」
「我也是。」司徒雷說,「遺憾的是,我和你大哥蕭風實在無緣,他那麼匆忙地就跟著龍公子走了。」
說到蕭風,蕭葉也不禁感慨,他們三兄弟當中,就數蕭風的運氣最好了,能有幸常伴於當世不二的英雄龍公子身邊,換了是他,他也會毫不猶豫就跟了龍公子去的。
司徒雷深有同感,龍公子雖然年紀大不了他多少,但做的善事卻不知道要比他多上幾倍,跟他一比,自己是慚愧之極,而且,龍公子對自己有莫大的恩德,從閻王手裡硬是把小東西搶了回來,真不知道日後該如何回報他才好。
想想自己重傷倒地的那一刻,忽然發現小東西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他的心情豈是用「欣喜若狂」就可以形容得的?就單是內心這份歡喜,就足夠讓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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